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好微信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启聊天，像是在等谁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顾凡己盯着手机页面，想开口又拉不下面子，于是假装若无其事般刷朋友圈。
其实顾凡己好友不多，除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喻安和池然，其他人要么就是大人，要么就是因为有事才加的同学，总共加起来也就50人不到。
大半夜也没什么人发朋友圈，于是他就一直刷一直刷，他也没指望刷出什么。
突然，朋友圈更新了，本来第一条是喻安3个小时前发的自拍，现在成了池然一分钟前发的短短几个字：
“我出来了，我没事。”
顾凡己点个赞的功夫，底下喻安的评论就出来了：
“不用谢我大老婆。”
然后等了半秒钟池然回复喻安：
“好的不谢你了，帮我谢谢你家那位。”
顾凡己加入了评论：
“没事就好，顺带一句，喻安说要灭你口。”
喻安回复顾凡己：
“？？？你杀人诛心顾凡己！你挑拨离间顾豆豆！”
池然回复顾凡己：
“哦？”
池然回复喻安：
“一分钟解释，现在开始。”
顾凡己回到了段然徐的聊天页面，鬼使神差下他点进了段然徐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除了1天前发的分享歌曲，其他就都没有了，但相比顾凡己的朋友圈，段然徐的朋友圈也显得不那么冷清了。
顾凡己等不住了，给段然徐发了消息。
随便：“？”
下一秒段然徐秒回。
drx：“？”
随便：“。？”
drx：“。？”
……想单删了。
随便：“你特么傻逼？”顾凡己忍住了不删除好友的冲动。
drx：“我还以为你要忍到下辈子给我发消息呢。”
顾凡己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接通后。
顾凡己：“你知道什么？”
顾凡己单刀直入进入话题。
段然徐：“你又想知道什么？”
顾凡己想了想：“路凡真的跳楼了吗？”
顾凡己：“我没看见，我只听到了坠海的声音，但是顶楼凑热闹的人看见他跳下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顾凡己：“所以他现在是消失了？”
段然徐：“目前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很蹊跷。”
不用段然徐说顾凡己也知道，这其中蹊跷太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精英中学之前为了让学生压力别太大，特意允许学生去岸边放松，学校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所以当时海岸边都是凑热闹的学生。
要是他跳下来没死，路凡也会想办法第一时间上岸，虽然跳下来的地方离岸边有点远，但是岸上的人也都说没见过人。
那就算是死在海里了，那么多天的搜救和查询不可能找不到尸体，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细节是没被找到的。
顾凡己：“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是讨厌路凡吗？”
段然徐沉默了一会：“因为我相信我妈。”顾凡己顿了顿。
“我觉得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段然徐补充道。
顾凡己哑然。
“路凡之前说的话我一直都记着，但是我不相信我妈会做出这些事情，他让我不要做走狗，可是我只是做我应该遵循的事情，这不是作为学生该做的吗？所以我不懂，我要找到他，告诉他他是错的。”
顾凡己觉得段然徐没救了，好学生全都是这样的吗？
哦不，我不是。顾凡己心想。
“其实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段然徐又说。
顾凡己：“什么？”
“他说……他弟弟是他在家里最放心不下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希望我能帮助你。”
段然徐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而且是在未知的情况下这么跟我说的，当时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哪，在干什么，会不会认识，可他就是拜托了我。而且……”
段然徐其实是有点反感顾凡己的，明明自己哥哥这么关心他，可他从认识顾凡己以来从来没听过他喊路凡哥哥，或者说我哥。
“我是独生子，父母离异的早，我改跟妈妈姓，所以不懂你们家庭里兄弟和睦，家庭美满的这种感觉，可是我能感觉到，路凡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听完后段然徐心里不由得感到恶心，然后皱了皱眉，觉得好受些后开了口。
“你想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
“嗯？”真是莫名其妙，段然徐心想。
“自己记得照顾好路凡。”
“什么？”段然徐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故障。
“顾凡己，照顾的顾，路凡的凡，自己的己。”
“自己记得照顾好路凡。”
段然徐突然觉得刚刚的想法有点戳人伤疤了。
“对不起。”段然徐立马道歉。
“你刚刚说的什么兄弟和睦，家庭美满都是假的，我从来就没体验到过，我从出生就是要给路凡做牛做马的。”
段然徐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不停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以为……”
“其实我父母也离异的早，但是路凡是离异前出生的，所以跟我爸姓，而我出生时两人就已经离异了，所以我跟了我妈姓。”
段然徐之前还以为是他们家为了平等所以一人跟一方姓，原来是这样吗。
“我妈觉得他们离异都是我的错。”顾凡己继续说道。
