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意觉得自己命挺好的,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可她不用撒娇,就有人上赶着对她好。
只是她从来也不客气。
“好,那我睡床。”她指了指房间里搭着薄毯的躺椅,“等会我们把这个挪到书房,然后买个沙发床,你晚上就睡这块。”
“嗯,我来安排。”顾宴辞看了眼腕表,“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你大姨妈?”
“下午四五点吧,她刚到淮市,在医院跟朋友应该还要聊很久。”
“好。”
男人一口应下,然后走进卧室,一只手拎住藤椅的一侧扶手,两手向上使劲,椅子就腾空而起。
他穿着亚麻灰的薄羊绒衫,此刻因用力而紧贴着肌肤,显现出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
陈风意直直盯着他的手臂,不得不说,这颜值加上这身材,还真让人有想谈的**。
只是,她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母亲以前还专门给她请过一个恋爱心理学的老师,说男人对你好的时候,不要太快接受,懂得以退为进,这样才能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
老师还举了个例子,比如下雨天,男人把自己的伞给你,你千万不能打着伞就走,头也不回。
当时她心里一“咯噔”,不愧是心理学老师,怎么知道她是这么做的。毕竟她花两个小时做的妆造,可一点儿也不能淋雨。
老师说正确做法是:先推辞,再表现出为难的样子,最后建议两人共乘一把伞,增加亲密度;但如果不喜欢这个人,在推辞和为难之后,要坚持拒绝用他的伞,哪怕真淋雨回去也不能用,维持高岭之花的人设。
陈风意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跟上微积分课程一样。
后面老师还提到一点,遇到不喜欢的人表白,不要拒绝得太刻薄,否则容易让对方由爱生恨。
而每当有人跟她表白时,她确实拒绝得过于直白了,要么说“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要么说“放弃吧,我爸妈挑女婿眼光比较高”,还有甚者,她直接讥讽“我认识你女朋友,你要不当着她的面再跟我表白一次,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老师说正确的做法是发好人卡:先感谢,再夸赞,然后说对方值得更好的人。这样就能成为别人的白月光。
为了快点下课,她频频点头,内心实则腹诽:什么高岭之花,白月光,成为别人眼里的这些代名词到底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做女王,想怎么着怎么着,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我自己喜欢自己就够了。
一万一节的恋爱心理学,陈风意是一分钟也没听进去。以至于后来圈里人说,陈风意有很重的大小姐脾气,还有点不近人情,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又有家底。
林温衫听闻后气得在家闭门不出,连着插了十几天花,才被老陈劝好:“咱又不是养不起,干嘛非得让她恋爱嫁人呢?”
谁成想,现在恋爱都没谈,就已经结婚了,可结婚后,又有点想谈。
但转念想到徐雪,她顿时没了兴趣。懒懒打了个呵欠,就出去泡咖啡了,也不准备搭把手,免得搭出火花来。
一个下午的功夫,顾宴辞就将主卧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的洗漱用品都已经搬到了主卧盥洗室,东西不多,跟陈风意的女士用品分得很开,看上去整洁清爽。
衣柜里,也添了他的衣服,左边和中间的衣柜归陈风意,右边的归他,推拉门设计,没有任何不便。
沙发床则是在宜家下单,直接送上门的。淡米色的双人沙发,跟主卧的整体风格很搭,用的环保材料也没有任何异味,下拉则可以拉出一张软榻,宽1.4M长2M,睡一个人绰绰有余。
陈风意进来看的时候,挑了挑眉,然后从衣柜里随意抽出两件衣服,一条绣玫瑰花的披风和一件男士外套,胡乱揉成一团,直接扔到沙发上。
她拍拍手道:“这样就差不多了。”
然后又倾身到顾宴辞旁边,像小猫一样,上下嗅了嗅:“味道不对。”
他一直都习惯喷一点冷杉味道的香水,今天也不例外,所以不明白哪里不对。
只见她拿出一瓶淡黄色的香水瓶,让他转圈,然后轻轻按了一泵。
“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你身上总得沾染点我的味道。”她拿手在空中扇扇,将含着玫瑰和琥珀的香味晕染开。
“哦,还有,我们每天都得戴婚戒。”她转身去珠宝柜里取钻戒,“我大姨妈是一个很精的人,我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嗯,我一直都戴着。”顾宴辞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贵金属泛着光。
她笑了下:“挡桃花啊。”
男人不置可否地弯了下唇,就当是吧。
挡除了你以外的所有桃花。
-
市中心医院的外科楼大厅里。
在浓重的消毒水味中,手上拿着病历的人来去匆匆,提着水果、牛奶的人打着电话问病房号,还充斥着小孩子的哭闹,嘈杂声不绝于耳。
穿灰色休闲外套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束花,娇嫩的黄玫瑰包裹着淡色系向日葵,中间穿插几支白色桔梗,每朵花都绽放得很彻底,大朵大朵地压着绿叶,看上去新鲜又夺目。
在他旁边,是穿黑色针织长裙的女人,批一件麻灰色长外衫,身材高挑纤细,头发慵懒地夹在脑后,随意间漏出几缕发丝,莫名有股松弛的贵气。
她正在打电话,白净的脸上神情没多大变化,跟身边的男人往那一站,就像一副电影画面,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电话终于打完了。
陈风意放下手机,微微叹口气:“大姨妈不告诉我们房号,她说我俩不必上去,在楼下等她就好。”
“没事。可能病人不喜欢陌生人探望,我们就在这等。”
“可惜这花白挑了。”她拨弄了一下向日葵。
“也不一定。”
顾宴辞转身过去,将花送到了前台护士站,并说了几句话,然后前台的护士感动地朝陈风意这边看过来,陈风意也冲她笑笑。
等他回来,她好奇地问:“她为什么看着我?”
