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假如没有限韩令—
宋辞呈第一次独自踏上异国的土地。
恰逢联合国演讲结束，防弹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增强。
作为男子偶像天团BTS中唯一一位会说中文的成员，宋辞呈受邀参加国内一档教育公开课节目——《开讲啦》。
五年时间足够人出落得成熟且睿智，宋辞呈倚靠车窗，手捧咖啡浅寐。
宋浩范看了眼时间，叫醒宋辞呈。
“辞呈啊，快到录制场地了。”
宋辞呈睡眠浅，知道工作在身，睡得更不踏实，他喝了口咖啡提神，指节按压后颈，复而又从西装外套里掏出折叠后的稿件，眼神扫视而过，嘴不住呢喃。
宋浩范看的心疼，防弹如今的地位，每走一步都要战战兢兢，宋辞呈昨夜作曲到凌晨四点，只补了两个小时的觉又过来赶通告，素颜状态下眼底的青黑明显，可宋浩范却不能劝他停下脚步。
现在的一切，无论是舞台成绩还是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都是成员们用尽血汗泪博来的，这是属于他们的骄傲与绝对领地。
好不容易踏遍万水千山称王，坐拥星光璀璨，只有傻子才会拱手让人。
但他还是说，“我见你看了不下几百遍稿件了，现在放空大脑休息一会吧。”
宋辞呈视线没离开纸面，脱口而出的韩语带着说不出的腔调韵味，“难得的中国行程，一定会有很多阿米来到现场，既然被期待着，那就不能让等待的阿米失望，即便是再小的错误也要规避风险。”
他在脑海里构建场景，从演讲完的的画面，到观众可能会提的问题，种种细节与答案都有了大概轮廓。
宋浩范见他认真，默默关掉车上的抒情音乐，也不再多说。
等到宋辞呈恰恰好把所有的要点都过了一遍，保姆车也驶到了录制现场。
现象级的男团不是虚名，除去韩流自带的影响力，混欧美圈的也对billboard一位歌手有着天然的好奇心，加上联合国演讲爱豆的光环，此次《开讲啦》门票一经开放就被疯抢，3分钟售罄的架势比起演唱会抢票也不遑多让。
录制门口，有不少搭着帐篷吃泡面，眼里却放光的女孩子。
宋辞呈抚住车窗，眼神里像酝酿着酒，情深醉人。
宋浩范看他眼眶泛红，似乎说了一句，“所有女孩子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宋辞呈戴墨镜穿西装，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场，和粉丝像是隔了一层人墙。
他是可触不可及的孤月，她们则是像摘星星的人。
有人咕哝了一句，“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中国行程，就不能和我们好好说说话嘛！”
隔着屏幕追星久了，连说句话都是奢侈。
声音小的连旁边的女生都没听清，可宋辞呈却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朝女生的方向看去，一句话说的字正腔圆，“我以为，你们会更喜欢在温暖的室内和我闲话家常。”
... ...闲话家常？
是用错词了嘛？不少人心中疑惑。
胆大的姐妹鼓起勇气开口，“宋辞呈，你用错词了，闲话家常不是这么用的。”
然后她看到宋辞呈手指勾下墨镜，露出熟悉的眉眼，他像是有些无奈，“真苦恼啊，我还以为我们早已是不可分割的家人了。”
... ...
进入待客大厅，宋浩范禁不住笑出声，他拱拱宋辞呈的胳膊，难得有些孩子气，“你是不是因为有黑眼圈所以才没摘下墨镜。”
宋辞呈没理，宋浩范更加得寸进尺。
“刚刚那么帅的SCUTUM先生，原来也是怕被黑眼圈影响颜值的凡人呢！”
“哥，我当然是凡人啊！”宋辞呈表情嗔怪，手指做作点上宋浩范的肩膀，“人家只是长得比哥稍微帅那么一点点，生图随随便便上世趋的普通凡人啦！”
“... ...”
