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用过去太早，内门比试是校验普通弟子一年修炼成果，过五年基本都可以下山，不用继续参加。
新入门的弟子一般要比两次，第二次后会正式入内门，再比五年就可以直接下山，无需申请。
但也有一些意外。
傅嫣到时场上已经开始比试，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比试台，片刻后看向身边的宁聿怀：“表哥，有人学你用扇子做武器。”
“用什么做武器又不是我的专属。”宁聿怀不甚在意，他陪着傅嫣看了一会，有个弟子过来说掌门有事见他。
宁聿怀闻言应了声，和傅嫣说了一句，让两名侍女看紧一些才离开。
冯渊不太满意道：“有我们在这里，大师兄还不放心？”
“就是有二师兄在，才不放心。”舒柳摇了摇头道，她今日无事，也过来凑个热闹。
闻芷和楚流云不在，这种场合闻芷实际并不爱过来，昨日恐怕也是为了和宁聿怀比一场，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看了一天。
昨日和舒柳一起离开的苏婉忽然开口，“明年两位师兄该收弟子了吧？”
冯渊似乎没想起来这件事，他沉默片刻才道：“我还是算了，可没那个闲空，大师兄要带弟子外出历练，大抵也是不收的。”
苏婉抬头朝他看去，神情略有困惑：“我怎么觉得二师兄你很闲？”
冯渊顿时反应过来，“好哇！五师妹你也拿我寻开心！”
“没有。”苏婉否认，她是真心觉得冯渊不忙，不像宁聿怀要时常下山。
不过门内事物大多都是他们几人分担，也没比较谁做的事多谁做的事少，所以还真不清楚冯渊时间都跑哪里去了。
“明明是二师兄你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舒柳在旁边帮腔一句。
傅嫣抱着猫站在旁边听他们师兄妹打闹，也不觉得多吵闹，她转过头朝后边的大殿看去，见宁聿怀还没有回来，才转过视线。
有个青年忽然从台阶下上来，走到几人面前站定行礼，“见过几位师兄师姐。”
随后他朝着傅嫣又行一礼，“不知这位师姐还记得师弟吗？”
傅嫣仔细打量一眼，她见过的人不多，对说了几句话的人还是有印象，别说上次还和宁聿怀帮着解决事情。
“记得，你叫柯宇。”傅嫣回忆了一下称呼道。
柯宇没想到傅嫣还记得自己，一时有些惊喜，“上次多谢师姐和少掌门出手相助，不然弟子要给师父丢大脸了。”
随后他取出一样锦盒，和傅嫣说：“师父得知此事，让我取了这本书送予师姐，作为谢礼。昨日不得空，今日正好来见师姐。”
“不必如此。”傅嫣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锦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籍，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书册。
“可是，师父说让我……”柯宇没想到傅嫣会拒绝，站在原地有些为难。
傅嫣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忽然有个人上前，拿过柯宇手上的锦盒打开，他看了一眼就合上锦盒还给柯宇。
“带回去吧，就说我说的。”宁聿怀笑着和柯宇道，“太贵重了。”
柯宇见宁聿怀出现，不禁松了口气，“见过少掌门。”
宁聿怀朝他略一点头，随后看向傅嫣。
傅嫣看见他脸上才露出笑容，“掌门找你什么事？”
“无非是门派内的事情，倒是母亲说似乎有姨母的消息，等有确切的信息，再和你说。”宁聿怀回答。
闻言傅嫣眼眸微亮，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随后发觉柯宇没有离开，摸了摸怀里的猫才问：“是什么书？”
“以前我给你抄的繁花术原本。”宁聿怀回答。
傅嫣微微点头，“确实过于贵重了。”她看向柯宇微笑道：“替我谢过晚霜长老，改日若是有空会登门拜访。”
柯宇听见傅嫣的话，虽然不知是否客套，但还是连忙应下。
宁聿怀听见傅嫣说登门拜访四字，顿时觉得有些稀奇，不过他对此事乐见其成，也就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转着手中的折扇和她道：“月峰景色独树一帜，你没事也可以去逛逛。”
傅嫣本来就是客套话，随口说说的事，轻轻点头没有再提这件事，反而是在想远方的母亲，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傅嫣还是想快一点得到她的讯息。
傅嫣没什么心神继续看比试，她摸了摸怀里的猫和宁聿怀说想离开，宁聿怀闻言问她是不是要回四季韶光。
傅嫣想了一下，她也不是很想立即回去，见状宁聿怀便道：“我陪你四处走走？”
傅嫣这才点头，宁聿怀和她离开原地，等周围的人声散去之后，宁聿怀才问：“是在担心姨母？”
“嗯。”傅嫣上次收到母亲的来信，还是一年多前。
“我娘说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宁聿怀安慰了一句，他不是很清楚傅嫣母亲的情况，不过对方向来我行我素，很少递信回来。
傅嫣有些无奈却没有办法，和宁聿怀在外面走了片刻，和他道：“表哥，我想去寻月那儿。”
“好。”宁聿怀答应下来。
寻月蝶住在寻回山，也很少离开寻回山，有什么事情都是让一些小蝶去处理。
