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系统做的事暂时抛到一边，宴清禾不忘初心：“所以能帮上你吗？”
“……有吧…”
世界意识的语气听起来飘忽极了，在宴清禾怀疑看来时，又换了一副口吻。
“你身上的阵法被破时，给你布下这阵法的系统会有感应。那时他可能会想办法过来，说不定会帮上忙。”
宴清禾略过了心头浮现的不对劲，询问道：“怎么破阵？”
世界意识微不可察般顿了片刻：“…很简单，杀了你这阵法就破了。”
宴清禾：果然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宴清禾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是这样破阵吗？”
世界意识有些理直气壮的解释道：“当然。你那乱七八糟的身体和神魂借着封印才能共存，大概是为了防止那些外来的东西发现你的异常又用阵法掩盖，这阵法是在制造你这具身体时一起加进去的，早已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要想破坏阵法，除非你这具身体死去，所以我说杀了你这阵法就破了有什么不对。”
没从世界意识透露的信息里察觉出异常，但隐隐的直觉还是让宴清禾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再次无奈略过。
“那…按照您的说法，杀了我之后呢？我还存在吗？”
“……当然了…”世界意识的这句回应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紧接着，它很不耐的催促道，“所以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吗？”宴清禾已经抓住了那一丝异样，对于世界意识那强大的怨念只是笑了下，“我的答案重要吗？”
“您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黑色气体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心脏的位置穿过。血色与黑色交织，绽放出怪异绚烂的花。
花开的刹那，耳边似乎响起了不知名的、支离破碎的声音，似是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消失了。
宴清禾听见了世界意识虚弱但得意的声音：“呵，该死的病毒，还不是被杀了。”
那种隐忍多年大仇得报的喜悦和释然，让飘在半空中的宴清禾简直没眼看。
他想说：至于吗？
转瞬又想到，那些年在系统的帮助下，与世界意识的过招，他那都能出好几本名为《我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书的经历，大概…是至于的吧。
世界意识所说的破阵方法大概只能听一半。
阵法的确需要破坏他的身体，但破坏的程度应该到不了要他身体死亡的程度。系统提出的杀了他——大概只是单纯地想洗刷之前一直努力、却白费功夫没能清除他的屈辱。
那么多年了，他以为世界意识都摆烂了，没想到人家只是藏的深，深到它和它的星球都快灭亡了，不惜扯谎也要“杀死”自己一次。
宴清禾看了看地上胸口破了个大洞的自己的“尸体”，又看了看另一边还在激动的世界意识，忍不住打断它的快乐：“那么现在呢？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
世界意识甩给他一个字后，又继续之前的动作——用身体和流光珠修补世界。
宴清禾“工具人”的身份被用完后，只能默默看着暗淡下来的流光珠和身体缩水一大半的世界意识。
随着世界意识的身体越来越小，那些空间里经常闪动着人影的黑色碎片，里面的人物画面也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逐渐开始一成不变，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
例如宴清禾在角落里发现的一个跳楼的男人，他重复着做着跳楼这件事。
碎片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暂停”了。却不是被静止的那种暂停。
他们被停留在了某个时间点，不再往前。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块碎片里的时间被“暂停”下来时，世界意识的身体已经小到只有弹珠大小了，且若隐若现，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样子。
而那颗之前还绚丽多彩的流光珠，也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比路边随手捡到的一颗石头还要不起眼。
“……喂。”
系统虚弱的声音在空间里被放大，轻易唤醒了陷入混沌的宴清禾。
大概是之前的经历，让宴清禾已经无畏这种不见活物的空间了，甚至对比之前那次，这次已经算不错了。
起码这次没有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还有世界意识在。虽然世界意识在忙着修补世界、暂停时间，大多数时候没空搭理他，但偶然还是能说简短的说上一两句话。甚至他还可以靠着观看那些碎片里的事物打发无聊且漫长的时间。
“你弄完了？”宴清禾飘到世界意识面前，看着世界意识本就不甚明显的身影又淡上几分，有些担忧，“您…要消失了吗？”
“…嗯。”世界意识道，“这个世界已经被我暂时停下了，如果你能等到他的话，他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如果没等到，最后一块碎片消失的时候你也就彻底消失了。”
说罢，世界意识的身体化作最后一道光芒，落到那颗已经重新变成黑色、外面却罩着一层白霜的黑色珠子上。
于是，宴清禾无聊时又多了一件事，挨个数一数那些黑色碎片的数量。
他就这样枯燥乏味的数着，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着居中位置碎片里的沈意，神情莫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好无聊啊……”
某天再次重复这些日常时，宴清禾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突然又想起了在系统那个空间里受苦受难的日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循环，就像那些黑色碎片里的事物一样，除了细枝末节上的不同，大体不差。
那会儿是生不如死的被关小黑屋，现在是清醒无比的被关小黑屋，头上还悬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下来的达尔摩斯之剑，说不上哪种好，但是……
“唉…”
又是一声长叹。
“为什么我谈个恋爱会这么多灾多难，难道…系统给我的这具身体命格不好、跟沈意八字不合？”
可喜可贺，在被迫见识了世界多样性和成为“小黑屋半永久住户”后，宴清禾开始封建迷信。
例如此刻，在思考无果后他定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系统给我弄的这幅身体指定有点什么邪性在上面。”
这片空间跟之前系统的“小黑屋”差不多，并没有什么能被用来计时的工具，根本分不清时间流逝的痕迹。
所以在结束随时“蛐蛐一下系统”这件事后，宴清禾又开始了随时随地、想起就做的“点名”活动，数一数那些黑色碎片的数量是否有缺少。
“1、2…105…673、674、67…”
空荡的空间里，数数声一顿。
宴清禾看着空出来的位置，脸上出现几分适时的忧虑。
数字少了一位。
意识到这点后，宴清禾往世界意识留下的黑色珠子前一凑，仔细观察。
果然，他发现了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白色线条，从珠子外面的白霜里探出，伸进了那颗黑色珠子里。
世界又“动”起来了。
在还不确定系统会不会来的情况下，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世界意识：只要有目标，就一定会实现的。
宴：……还真是不忘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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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小黑屋半永久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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