“她觉得她怀路凡时我爸是爱她的，所以路凡是幸福的结晶，然后怀了我后就提出了离婚，所以我是不幸的垃圾。”
“可就算他们离婚了，我妈还一直疼爱路凡，她认为只要路凡还在，我爸就会回来。然而我的出生就是为了保护路凡，还给我取名叫顾凡己，她说让我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我受伤可以，但是路凡受一点伤害我就要被打。”
段然徐已经完全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顾凡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可能是刚刚恶心在作祟吧。
“所以我小时候喜欢去找我的发小玩，虽然我们的家庭都多多少少有点矛盾，但是比起我家，我更愿意去他们家。”
“所以段然徐，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只会比你想的还要差，我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连找我哥也不是我所愿，要不是我妈逼我，我也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我想要自由，我不想被束缚，我想活出自己的样子。”
顾凡己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段然徐盯着长达半个多小时的通话记录陷入了沉思。
“我不想被束缚，我想活出自己的样子。”
在上学期也有一个人曾经对他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
“段然徐，你要是一直被学校束缚着，你就活不出自己的样子。”
到底怎么才算活出自己的样子……段然徐作为优秀学生，第一次陷入了困境。
顾凡己挂完电话后，脑子里突然想起段然徐说的。
“他弟弟是他在家里最放心不下的。”
“所以不懂你们家庭里兄弟和睦，家庭美满的这种感觉，可是我能感觉到，路凡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感觉到个屁。
第二天两人到了教室就全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本以为会安安稳稳过完一天，可是顾凡己却不安分了。
“所以说，只要你们肯听话，就一定大有作为。”语文老师钟婷做了课堂总结，准备下课。
“老师，那不听话就一定会无所作为吗？”顾凡己睡了一节课，但钟婷只顾讲课没注意，所以没有叫醒他。
但是之前这种情况段然徐都会威胁顾凡己然后叫他起来，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愧于顾凡己，大发慈悲的没有叫醒顾凡己。
顾凡己像是刚睡醒，或者可能睡醒有一会了，他抬眼盯着钟婷：“老师，难道我们就该像狗一样听话，然后才能变成狮子吗？”而后又感觉不对劲，“哦不对，可能现在有些狗也不听话了。”
“你小子说什么？”
“老师，我觉得你说的有问题，我认为太听话也不太好，你说呢？”
“那你说说怎么样才好？像你一样睡得像猪一样就能有作为了吗？”
“可是我看老师你这样不像猪的也没有啥作为啊，你这样就有点侮辱猪了吧？”
说完，全班像是静止般大气不敢喘，就连陈林这个班里刺头都想拜顾凡己为大哥。
这他妈可是钟婷啊，哥们你他妈不要命了吗？
别班可能英语老师最烦人，喜欢打小报告，动不动通知班主任什么的，但是他们班不一样，他们班语文老师是最会打小报告的，果不其然，顾凡己被叫去了办公室。
“1000字检讨，写好给语文老师。”吴勇说道。
“我只是觉得她说的有问题，我反驳一下有什么问题吗？”顾凡己转身就想走。
“你要是不写就送你去政教处，让教官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道，教官罚起来可比我狠多了，我劝你好好想想。”吴勇威胁道。
“尊师重道的前提是他得是个老师，你说呢？老师。”
顾凡己特意在老师两个字上重重读了起来，果不其然，他惹怒了钟婷。
“反了反了，老吴，你快送他去政教处，他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起，我不配成为他的老师，他最厉害了，不用我教就无师自通了，可了不起了呢。”
“是啊老吴，我听了都觉得钟婷委屈死了，这种有问题的学生就弄去政教处吧。”科学老师李丽说道。
“就是啊，没想到一班还有这种人，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进的，就连刺头陈林都没当面侮辱老师过。”英语老师王倩也为钟婷发声。
钟婷像是找回了点面子，继续摆出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
“老师，您找我。”段然徐敲了敲门，进来了。
“你去罚顾凡己，罚什么你来定，不准包庇，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侮辱老师犯了校规，我看在他学习还不错的份上才不送政教处，我相信你也能跟你妈妈一样做的很完美。”吴勇对段然徐说道。
“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送政教处啊？”钟婷不服。
“就是啊老吴，怎么能这么草率呢？”别的老师也替钟婷说话。
顾凡己也都准备去政教处了，没想到他会被这么打发掉。
“我明白的老师。”段然徐说完，带着顾凡己出去了。
“吴勇，你这是干什么？之前陈林无意骂了别班的人都被你送你去了政教处，你现在是几个意思？”钟婷生气地质问他。
“不是你先说他像猪的吗？”吴勇冷冷说道。
钟婷依旧不服，“是他先上课睡觉的，上课睡觉也违反校规了吧这也不罚？”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叫醒他？校规里说了，若是老师提醒一遍后无动于衷，才算违反校规。”吴勇纠正道。
钟婷试着张了张口，后面放弃般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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