傅嫣落地后看着满山的蝴蝶，随后将目光落在其中一处光影，片刻后寻月蝶从中出现，她脚不沾地漂浮到傅嫣面前。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本尊？”寻月蝶在傅嫣面前离地半米并未落地，她裙摆有蝴蝶贴着，扇了几下翅膀飞速离开。
傅嫣望着眼前的妖异女子，温柔微笑道：“寻月不欢迎我过来？”
寻月蝶没有说话，她凑近一些朝傅嫣伸出手，傅嫣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脚下的空气瞬间将她托起，和寻月蝶一般浮在半空。
寻月蝶看向一旁的宁聿怀，“嫣儿暂且留在本尊这里，聿怀如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宁聿怀闻言没有要求留下来，和寻月蝶行了一礼后离开寻回山。
寻月蝶见宁聿怀走了，带着傅嫣去了一处树枝上坐下，和她远眺山外的连绵青翠，轻声问了一句：“嫣儿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傅嫣摇了摇头和寻月蝶说，她看向寻月蝶道：“寻月不必一直陪着我。”
“是吗？你和聿怀一向要好，怎么今日要避开他？”寻月蝶声音空远，像是山野中的空谷回响，还没仔细听就消散。
傅嫣没有说话，她其实没有特别要避开宁聿怀，傅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想到宁聿怀明后天或许就要离开，心中就有些不太乐意。
他这次回来其实也没有过太久时间，又因为回来匆忙准备门派小比的事情，和她也没什么话要说。
好一会傅嫣才开口：“表哥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们见面也没什么好聊的。”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想过。”寻月蝶道。
傅嫣仔细一想，也不太确定自己以前是否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次宁聿怀说归期未定，母亲又许久没有音信，难免会想他会不会和母亲一样，日后也行踪不定。
“你在山上待的太久了，难免会多想。”寻月蝶看见有只小蝶从自己面前飞过，抬起手让小蝶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她看着手上的蝴蝶。
“我认识的人不多。”傅嫣在边春山住了这么多年，实际连各峰的长老都没有认全，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串门的。
寻月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她将手上的蝴蝶放走，从树枝上起身浮在傅嫣面前，又转身朝回飞去。
“想要改变，总要做点什么。”寻月蝶的手指点在傅嫣的眉间，她笑着和傅嫣说：“不要留在原地空想。”
随后寻月蝶化为无数蝶影飞走，傅嫣坐在原地有些茫然，她转过头去看蝴蝶的朝向，见寻月蝶的身影在身后出现，缓慢朝光影处飞去。
傅嫣见她回去，一个人坐在树枝上看着下方的山间密林，寻月蝶似乎要暗示自己什么，但傅嫣没有听懂。
她抬手摸了摸被寻月蝶碰到的额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又不是修仙之人，能改变什么？
傅嫣抿唇想了许久，将怀里的猫抱起来盯着它看，雪儿在她手上懒散打了个哈欠，傅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到饭点宁聿怀过来接傅嫣，看见傅嫣一个人坐在旁边想事情，过去时将手里的折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个人发什么呆？”
“在想一会吃什么。”傅嫣抬眼见是宁聿怀，面上扬起笑容，“表哥，下午会有弟子找你切磋吗？”
“难说，有三师妹在，应该不会找我。”宁聿怀思索一会，才回答道。
他朝傅嫣伸出手，傅嫣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拂去裙上的灰尘，和宁聿怀一起离开山上。
“闻师姐下手可不留情。”傅嫣有些想不明白。
宁聿怀笑着道：“越是这样，他们越想赢。”
“不明白。”傅嫣摇了摇头，不懂这些师弟师妹想什么。
宁聿怀道：“一开始三师妹也想不明白，后来她说这些师弟师妹就是欠揍。”
傅嫣待在寻月蝶这里心情好许多，和宁聿怀离开寻回山后，主动和宁聿怀道：“表哥这次下山，给我带束花回来吧。”
“嗯？”宁聿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浅笑着应下，“好，我遇见什么就给你带什么。”
“不要野花。”傅嫣蹙起眉头。
宁聿怀哭笑不得：“我是那种人吗？”
二人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寻回山上的蝴蝶如同以往，扇动着翅膀在树林间飞舞。
寻月蝶现身望向二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离开也不打声招呼。”
她在半空中收回视线，抬起手有只蝴蝶缓慢落在指尖，她对着手上的蝴蝶吹了一口气，蝴蝶飞离她的指尖，朝天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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