宋浩范被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成功得到耳根子清静的宋辞呈想，这一波装乖卖傻不亏。
进入演播厅后，宋辞呈短暂和撒贝宁打了一个照面。
他上妆完毕，整个妆面都很淡，嘴唇也是浅浅的水藕色，点睛之笔却是鼻梁上架的那副金丝细框链条眼镜。
撒贝宁很少会用颜值去作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但现在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从颜值，从气质，这个人不像商业化的韩流idol，反而像是进行学术研究的新潮小伙。
清冷疏离感扑面而来，像雪山青松。
“你好，我是撒贝宁。”
“你好，宋辞呈。”
宋辞呈的鞠躬礼节让撒贝宁另眼相看，俯身时自然比他低一个弧度，这是和小鲜肉又或者来往节目的年轻嘉宾做不到的。
彩排现场，他看着屏幕上的VCR短片，听宋辞呈彩排个人自传介绍，熟悉台本上宋辞呈的过往荣誉，越看越欣赏钦佩。
谦卑守礼，荣辱不惊。
撒贝宁觉得，这八个字形容宋辞呈极为合适。
正式录制开始，先是VCR介绍，画面里宋辞呈从少年到成人，辉煌传奇的荣耀都一带而过。
【他，本是韩国南扬州的一个小小少年，本该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投入学海，在书籍中自由徜徉。】
【家庭的不幸却扭转了他的命运轨迹，为了还清家庭债务，支付母亲高昂的医药费用，他背离初衷，成为了一名小小的练习生】
宋辞呈站在舞台边缘的角落，看到有女生偷偷落泪，还有心情笑，他歪头，“为什么哭呀，你哭起来一点都不漂亮。”
女生是防弹的出道粉，知道一笔带过的VCR里，宋辞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哽咽，“宋小宝...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视频依旧放着，像是老留声机的腔调，韵味悠长。
【他在逼仄阴暗的地下室里遇到了共度一生的同伴，从此命运脉络展开，彼此互拥向前】
视频里闪过一段又一段画面，从出道首舞台到《Danger》第一个一位，从翻红的花样年华到血汗泪的mama大赏。
音乐越来越激昂，声势浩大的乐声里，几个少年在舞台上泪目，雄浑高昂的女声终于用英文宣布，“Billboard获得者是——BTS！！”
【南韩有部热血漫叫做防弹】
他们从机场出发，到达联合国，见证了各种肤色下人们的理想信仰，听他们诉说各自的畅想，最后一个面相年轻的男孩结尾，“Please love yourself！”
【属于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
【以花开始，以华作结，青春不散场，他们永少年】
演播厅的观众以高校学子居多，看完这样一部比他们年长不了多少前辈的精彩人生，都受到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撒贝宁幽默诙谐的拽回了气氛，“看来我们高校代表团都很不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啊，既然这样那我就——”
“欢迎！！！”观众跟他犟，回过神来后潮声经久不息。
撒贝宁略带嫌弃的看向观众席，“欢迎不早说，害我还想办法救场呢。”
哄笑过后，撒贝宁拾起主持人的专业素养，“让我们欢迎今天的主讲人——”
“宋辞呈，欢迎。”
宋辞呈上前再次与他握手鞠躬，交接麦克登上不熟悉却本能战栗的舞台。
他看台下有对他熟悉的粉丝，看到就心生欣喜，也有不熟悉他，被高大上头衔吸引而来的陌生人，看完VCR之后，也投出羡慕的视线。
宋辞呈拍拍麦克试音，“不好意思，职业反应。”
他熟练道歉，然后正经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今天的主题是，愿所有的青年都有梦可做。”
“我是宋辞呈，在传统意义上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孩子，曾经在在场诸位想象不到的深渊里仰望夜空和星星，做着独属于我的白日梦。”宋辞呈眼神飘向舞台边角，看到那个年轻阿米还是心疼到接连哽咽，于是放柔声音，改了词，“但就算是白日梦也会像种子一样在某一天生根发芽，在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时候长成参天大树。”
他身上可以看到各种国家的风土人情，美国的浪漫，首尔的新潮，中国的包容，曾经去过的地方带给了他不同的阅历，并在意识不到的时候转化成了他人格魅力的一部分，“就像我们组合，原本也是首尔本土歌谣界的一株枯枝，没人施肥，也没人浇水，但所有人都没料想到，在20年的今天，我们竟然奇迹的存活了下来。”
他尚且年轻，遣词造句贴近年轻人，以口语化表述居多，演讲中极易引起共情。
在场年轻观众被他描述的画面带动，不自觉想要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即便现在不被期待，但若干年后，谁又知道我不能成为行业领头人呢！
撒贝宁听他讲话也感觉被勾起了少年热血，看他舞台上的自信模样，再次感慨，人说到自己喜欢的事眼睛里果然是有光的。
笔锋勾勒最后一笔，宋辞呈结尾，“愿所有的青年都能到达你们梦想的彼岸。”
到了网友提问环节，第一个问题就来的犀利且直接。
“国内最近偶像产业刚刚崛起，选秀节目层出不穷，许多努力且业务能力强的不能出道，长的漂亮练习时长甚至不到半年的却能高位出道，我想问您，爱豆这个行业突然门槛就变得很低，您对这种现象怎么看？”
“因为我也是一名idol，所以看问题的角度可能会和你有所偏差。”
宋辞呈沉吟片刻，“选秀节目和练习生出道是两种选拔机制，说的明显一点，选秀节目选拔/出来的idol都是商业价值高的idol，这无关乎整个行业门槛，而是选秀节目本就是给所有练习生的机会，商业价值越高的人越能抓住这个机会。”
