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10:00】
短刀相接,意料中的抵抗力量却稍弱几分。手中的短刀一松,腹部重重地被击中。黑猫炸毛的尖锐声在耳边响起,失去身体平衡的布蕾卡从灰色的发缝中瞪向封四辰。
不,不行。不能以轻松的态度!
顿时转换为坚毅的表情,布蕾卡的灵觉警告下,就顺着力量下腰,躲开擒拿而来的手。
反手扣握对方手,回转过的身形还未定位好双腿发力,视线却落入冰凉的对视中。布蕾卡咬牙下踢,想借此过肩摔,径直制服对方。对方提前预料到行为,早有防备架势而住,两者发力一时间分不了胜负。
谨记着刀并未出鞘,布蕾卡向后重心,径直抬起另一只脚冲着弱势的腹部攻去。不出意外,凭借封四辰的身手,这一击应该会挡住。若是如此,接下来用异能……
却见封四辰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并未及时回馈。长靴的重量切实地踹上腹部。一声闷哼,封四辰的重心瞬间失去稳定,不受控地向后倒去。布蕾卡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借此用力,上扬使力过肩摔。
身形飞腾,刀鞘的重击却扣打在肩膀上。饶是慢半拍被抓住破绽,封四辰半空中,却以惊人的控制力控制身形,重击打断布蕾卡的控制。腾空落地前,黑手套先一步触地,翻滚卸力,攥紧刀把,半蹲面对对手。
贴身战斗并未落于下风,布蕾卡松口气。她灵觉令的视野中,引导的力量正告知她对手的情况。受控的封四辰并未使出全力,相反无论是动作还是力量都下滑一个等级,不断下滑和损耗中。
虽然并不知晓为何不出刀,但对于接下来她的行动,将会方便许多。
脚边的黑猫已经先一步跳开,狂躁地原地转圈。它的行为自然也吸引了布蕾卡的注目。小黑在急切地看向大树,冲过去挠着自己的爪子。小猫的爪子再怎么用力,在树皮上划出白痕依旧没有用。
布蕾卡反手握紧短刀,竖起手指抵在嘴边。
“【十二响铃】!”
虚空的幻景泛起波澜。
“【驱邪令】!”
——驱邪除魔,净化污染——
只要运用【驱邪令】,不被打断情况下预定好对象,对于解控是一种非常快速的方式。因为能力的高效性,布蕾卡被邀请出任务时候,能通过【灵觉令】飞快察觉受到污染的地方,通过【驱邪令】,对于受污染的人们进行净化。这样不仅避免了诡人的诞生,也救了许多人。
在紧张的注视中,封四辰蹲低身形,握紧刀鞘的右手,伸出拔向刀把的左手。他预备着猎杀前的动作,虚无的眼睛此刻却锁定了对象。
布蕾卡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她的预感中,在这准备异能的一瞬间,自己的脖颈便会传来凉意。那是独属于杀人的气势,雇佣兵对猎物即将发起攻击的信号。
逼近逼近!灵觉令的视野中,黑色的影一瞬间闪在面前,红雾沸腾着杀意轻巧地割断她的喉咙。腥甜的血气,脖颈高昂下涌现热意。燥热着、翻滚着、生命终结断线地嘶吼着——
下一刻,封四辰搭上无铭的左手却停滞住,他没能拔出无铭。
——【无铭的意识拒绝了拔刀】——
“当——”耳边响起钟声,是【十二响铃】发动了。布蕾卡窒息着僵硬不得,才从被杀的恐怖错觉中挣扎而出。那份直面的杀意过于直白,甚至应激的大脑做出了被杀死的潜意识。
随后下一刻,浓重的水汽潮湿过鼻尖,一滴雨水划过眼旁。布蕾卡一愣,惊讶地说不出话,她想,怎么会?
绝不可能的领域中,虚假的天空却下雨了。
暴雨倾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却忽然充斥了鼻尖。
布蕾卡僵硬的身形瞪大了眼睛,血腥与水汽发了疯灌入鼻腔,呛得她捂住了嘴。
【倒计时8:00】
天上下起了暴雨。
坐在地上的人呆呆地抬起头,美丽的红瞳闪着微光。封幺挽起自己的银发,披散的头发松垮在肩后。她仰头,撑着身子向后仰,天上的雨点不留情打在面门上。随后她笑。
“那样难道不奇怪吗!?”阮婉玲伸出的手虚握着。雨幕下蒸腾的水汽浮起,给她呛人的错觉。在一切模糊的视线中,她看不清面前孩童的表情,但一抽一抽的笑在耳边响着。
“布蕾卡,我把她当做姐姐,一直照顾我。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笑?”阮婉玲虚握的拳头捏紧,“别这样,用一种,评论物品的样子来评论你的哥哥。那不是亲人吗?”
