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的眼神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像是盛满了古井里的水，澄澈清透、并散着淡淡凉意。
他眼神并无波动，却见那小鸟不知在那眼神里看到了什么，主动从他手背上跳下来，停在距离他手不过两三厘米的地方。
小鸟长着一长橙红色的嘴，脸颊两侧各有一小块红色羽毛，像是打了腮红，一身白灰相间的羽毛看起来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两侧红棕色的羽毛上，带有一些白色斑点，像一颗颗嵌在上面的小珍珠。
此时，它歪着脑袋、用它深褐色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
一人一鸟就这么对视着，直到回过神来的助理发出声音，打破眼前的画面。
“沈总，不好意思。我这就把它赶出去。”助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看起来像是要去抓鸟的动作。
而那鸟在助理抬手时便灵活的躲开了，扑腾着翅膀，目的地是……沈总的肩上。
那小鸟停在沈总的肩上后，看向助理，像是在挑衅。
扑了个空的助理收回手，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呵呵，这鸟挺聪明的，还知道找个靠山躲着。”
鸟站自家老板肩上躲着，自己不太方面出手，但老板交代的事还没完成，没法，助理只得硬着头皮请教当事人：“沈总，您看这——？”
沈总的眉早在小鸟站到自己身上后便微微蹙起了。
他略微侧头，因为不虞，本就清冷的声音更显冰冷：“下去。”
话音刚落，就见那只古灵精怪的小鸟飞走了，停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就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
沈总抬手，将肩上刚刚被小鸟踩出来的褶皱抚平，对着助理道：“不用管它，继续。”
“是。”助理将小鸟这事抛到脑后，继续汇报工作。
在助理汇报工作的时候沈总脸上少有表情，沉浸在工作中的他看起来迷人又难以接近。
冷白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微抿的薄唇。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他眼下有一片淡淡的乌青。
他眼睛里早已爬上了一些红血丝，微垂的眸子里不经意闪过一丝疲倦，却被主人很好掩去。
“……以上。”汇报完毕，助理看着沈总，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沈总，昨晚您连夜赶飞机，都没来得及休息，要不您先睡一会儿？”
“刘助理，我记得你的工作范围不包括老板的私人生活，这点在你的合同里写的很清楚。”沈总抬眸，眼含警告，语气冷硬，“做好你该做的事。”
“抱歉沈总。”刘助理收起了脸上的担忧，连忙道歉，“是我逾越了。”
沈总没抓着这件事不放，道：“整理好下午开会要用到文件，通知司机到门口等着，半个小时后出发去公司。”
刘助理走后，沈总也站起来，往外走。
他起身后，旁边一直安安静静像个摆件一样的小鸟也动了，扑腾着翅膀跟在沈总脑袋后面。
沈总脚步顿了顿，继续走，去到另一个看着像是卧室的房间。
他解开手表，脱下外套、鞋袜，拿着浴袍去到了浴室，全程没有给那只跟着他的小鸟一点注意。
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仿佛被人忘记的小鸟停在卧室的桌子上，圆圆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玻璃柜。
柜子里，两件造型奇异的陶瓷物品放在柜子的正中间，与周围其他摆件、甚至整个卧室的画风格格不入。
那两件东西是一个左高右低、带把式杯子，以及一条像鱼又像泥鳅的不明生物。
有风吹过，吹动卧室里的窗帘。
光影摇曳间，似有鸟雀振翅之声。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不知不觉停了。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湿热的热气争先恐后的从里面涌出来。
沈总穿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眼神在卧室里扫了一圈。
窗户正开着，刚刚那只跟着他的鸟已经不见了，想来应该是从窗户飞走了。
沈总从衣柜里挑选了身干净的衣物，重新换上。不多时，当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时，他已经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清冷矜贵、不怒自威的沈总。
下楼时，沈总对着一旁的佣人吩咐了句：“给我的房间全部消毒。”
出门，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刘助理坐着副驾驶上，手指在键盘上快地可以看见残影。
司机很有眼力见的下车给沈总开了车门，一行人往公司走。
下车时，一团黑影从车顶飞下来，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司机一脸惊讶：“车顶上怎么有只鸟？”
刘助理倒是多看了两眼那只有些眼熟的鸟，又不动声色的偷瞟了沈总几眼，见自家老板神色不变，便又收回视线，一副什么都没看见、沉默寡言的样子。
沈总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看了眼那只跟在自己后面鸟，见它没有要停在自己身上的意思，就不再关注了，只是道：“走吧。”
之后无论沈总去哪里，那只鸟都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边。
有员工趁着刘助理出去的时候偷摸着问他：“刘助，那鸟是什么情况？咱们沈总养的宠物？”
刘助理摇头：“自个儿飞来的，赶都赶不走。”
“就说嘛，沈总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还有养宠物的爱好……”那员工咂咂嘴，一脸感叹，“没想到咱们沈总还挺招小动物喜欢，我偷偷看了几眼，沈总走哪儿那鸟跟哪儿，也不乱飞，聪明的像成精了一样。”
“行了，干活去。”刘助理打断了还想跟他继续热情讨论的员工，并搬出沈总，“等会儿让沈总看见你摸鱼，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嘿嘿，这就去。”那员工笑了两声，端着茶水走了。
刘助理叹了口气，也端着杯咖啡出去了。
办公室里，沈总正在处理文件，离文件稍远处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显然是刚送来不久。
在一份文件下方签好字，沈总将文件放到一旁，端起那杯散发着浓郁气息的咖啡，
热气氤氲着他的唇，没一会儿，那淡粉色的唇色开始加深，变成了诱人的嫣红色。
沈总喝着咖啡，眼神落到桌面的位置，却没有任何焦距，仿佛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没有定点的散漫视线迅速汇聚在一起。沈总将咖啡放下，扬声道：“请进。”
“沈总，”刘助理推开门，站到沈总对面，“会议室已经布置好了，10分钟后开会。”
“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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