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了自己最美的一条裙子，头发也梳得很用心，用了石榴石和珍珠装扮。
香气弥漫，宫殿里栽满了红梅，因为笙歌喜欢。
越走，情绪越难绷。
是这条她走了千千万万遍的路，这么熟悉，熟悉得让她恍惚。
笙歌的病好了，离舟要庆祝。
开办了梅花宴，连她也有份出席。
洛神谙很是羡慕，笙歌能够有离舟这么用心的对待，她就没这么幸运了，刚来的时候，离舟还算得上礼待，如今倒比陌生人还不如了。
小仙婢们也看不起她，表面敷衍行礼。连给的茶水都是冷的，这冰天雪地的，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一碗奶酪，当着她的面也说：“这些你恐怕都没见过吧，这可是殿下最爱吃的，赏你一口尝尝。”
凡此种种，让她失望透顶，若不是念着与离舟的那点情分，她早走了。
没意思，真的。
外面冰天雪地，里面歌舞升平。
笙歌出现在筵席上，与离舟携手走来。
洛神谙默默行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再多愁苦委屈，见到他的这一刻也全都消散了，转而充满了欢喜。
许久未曾见他，他瘦了。
怎么看都看不够，她短短片刻就偷瞄了他几十次。
坐在主位的离舟，若有所感，随即染上厌恶不喜的神色。
转了转身子，让笙歌坐在自己身边。
系统随着洛神谙的视线看过去，老天爷，这不是晏之玉和上官女萝吗？
这也太炸裂了吧。
离舟举杯开口：“笙歌身体大好，诸位同乐。”
满堂华彩都是为了笙歌，洛神谙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开心不起来，独自一人饮酒。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的意义是什么？是来看笙歌有多得意的吗？
不过能见离舟，哪怕是一眼，也值了。
本以为宴席就这样热闹着到结束了，没想到一抬头，离舟拉着笙歌出现在了她面前：“梓箐，笙歌她身体太柔弱了，医师说，要想彻底好，需要你的一滴心头血做药引。”
这是离舟第一次这么温和地同她讲话，却是想要她的心头血，还是为了笙歌：“呵呵。”
洛神谙冷笑两声。不回答他。
离舟有些下不来台，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但梓箐从未拒绝过他，所以他以为她会一口答应。
笙歌笑得落落大方，一副娇弱可怜的小白花样子：“梓箐姐姐定不会不想救妹妹的。”
若是平日的洛神谙，忍气吞声地糊里糊涂地就半推半就了，可现在，她喝酒了，还喝醉了，酒壮怂人胆，她不怕了。
她蹭地从坐席上站起身，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扬手就甩了笙歌一耳光。
“啪！”宴席安静了下来，众人窃窃私语，一时间，梓箐成了宴席焦点。
笙歌的眼泪啪嗒啪嗒瞬间落下，捂着脸哀哀看向离舟。
“给歌儿道歉。”离舟的声音低沉，无波无澜，平静缓慢，听不出怒气，轻飘飘的，却让洛神谙的心像针扎一样。
他是在责怪自己吗？可这分明是他教的办法。
小时候，她长得很矮小，经常被比她高的小孩子欺负，她们还往她身上吐口水。
那时候离舟还是冷宫里被冷落的皇子。
人人可欺。
是他保护了她。
她永远都记得他对她说过的话，"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你敢反击，打回去，他们就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她一直都很听他的话，怎么这次他不站在她这边了。
洛神谙梗着就是不说话。
笙歌却很懂得以退为进，先低下了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又仰起头看着离舟说："殿下，此事确是笙歌考虑不周，姐姐打我也是应该的。”
洛神谙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白莲花做派，而且她受不了笙歌在她面前装乖博取离舟的怜惜，每当离舟看她一眼，洛神谙心中便酸涩难言。
她看到离舟想伸手把笙歌拉起来，不想让他与笙歌接触，于是她抢先一步伸出了手。
刚伸出去，还没碰到笙歌。
她就突然歪倒在地上，“啊”一声，头撞在桌子腿上。
洛神谙傻了，笙歌又开始表演我见犹怜地啜泣。
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推倒了笙歌。
当然，也包括离舟。
离舟的脸色沉下来了，拿捏住她的胳膊，用了些力气，很疼："别闹了！”
洛神谙又疼又委屈。倔强地不肯看他，"不是我……”
“我没瞎，看来这个准太子妃的身份，纵容了你。”离舟说完，笙歌也停住了哭泣，惊讶地看过来。
离舟竟然发这么大的火，难得一见。
离舟顿了顿又说：“这桩婚事，废了也罢。”
洛神谙醉酒后头很痛，听到这话痛彻心扉。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
难受，她不想在这里待了，转身跑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离舟没来追她。
宴席匆匆地散了，笙歌也随着仙婢回去了。
洛神谙想自己绝对不会低头，
