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请您挪一挪。”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季临身后悠悠响起,又把他吓了一跳。
季临回头,只见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一个背着旱烟袋的老头子,轻飘飘地飘了进来。
这!这又是谁?!
“姑爷,在下镇北侯府的管家,你可称我为福伯。”
“福伯。侯爷她……”
“侯爷自有打算,姑爷不必忧心。还请你挪一挪。”
我?挪什么?季临满头雾水,顺着福伯的目光一看,呼吸再次一滞。
只见他的鞋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血浸湿了。而那红艳至极的鲜血正从那堵墙后慢慢流出,血流蜿蜒不断。
这这这!这墙后面怎么有血?是有人在杀猪吗?
还是?季临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几步,扶住了木案才稳住了身形。
福伯点点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姑爷你没猜错,墙后头正是死人。”
这,这……这……季临彻底词穷了。
外头的梆子声又响了起来。
“扑通”一声,一个黑影被扔进了密室,是一个死人,全身散发着血腥味。
随后,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正是沈完令。
“侯爷,您回来了。是否需要?”福伯指了指地上那具刚刚被扔进来的尸体,又指了指他身后那堵钉满军械图的墙。
“可!”
“那请侯爷和姑爷移步,老朽处理完后,再去与您汇合。”
季临再次肯定,这趟穿越之旅,绝对会有更多“惊喜”。
沈完令示意季临跟上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完令擦拭着长剑,雪白的帕子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红痕。
血腥味浓厚至极。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新青禾有话想说。
季临苦笑:“侯爷,这已经是您第三次问我这句话了。”
“哦。”沈完令面如无波古井,“我问了三次,都没能得到确确的答案。青禾大人,你这嘴一如既往的严。”
“那,那以前的青禾是什么样的人?”季临终于问出了盘旋在胸口许久的话题。
沈完令刚要开口,忽然猛地抬头,看向屋顶。
随后,季临就听见屋顶瓦片“咔嗒”轻响。
“有人!”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打翻烛台。
怎么回事?又来?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波了!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沈完令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擦拭着她的长剑。剑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映得她眉间那道疤格外狰狞。
“十一个。”她突然开口。
“什么?”
“房顶上有十一个人。”沈完令终于抬起头,右眉微挑,“青禾大人连这都听不出来?”
季临咽了咽口水。他哪听得出来?他是普通人好不好,还有他现在脑子乱得很。一晚上已经碰到了三波刺客,他这个正常人很紧张好吗?
而且他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尤其是那张写着“携密档换命”的纸条更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还有自己少掉的那一截小指。为什么?
“我……”季临话还没说完。
这时,窗外月光突然被遮住,十几个黑影从屋檐倒吊下来,手里的弩箭闪着蓝光——淬了毒的!
“趴下!”沈完令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砰!”三支弩箭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沈完令带着长剑,已经顺着窗户跃了出去。
季临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他甚至能看到那些飘动的黑影他,大喊道:“十一点方向!”
“扑通扑通”窗外是不绝于耳的重物落地声,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次。
沈完令又顺着窗户跃了进来。
季临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沈完令的长剑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着血。
她看了一眼季临,只见对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她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像是月下的桂花。
季临看呆了。
沈完令忽然眯起眼睛:“十一点方向?”
“啊?”季临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又说了现代术语。
还没等他解释,沈完令已经一个翻身将他甩到身后,长剑如蛟龙,“唰”地刺穿窗纸!
“啊!”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从窗户外摔进来的一个男子,这人穿着常服,似乎是昨日来喝喜酒的客人。
只不过,这客人怎么会在镇北侯府逗留到现在?
沈完令察觉到了季临的疑惑,她没有做解答,而是把已经变成尸体的男子,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和外头的那十一个夜行客作伴,黄泉路上,应该能搭个话。
季临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脑子一片空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独步天下的武功。
这位女将军,比史料记载的还要厉害!
