屋外的门铃不急不缓响了两分钟。
在床上精疲力尽的两人都醒了,林霁一根手指头也懒得动,更别说下床,见蓝燕仪趴在她胸上,摸了摸她的脑袋,哑着声问:“你叫外卖了?”
蓝燕仪困得睁不开眼睛,摇了摇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那是谁?
“可能是来查人口的。”林霁猜测。
小区有时候会上门确认住户是否还住在这里。
“谁去开门呢?”蓝燕仪呼出一口气,咬了口眼前的软肉。
林霁闷哼一声,用力抓了抓她的头发。
在对视中败下阵来,蓝燕仪起身披了件外衣,没留意肩上显眼的吻痕,揉着头,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谁……呀。”
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女人。
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远远看去,还是能看出她和林霁的几分相似。
蓝燕仪下意识站直身体,拉了拉歪歪扭扭的衣服,欲盖弥彰地遮住了身上放纵的痕迹。
“阿姨好。”
心里已经吓个半死,还以为是虞怀靠不住,带蓝芝榆找上门来了。
费文漪摸了摸耳边的卷发,挂在手上的小包晃来晃去:“木木是住在这吗?”
在蓝燕仪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蓝燕仪。
费文漪是有名的艺术学校毕业,早年出过国,也见过世面,忽略她身上遮不住的痕迹,只从面相上看出她年纪不大,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林霁住在这吗?”
大女儿出事以后,费文漪花过很多心思,始终无法撬开女儿的心门,只能隔着距离,适当关心,偶尔挂念。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她估摸着女儿应该没那么厌恶她了,才敢过来瞧一眼。
“在。”
“不在。”
截然不同的回答。
蓝燕仪站在门后,不敢回头。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林霁柔弱无骨地挂在她身上,手臂上鲜艳的红痕**裸地对着费文漪。
余光里,这家伙还有意踮脚,让母亲看见自己锁骨上暧昧的吻痕。
蓝燕仪:……
林霁的方法虽然幼稚,眼前这位女士的怒火却实打实牵连在了她身上。从费文漪吃人的视线来看,她可能是想刀了自己。
蓝燕仪在心里叹了口气。
费文漪还没整理好措辞,看见这一幕,差点气得晕倒,指着林霁。
“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林霁圈紧蓝燕仪的脖子,用指尖摸了摸她的下巴:“现在亲我。”
不用怀疑,就是在故意赌气。
林霁可以大逆不道,蓝燕仪不敢。
突然有了力气,伸手抓住林霁作乱的小手,为了安抚她,还是选择了十指相扣的方式,蓝燕仪侧过身,把门开大些。
“今天天气热,阿姨先进来,到里面聊吧。”除了混乱不堪的卧室,家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蓝燕仪看得分明,林霁还愿意赌气,证明她对母亲还是有爱在,费文漪愿意来,证明她还是放不下女儿,至于更复杂的事,就需要继续了解了。
费文漪捂着头,脚下的高跟鞋踩得震天响,一路风风火火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林霁被蓝燕仪拉着,嘴却闲不下来。
“那是我们的位置。”
蓝燕仪:……
看得出,和母亲斗嘴算是她的乐趣之一。
费文漪和她对视好几眼,站起身,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
蓝燕仪抿了抿嘴,心想,这小老太还挺可怜。
“我去泡茶。”
遇事不决,还是先溜。
林霁拽住她的手,看也没看沙发一眼:“我和你一起去。”
蓝燕仪一噎,扭头看了眼费文漪,这位客人看着茶几,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看她。
看得出来,这俩人确实是母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端水的中间人看。
“好嘛。”还是心疼林霁,蓝燕仪牵住她往厨房里面走,“阿姨你稍等一会儿,我们泡好茶就出来啊。”
进了厨房,林霁就变脸了,甩开了她的手。
“你为什么要让她进来!”
蓝燕仪拿着水壶接水,回答:“毕竟是长辈。”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嗯?
水声戛然而止,水壶放置在底座上,发出“嘀”的一声,蓝燕仪点了烧水,转头看她。
林霁靠在橱柜边上,仰着头,满脸落寞。
烧水壶里的电热管开始发热,水壶响起轻轻的烧水声。
蓝燕仪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在她面前站定。
“要不要接吻?”
“诶?”林霁有些意外,摇了摇头。
刚才虽然在门口很大胆,但她也清楚蓝燕仪不会真的亲她,要是真亲,她是不敢这么做的。
蓝燕仪微微低下头,大拇指停留在她的唇角,未经允许,落下一个轻吻。
林霁瞪大眼睛,还没质问她,她似乎是体会到了几分好处,又贴在她唇上,来回轻咬,进一步品尝。
“嘀嘀嘀!”
沸腾的水声和刺耳的提示音惊醒了林霁,蓝燕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抽身,在三个水杯中放入适量的茶叶。
费文漪喝什么?
管她,喝林霁爱喝的就行。
在林霁开口前,她背对着她,将水倒入杯中,咕噜咕噜的水声中,她开口解释自己的唐突。
“你看上去好像很期待。”
水杯端上茶几,杯底的热气在茶几上烫出圆形的水汽,费文漪低头看了眼,是女儿喜欢的茶。
从厨房出来以后,女儿又变得奇奇怪怪,黏在那个小年轻边上,一句话也不说。
被林霁抱着胳膊,蓝燕仪从茶几上拿了块糖放在她手心,问起费文漪的来意。
“阿姨,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费文漪想了又想,气昏了头的脑子终于重新运作。
“木木,你妹妹……”
话只开了个头,林霁突然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很响,蓝燕仪惊讶之余,看向背又弯了一点儿的费文漪。
“阿姨?”
有时候,费文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什么又是正确的。
离婚的时候,费文漪其实想过要不要带两个女儿都走。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花了三十多年才看清林兴言,知道他离婚肯定要带走孩子,毕竟在他眼中,孩子就是他家的血脉。
费文漪做过很多考虑。
林兴言已经生不了孩子了,他名下还有资产,女儿里也只有林霁随他姓,再过几十年,这些都要给林霁。
小女儿还未成年,要是跟着林兴言,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诸如此类的想法,很多很多,费文漪都用来说服自己。
但是午夜梦回,还是离开时女儿那张冷漠的脸。
当女儿回来的时候……
想起室内大片的血迹,费文漪呼吸一滞,差点晕倒。
她心里明白,自己一生都要赎罪。
“阿姨?阿姨!阿姨!”蓝燕仪终于喊醒了她。
“怎么了?”费文漪回过神,想喝口茶,被茶杯烫到,茶水溢出一半,洒了一桌,“对不起,对不起。”
蓝燕仪伸手制止她,抽出几张纸擦桌子,冷静道:“阿姨为什么要谈妹妹的事?”
从未听说林霁有个妹妹,现在林霁听到就离开,蓝燕仪只当她们姐妹不和。
费文漪抓紧包上的提手,迷茫道:“我也不知道能和她聊些什么。”
再一次看到林霁,除了半年前的那件破事和小女儿的事情,费文漪找不出任何一件和女儿有关的事,自然也没共同话题。
蓝燕仪把擦完的纸扔进垃圾桶,给她出了个主意。
“下次来的时候,带点甜品,聊点甜点怎么样?”
她送茫然的费文漪出了门。
回到房间,林霁蒙在被子里,又变成了小刺猬。
蓝燕仪扯住被子,刚刚揭开,被她拉倒在床。
天边渐暗,她的眼眸中好像只有她。
“做。”
言简意赅。
蓝燕仪:……你是要我死?
此时的燕仪:没吃饭、劳累了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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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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