“那您认为业务能力不该是评判一个人出道的基石吗？”
“对于练习生出道的机制来说，是这样没错。”
“那选秀机制？”
“之前也说过了，选秀节目本来就是全民娱乐，这种大环境下，练习生出现在观众面前就已经被分成了两种类型，完成体爱豆与养成型爱豆。虽然说起来可能会有些残酷，但选秀节目看的并不是某一类人的品味，实力或是外貌，只要能吸粉，能去收获观众缘，她就是传统意义上成功的idol。”
兴许是难得见一次男团偶像开讲，提问都来势汹汹。
“对于idol，常提起的一个词叫做贩卖人设，但近期人设崩塌现象又层出不穷，您认为这是否是爱豆失格，又对包装上不属于自己的性格去迎合粉丝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宋辞呈微笑的嘴角略僵，他心里想：...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生猛？
又想到访谈类节目本就贴近无剧本，默默把心里打过的草稿划掉，避开爱豆失格的话题，留足了转圜余地，“idol其实和制作人，演员也没什么不同，作为娱乐行业里的一种特殊职业，本身的任务就是给粉丝看到无数种可能性。娱乐公司在包装偶像时或许会设计人设，但一般都会贴近真实性格，强硬的套上不符合本身性格的人设——”
宋辞呈想：要不就是像我一样苟到现在，要么就是大型年度惨烈翻车现场。
却开了个玩笑，“公司如果不想被粉丝寄刀片，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场外观众互动环节，问问题的人相比之下简直像个小天使。
“您之前一直在论证idol的商业价值，我想请问在您的眼中吸引投资方的商业价值有哪些方面呢？”
宋辞呈沉吟思索，“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商业价值就是‘出圈’。”
“idol本质是流量艺人，粉丝的年龄集中在12-22岁之间，在短时间之内，粉丝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来支持流量艺人的发展。但是在过了这段时期之后，受到时间和精力的限制，对于流量艺人的支持活动会出现明显的下降，这时就要扩充新的粉丝群体，实现粉丝群内部的更新换代，用经济学术语讲可以称作代际替代，而更新换代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出圈，被更多年龄层的人去认识接受。”
他在《开讲啦》的表现不卑不亢，绝不是大众评判基准下只会唱跳的花瓶。
从人设细数到商业价值，言语间挑不出错处又为不了解这个行业的人详细解说科普。
下一个接到话筒的是之前悄悄擦眼泪的阿米，宋辞呈看他眼眶通红，安慰，“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他自认体贴，却反被自家人问了个死亡问题，“宋小宝，你火的cp那么多，最喜欢那个哥哥弟弟。”
“莫叽？”宋辞呈瞳孔地震，韩语就脱口而出。
“这个不是可以问的问题啊，我还是要回宿舍的。”
撒贝宁却乐得看热闹，“这种兄弟向的拉郎配视频，我一向是感兴趣的。”
宋辞呈无奈，他斟酌开口，“对我来说，哥哥弟弟们在生活中担任的角色都不一样，因为都很重要，所以一谈论到最，这个问题就变得有深度起来。”
“如果是哥哥还好说，毕竟我就只有一个哥哥，最喜欢的哥哥自然能够毫不犹豫地说是硕轸哥。”
“虽然没有亲故选项，我也默默补全，最喜欢的亲故是闵允其。”
“弟弟们的修罗场是最难抉择的，五选一也太有难度了。”因为是阿米，宋辞呈撒娇起来毫无难度。
精英范的高冷idol瞬间就变成了邻家哥哥。
阿米却不为所动。
“竹马和93都给你剔出去了，原本的七选一你歪楼成五选一，现在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宋小宝，脸呢！”
她没注意喊出爱称，全场噗噗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偏生宋辞呈并不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撒贝宁仔细揣摩宋辞呈的脸，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长得像，再看宋辞呈本人也一脸疑惑，好心介绍，“宋小宝老师是我们国家的一位著名喜剧演员，塑造过许多深入人心的喜剧角色，但我看你长得并不像，所以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有的这个别名。”
宋辞呈正感慨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从未想过名字还有这样一层解读含义。
似乎，来签售会的中国阿米们的确是说过，宋小宝这个名字让她们很有亲切感？
“小宝在韩语里是孩子的意思，起初是我们成员说我性格像孩子一样，所以有了这样一个昵称。”
他解释，“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和那位艺术家撞名字，是我的荣幸。”
话筒交接，话题被岔开，五选一的问题终归是无疾而终。
不过宋辞呈涨了知识，宋小宝居然是异国一位前辈的名字。
那回去补一下和前辈有关的物料吧，他想，能成为被这么多人喜爱的喜剧人，一定有他独特的魅力。
作为南韩宋小宝，可不能输给前辈才行。
放出一则番外，是五年后的呈呈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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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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