“我说,是我太太让我送给你们的,医护人员不仅工作辛苦,每天还要见证太多生死离别,希望这束花能让你们心情好点。”
陡然听到“我太太”这个词,她心底有丝异样,但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嗯,送给医护人员再合适不过了。”陈风意点点头。
只是干嘛要用她的名讳,余光扫到男人无名指的戒指,可能是为了避免引起一朵桃花吧,他这张脸做什么举动都容易让人产生遇到真命天子的错觉。
收回视线,又漫无目的地神游。
忽然,手臂上多了一份重量,她惊讶地发现,顾宴辞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就像普通情侣们那样。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他勾了勾唇:“姨妈一会儿不就下来了吗?提前做好准备。”
于是诧异转换为欣赏。
陈风意也往他身边靠了靠:“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姨妈眼睛真的很毒,骗她可比骗我妈难多了。”
顺带着,给他讲起自己姨妈的经历。
陈风意的大姨妈林秀毓,比林温衫只大一岁,长相虽不如林温衫,但在大家闺秀中也算清秀,学生时期也交往过几任男朋友,都无疾而终。
林秀毓和林温衫的哥哥,也就是陈风意最不想提及的舅舅林建树,接管林氏木材后,为了贪便宜着了别人的道,和酒桌上某个相熟的哥们签了合同,承包下上万吨的木材,预付了60%的定金。
后来木材送到加工厂,工厂经理直接傻眼了,都是些陈年旧木,要么腐朽不堪,要么里面被虫蛀空了,几乎有80%的木头都用不了,剩余价值连定金的10%都不到。
等林建树气哄哄带着律师去找人时,才发现那个“好哥们”已经人去楼空,躲到海外了。而当时林氏的现金流也断了,金融危机一触即发,为了填补这个漏洞,林建树就说服父母把妹妹嫁给新源集团的江总,以此换取投资。
商业联姻在豪门本就再正常不过,所以这桩婚事很快就敲定了。那时林秀毓也没多抵触,觉得嫁谁不是嫁,圈里的好几个朋友都是嫁给了门当户对又不爱的人,过着老公不回家的富太太生活,也凑合。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好哥哥林建树完全没有替她想过半分,替江洲闲掩盖了他的斑斑劣迹,将她推入火坑。
具体情况陈风意也不知道,只听母亲说,姨妈过得很惨,除去江洲闲在外夜夜留情、嗜赌如命外,他还有特殊的癖好,让姨妈痛不欲生。
什么癖好母亲没说,但长大后的她也能猜到几分。姨妈有次来他们家小住,和母亲在花园里剪秋菊时,姨夫打了电话来,不知说了什么气得姨妈面色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歇斯底里骂了他好几声变态,才将手机直接扔进了人工湖里。
后来,还是借着陈仲康的面子,两人才离了婚,从此姨妈再也没有结婚,并对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痛恨入骨。
顾宴辞认真听着,但眼神却飘向远处,与药房前的某道视线交汇,眸色更暗。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顾宴辞就注意到他了,因为他对陈风意的视线过于灼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所以,那时他主动挽上了她的胳膊,宣誓主权。
两个男人,隔着数米远,一个视线交汇,仿佛跨越了整整四年。
忽然,他嘴角荡漾起一丝微笑,将身边还在讲故事的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揽,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小声道:“你姨妈好像下来了。”
取完药的男人,瞥见此景,再也忍不住,直接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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