婚事没有就没有吧，反正这太子妃的位子迟早也是笙歌的。
过去这么多年了，离舟也变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念念不忘。
不一样了。
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能指望他什么？
更别说他们还觊觎她的心头血，亏离舟好意思开口，她就这三滴心头血，当初为了救他，已经用了一滴，只剩下两滴，再取一滴，对于她来说，是要她半条命。
小兰拿着狐毛大氅前来接她，又递给她一个汤婆子暖着，她抱着小兰一直说她错了。
筵席上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开，小兰为梓箐不值，殿下终究太薄凉了些。
小兰担心梓箐承受不住痛苦，一直陪着她说话，从她俩第一次见面开始聊到进宫前的生活，进宫前还是一个天真明媚的小姑娘，进宫后准确地说是见到离舟后，就变成了现在患得患失的可怜虫。
洛神谙哭着哭着睡着了，进入了梦魇。
梦中的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廊道，来到离舟房间。
离舟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她心上，洛神谙惴惴不安，躲在柜子里。
离舟性格孤僻，从不留人伺候，走到桌前，灌了几杯茶水。
洛神谙见时机差不多了，拖着他就往床上去。
她轻轻解开离舟的衣带，一件一件剥去他的衣裳。
葱白的手指轻戳，离舟的眼睛谨慎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她听到他的话手一抖，勉强鼓起勇气看他。
泪水夺眶而出：“你不是想要用我的心头血救笙歌吗？我在帮你啊，你忘记了你心口也有一滴我的心头血吗？”
离舟显然记得这件事，却不明白她此举含义。
洛神谙只好又自己接着说：“我不想救她，你想救她，就用你体内的心头血救她吧，反正这婚约也不作数了，你再留着我这心头血也不合适吧。”
很快，离舟的衣服被脱光，胸膛露了出来，洛神谙拿手在他心口处比划，研究怎么挖更合适。
离舟竟然没有反抗。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受够了白眼，什么都得不到，要杀便杀，她不怕。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洛神谙伸手褪下自己的外衫，肩颈和锁骨一并显露，在离舟眼前蓦然出现。
现在是她和离舟最近的一次，她不想留下遗憾。
扑在离舟身上，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漂亮，像是藏着万千星辉。
还有他的鼻子，嘴巴，一切都长在她心上。
低头吻上他的唇，原来与他亲近是这样一件令她期待兴奋紧张的事，她在他面前太过拘谨，甚至觉得这样亵渎了他，想想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她也顾不上羞耻心了。
离舟，他可真狠心，什么都不给自己留下，婚事没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能死在最爱的人手里，她也满足了。
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劫。
离舟的呼吸也慢慢加重。
洛神谙觉得，难得见离舟不那么可怖，她也觉得她太过软弱，对着他这张脸，根本下不去手。
为了掩饰心慌，她胡乱啃咬，咬在他的唇上，下巴上。
手下的肌肤冰凉，离舟像是冰做的，他没有心。
她气自己也怨他招惹她：“我讨厌你。”
“滚下去！”离舟用尽法力也只得吐出这么一句。
一句话就让洛神谙知道了此刻他有多么愤怒，她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
接着又附身上去，抵死缠绵。
从梦中惊醒，她拂去眼角的泪水，梓箐，你真可怜。
起身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风吹醒了她的酒，也让她感到彻骨的寒。
天蒙蒙亮时，她已经带着小兰离开了王宫。
从前为了进宫陪伴离舟想尽办法，现在却灰头土脸，满心落寞地离开，她想躲避离舟，也想躲避笙歌，躲避这不属于她的王宫里的一切。
想起离舟看她时冰冷的眼神，她的痛从心头传到手指，整张手都痛到颤抖麻木。
她想起笙歌挑衅她的话，鸠占鹊巢，真是贴切。
她怎么会强迫他呢，他讨厌她，可以直接说出来，她不会去强求。
是她妄想了，她妄想他就是冷性子，对谁都一样，是她不对，她太笨了，读不懂他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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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秘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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