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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出气

四个黑衣人抬着这轿子在荒地里赶得飞快,疾行了约有一个时辰才停下歇息。

被蛊虫控制的黑衣人静静垂头站在轿子两侧,领头和另外一人则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着歇气。

只听一人喘着气抱怨道:“头儿,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大晚上的天又热还得抬两个人走上几十里。”

领头的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几十里?只怕得走上百里呢!”

另一人诧异:“怎么要走上百里?长老又换地方了?”

领头道:“这阵子长老要的人越来越多,双柳镇人少,附近也没什么年轻夫妻可以掳了,再弄下去只怕出漏子被人盯上,所以长老就换了个地。”

“换哪去了?”

“梅花城的梅花山庄。”

“那可好远呢!这轿子不得抬上一整天?”

领头的人听了这话,不屑地道:“你知道什么?远是远了些,但那一处可是个好地方。长老趁着城主儿子外出迎亲,就把地方占了,现在梅家全部收归我教,过几天还能再迎来一对新人。再加上轿子里这一对,咱们也就能得闲几天不必跑去掳人了,说不定长老一高兴还能赏我们几粒增功的丹丸。”

另一人讨好笑道:“头儿真是有远见会办事,跟着您混那就是一个吃香的喝辣的。”

这奉承话领头自然受用:“那是,听说西北那边被弃了,长老这手下正是提拔可用之人的时候,你好好跟着我,不怕来日在教中没有一席之地。”

他说着朝轿子旁垂头而立的两人努了努嘴:“喏,好歹不会变成那样。”

另一人有些恐惧地看了眼被蛊虫控制的两人,瑟缩地笑道:“您在教中的地位谁人不知啊?西北那边少了这么多人,您眼明心亮能力出众,现下发达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怕是带了这两人回去,长老就要给您在教中升职位了吧!我是一心一意跟着您混啊,您说东我绝不敢往西!我也不求什么增功,只要您得了解药惦记着我点,别喂我什么虫儿之类的,我哪怕为您卖命都愿!”

领头被他捧得舒服,扔了一粒红丸给他:“知道就好,赏你的。”

那人接了药丸,喜道:“是解药!头儿,您怎么拿到的?”

领头得意一笑:“双柳客栈那两个废物以后没用了,这解药给他们也是浪费,赏你一粒吧。”

接了药丸的人赶紧狼吞虎咽地把那药塞进肚里,又一叠声地道谢讨好。

领头歇了一会儿,从石头上起身,看着这顶塞了两人的轿子也有些犯难:“梅花山庄还远着呢,把他们抬过去也不知要到几时。”

另一人问道:“长老不是说,这男女夫妻办完了事当晚放血养蛊效果最好吗?梅花山庄这么远,只怕赶不上。”

领头也摩挲着下巴道:“是啊,要是抬到地方没有用,还得用药让他们再来上一回,只是效果就远没有清醒时候的好了。”

那领头的人急着抓了人给长老邀功,只是现下路程太远,怕赶到地方人血的效用不好,于是二人一合计,解了腰侧的牛皮水袋放空,决定先把轿内之人的血放出两袋来备上。若能用最好,不能用反正人也可以给带回去再看。

这二人拎着牛皮水袋来到轿门前,领头的抽出刀刃,伸手去掀轿帘。

他才把轿帘掀上去,眼前陡然现出一道寒光,似闪电劈来。他人还未及出声,握着牛皮水袋的手臂已伴着血水飞溅出去。

“啊!!!”

伴随着领头的痛呼,小轿四壁崩裂开来,轿内两道雪白身影跃起飞出。

东方问渊只一剑便解决了攻上来的两个蛊虫教徒,而纪煌音双掌并出,把逃跑的两人拍倒在地,又嗖嗖两指定住二人穴道以防他们自尽。

纪煌音挥袖落下,看着地上两个张着嘴嘶吼痛呼却发不出声音的人冷笑:“本想着能被舒舒服服地抬到花魔老窝去,谁知你们两个竟是抬轿子都抬不动的废物,就凭你们也敢妄想放本座的血?”

方才这两人在轿外的一通对话已透露了许多信息,纪煌音也不想再与他们废话,直接喂了药开始审问。

据他二人所言,花魔所寻找的阴阳交泰之血,为的是饲养可供养颜益寿的蛊虫,是以需要的数量并不算多。他二人在清源教中不过稍微有些地位,又还未曾被蛊虫入脑控制,才被派了过来做这事。

而近日清源教西北旧部已毁,花魔配合新教主占领中原武林的的计划,将精力都放在了控制群侠及炼制增功血丹上面。为了找到更多饲养蛊虫的材料,花魔新占了百里之外梅花城城主的山庄作为清源教新的分部,那山庄少主因是外出迎亲,还未曾知晓此事,只是山庄少主这几日间就要回城,估计也是跑不掉的。

东方问渊收了冥痕来到纪煌音身边,听完这些便道:“看来清源教抓住韩少磊,很有可能是为了用他的五派襄助令招来江湖人士,然后一举攻下。”

纪煌音道:“我想也是,不过近来我阁中并未收到什么江湖异动的消息,看来他们暂时还没有出手,得赶紧救出韩少侠阻止这场祸患才行。”