但封幺笑的肩膀在发抖。
阮婉玲突然联想到银发红瞳的模样,若是要说,一定在某些地方让人提防吧。如同圣典上的故事里,魔女的存在,不详的征兆。那传闻中,只会为不幸而歌唱,制造不幸的存在。甚至基于这样的孩子,即便单纯天真的诞生,本身便是不幸的开始,为此而诅咒一切周边的人。
“没关系的,小玲玲~”那样亲切而轻浮的语调,是自来熟的阮婉玲也会有疑惑的感觉。好像那人与自己多么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这一场,确实应该是她第一次与对方见面。
“我哥不会动手……至少这次。布蕾卡姐姐,是重要的人。什么时候都是。”年幼的女孩出神的望着天空,雨点打落在她的眼眶中。长长的眼睫毛分毫不动,任由雨积蓄上眼珠。令人困惑于面前的人是否存在生理本能,又或者面前的只是一个精致过头的娃娃。
阮婉玲一瞬间分不清面前的一切是雨雾,还是幻觉。
“我…我不理解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脸上一片空白,被突如其来的回答冲击的茫然而无措。
银发的魔女盘坐起来,问:“你听说过石碑上的故事吗?有一篇叫做【无名的执着】。”
【倒计时7:20】
“是……什么?”阮婉玲抿嘴问。她突然有种恐惧感,不愿意去询问真实,但勇气鼓舞了她,捏紧的拳头里蕴藏过决心。
“大概就是后悔的孩子救不了任何人所做的梦罢了。”封幺天真地笑着,“那份执着太难得了,吸引了好多人不自觉的帮助和跟随。”
“但命运的馈赠总会暗中索取代价。”封幺摇摇头道,“太过于的执着,散发的好意不会得到任何的好结果。世界的恶意如此之大,以致于任何的祝福都被扭曲。”
【倒计时7:00】
大树下,混乱而晕眩的强烈感觉迫使封四辰跪下,眼前炽烈的白光,胃内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不由伸出手,大口大口的血却借此咳嗽而出。
身体的热度随着雨水疯狂流逝,恍惚的视线中,手上皮肤的纹理崩裂开,血管膨胀着爆出伤口。细小而绵长、无数的小伤口撕裂开,又如细小的河流汇聚成江面。血纹的条理遍布身体,胸口贯穿过冷风,知觉麻木,而意识不断下沉。
垂落的指尖动弹不得,疲倦的重压让封四辰抬不起眼皮。指尖一点点温热残余着,他挣扎着落下目光,是黑色的猫奔过来舔舐着那滴血的指尖。
“——”他挪动嘴皮,脑海里浮现它的名字。
【倒计时6:34】
封幺鼓掌,笑着:“所以一切不过是梦罢了。全部都重来吧!”
“无论是谁的执着,谁想救谁,谁祈求谁的救赎,不过都是梦。而这一次,在我还未苏醒的时候,更糟糕了不是吗?无能的哥哥又没能救下任何人。”
“包括他自己。”
【倒计时6:12】
眼前充斥着大片红色的布蕾卡下意识行动起来。
她冲过去,取出治疗的强心针,一眼看见对方脖颈处可怕的伤口。那道裂痕疯狂的蔓延入衣服里面。她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情,脑海中响着只有全是血的警报。
封四辰无力地向前倒去,布蕾卡用肩膀接住他低垂的头,注意到对方袖子里面藏着大片的纱布绷带逐渐浸润出血,嘴中低喃的语调也开始不镇定:“强心针…没关系…没关系,怎么会这样……【驱邪令】怎么会伤人……怎么会……”
【倒计时5:47】
她撇下眼眸,摊开手低喃着:“人不过是一座孤岛,无能、无力、无奈。祈愿永远是最愚蠢的事情,在这世上,所有挣扎不过一捧黄土。”
“父亲啊,母亲啊,哥哥也好,都没能撑到最后。直到最后的祈愿扭曲。径直将我遗忘了,抛弃了,余留我一人了。而现在的哥哥也忘了、忘了我、忘了他自己…不过是执着于复仇的空壳…那怎么能算封四辰……”她的话潜藏着令听她说话的人不由瑟缩的、刺痛般的感情。
阮婉玲从空气中嗅到了浓烈的,名为悲伤而辛辣刺痛的情绪,干巴巴地说不出话:“我并不、并不记得见过你们。”
“你是对的哦~小玲玲~”用力闭了闭眼睛的封幺站起来,“我呀,不过无人记得的幽灵。父母先一步离去了。而我哥,在他自己都未记起之前,也早死了。”
“这份父母希望孩子活着的爱和祝福,却变成我们兄妹两维持着不死,不停挣扎的诅咒。”
她背着手,白裙在雨中飞舞。雾蒙蒙的天气中,精致美丽的脸庞却仿佛散落光辉:“请原谅我的逃避,原谅我的笑吧。再不笑,我大抵快被一直困在原地而孤独的逼疯了。”
望着阮婉玲茫然的神情,封幺却忽然感觉可怜了。她道:“布蕾卡姐姐应该会很伤心吧。明明是祝福的力量,善良的好意,却对我们这些被诅咒才存活的异类是致命的。”
【倒计时5:00】
死亡在本文,轻而易举
但同时
每一次都将徒增悲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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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DAY2 倒计时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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