“西域术语,记下了。”沈完令淡定地掏出小本本,在“活不过三集”下面又添一行:十一点点方向=正前偏左。
季临:“……”
这位女侯爷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个时候还在做笔记?!
书架子再次无声翻转,那个黑黢黢的密室门再次露了出来,福伯慢慢地从里头飘了出来。
“侯爷,东西已经备好。”
“好。”沈完令点点头,看向季临,“看好他。”
“侯爷请放心。”
季临满头的雾水,这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欺负他这个外来者吗?
沈完令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慢慢地说道:“青禾大人,什么时候把你想说的说出来,我们也就不打哑谜了。”
沈完令看着这个新青禾的脸立刻变了色,心情略好。这个人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想法,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咔嗒”屋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大。
沈完令的嘴角忽然上扬。
她在笑?!季临瞪大了眼睛。
“青禾大人。”沈完令一脚踢起木案,左手一粘一拉,几百斤重的桌子轻松地被拎了起来,“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季临拼命地摇头,头摇得像波浪鼓。他哪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叮”的一声,福伯将射向季临的毒箭打落,又将人往身后一扯,当事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知怎么的,季临突然想笑,更想和这位名震天下的女将军开个玩笑。
“因为我眼睛干净?”
而挡在他们前方的沈完令,飞快地盘旋着那个巨大的书案,将射下来的飞箭一一挡住。
木案瞬间被扎成了刺猬,木屑四溅。
沈完令头也没回,长剑出招,画出了圆弧一般的弧线,三道血线从外头飞进来。
“不,因为你足够吵。”
季临:“???”
下一秒,他感觉衣领一紧,失重感和腾空感同时传来,他整个人像小鸡一样被人拎了起来,他几乎能听得到衣领撕裂的声音。
“叮叮叮”看似不起眼的旱烟袋,在福伯的手里,堪比神兵利器,甚至将射过来的箭劈成了两半。
而福伯,一手挥着旱烟袋,另一手拎着季临,在接连不断的箭雨中,来去自如,且毫发无伤,甚至还能护得季临周全。
季临瞪大了眼睛。
“砰”的一声,沈完令扔下已经被箭矢扎得满满当当的木案,带着长剑,再次奔了出去。
福伯拎着季临后领,像是拎着一只鸡,在箭雨中左躲右闪。
他眼睁睁看着一支毒箭擦着自己的鼻尖飞过,钉进身后的柱子,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福伯!福伯!您老慢点!我脖子要断了!”季临挣扎着喊道。
福伯头也不回,旱烟袋“铛”的一声敲飞一支箭:“姑爷别乱动,老朽年纪大了,手抖。”
季临:“……”
手抖还能精准劈箭?!这镇北侯府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而另一边,沈完令已经跃上屋顶,长剑如电,寒光闪过之处,黑影纷纷坠落。她身形如鬼魅,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动作,只能听见“噗嗤”“噗嗤”的利刃入肉声。
季临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呐喊:这位女将军真的还是人类吗?!
忽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福伯烟袋一横,正要格挡,季临却猛地挣脱,抄起桌上的烛台,狠狠砸向偷袭者的脑袋!
“砰!”黑影应声倒地。
季临喘着粗气,看了看手里的烛台,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刺客,喃喃道:“……我竟然打中了?”
福伯慢悠悠地收回烟袋,赞许地点点头:“姑爷身手不错。”
季临:“……”
他刚想谦虚两句,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一声冷笑:“青禾大人,好久不见。”
季临抬头,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站在屋檐上,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正是刚刚射进来的那张,上面写着:子时三刻,携密档换命。
但是,下一秒男子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口——长剑穿胸而出,而沈完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在青铜男子栽倒在地之前,沈完令和拎着季临的福伯,已经和两只大鸟一样飞快略出了书房的范围。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照亮了整个镇北侯府,书房已经彻底被火苗吞噬。
再“轰”的一声,东厢房也成了火海。
季临喃喃自语道:“今晚还有地方可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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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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