她说着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东方问渊:“只是按方才所言,花魔要年轻夫妻的精血来喂养驻颜蛊虫,林小姐他们只怕凶多吉少。”

这二人本来也是郎才女貌,彼此情投意合,现下落到那花魔手中,倒成了养虫的好饲料了。纪煌音心想,别找到他们时,这对苦命鸳鸯已被放成人干了。

东方问渊皱眉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快马赶到梅花山庄。”

纪煌音点了点头,往那地上的两人身上搜了一搜,搜到一瓶红丸解药,她全都收了起来,接着与东方问渊返身赶回客栈。

两人回到客栈时,天已大亮,客栈大门却仍旧紧闭着。

二人从房上翻入,便听得大堂内有凄厉的嘶叫声。原来柳掌柜与佝偻伙计已经开始毒发,正匍匐在地上扭曲着嘶喊爬行。

“哟,这不是柳掌柜吗?”

纪煌音手上掂着那瓶红丸解药,要笑不笑地踱步过去。看着那老贼婆面色青白满头大汗地扭喊,纪煌音装作惊奇的样子道:“柳掌柜怎么这么有兴致,一大早的和伙计躺在大堂里说笑聊天?”

地上两人已是痛不欲生,七窍隐隐流血,却还要被她说是在说笑聊天,然而柳掌柜浑身剧痛难忍,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抬起一张满是汗水的脸嘶哑求她:“石夫人……你救救我!救救我!”

佝偻伙计也吃力的往纪煌音站着的地方爬过来,只是他们二人实在太疼,费了半天劲也挪动不了多少地方。

纪煌音倒出一枚红丸捏在指上,笑着低头看她:“柳掌柜是想要这个吧?”

柳掌柜一见了她手上的药丸,慌忙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您行行好给我吧!”

“给你?”纪煌音笑了一声,“可是你这几天惹得我们石先生很不高兴啊,我不是很想给你呢。”

柳掌柜当即忍着剧痛,趴在地上给后面的东方问渊抬手作揖:“石先生恕罪,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求您劝劝石夫人,让她把解药给我吧!”那佝偻伙计也在一旁跟着求他。

东方问渊此刻侧身站着堂中,不想再多看地上的二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听了片刻后对纪煌音道:“我先去更衣。”说着便上楼去了。

纪煌音摇了摇头,回头对地上的柳掌柜道:“你看,他这气可不像是消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柳掌柜一看东方问渊已走,慌忙又忍着剧痛求纪煌音开恩赐药,口舌已咬得尽是鲜血。

纪煌音叹了口气道:“唉,看你求得可怜,我也是不忍心,只是你们有两个人,这药却只有一颗呢。”

纪煌音嘴角含笑,在二人身上来回转过几趟眼神,最后悠悠然道:“柳掌柜,不如你先和你的伙计好好商量商量,拿出个妥帖的办法来,我待会儿再来和你说这药的事。”

纪煌音说着,也不管那二人如何哭叫哀求,一径上楼去了。

东方问渊在楼上收拾好了行装,纪煌音也进了房间去换好衣裙。

二人下得楼来,见那堂中一片血迹,竟是柳掌柜把佝偻伙计活活咬死了,而柳掌柜自己也被那佝偻伙计咬得浑身是伤,右边脸上的一块肉都掉了下来。

柳掌柜一看纪煌音二人下来,满是鲜血的烂脸上张开一个血口笑容,还是那样的油腻而讨好:“石……石夫人……药,给我!给我!”

纪煌音颇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缓步走了过去:“没想到你都这样了还能把他给咬死,真是不一般啊!那么……”

纪煌音掂了掂那枚红丸放在她近旁的桌上,支颐坐在桌旁笑眯眯地看向她:“你若是拿得到,就给你吧。”

柳掌柜望着那红丸,手脚并用地挪过来,纪煌音却指尖凝力凌空一弹,顷刻间将她手筋脚筋全部断去。

在柳掌柜的痛呼声里,纪煌音闲闲地道:“你爬得太难看了,本座不喜欢。”

听她一直惨叫个不停,纪煌音又一指弹出,废了她的嗓子:“叫得也太难听了,本座更不喜欢。”

这下柳掌柜只能趴在原地,无声地张着嘴,眼睛却还盯着近在咫尺的红丸,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渴望。

纪煌音笑着俯身下去看她,嗓音轻柔得残忍:“柳掌柜,这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很难受吧?是不是觉得白长了一双眼睛?你呀,合该庆幸自己中了毒,而本座恰好又赶时间,不然今天还有得你受呢。”

趴在地上的柳掌柜双眼直瞪着红丸,眼球几乎要爆出来。渐渐的,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双眼、口鼻、耳朵涌出,她终于闭上了嘴,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哎呀,真是可惜,死得这么快。”纪煌音收起那枚红丸,转身笑着往东方问渊走去,“如何,东方公子这口气可顺了?”

东方问渊嘴角微微弯了一弯,末了才道:“走吧。”

二人到后院牵了追风千里驹,一路出了双柳镇,直向着梅花山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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