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棠去二班的事情老郭还伤心的,得意弟子没了不说,最主要是去了陈胖子班上,果真风水轮流转。
教室里议论纷纷。
顾景棠丝毫没有到了一个陌生领域的尴尬感,看了眼新同桌,心里跟着喜滋滋的,早上的事儿云开雾散。
楚宴的桌面很整洁,只放了需要用的几本教材,人低着头在写题,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圆珠笔,手腕露出一截,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中的校服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白短袖,外套和裤子都是蓝白条的,别人穿大概就是又肥又大,但穿在楚宴身上就很好看,干净爽利。
顾景棠看着看着,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一下就直接变成同桌了,有点快啊,他想,要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开口才能挽救一下自己那天晚上孟浪的形象 。
怎么办,苦恼。
顾景棠在心里示范了好几遍各种各样的开场白,最后挑了个最正常,最靠谱的:
“咳,新同桌好,以后多多指教。”
楚宴手里的笔停住,侧过头看了眼顾景棠,又淡淡收回视线。
“指教就免了。”
声音听起来清清冷冷的,隐约好像还有一丝嘲讽。
顾景棠卡壳,他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额……如果我说,我其实是个挺含蓄的人,你信吗?”
虽然是上课时间,但大家都在偷瞄他俩,一成不变的生活突然来了点儿新的变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何况这人还是全校话题度最高的顾景棠。
楚宴轻哼了声:“嗯,是挺含蓄的。”
这话听着给人感觉不对,顾景棠嘶了一声,没等开口口楚宴就扬下巴示意,陈海涛在看他们,刚来人家班上,好歹给点面子。
下课铃一响,周时和李正白还有几个一班的同学就从二班后门溜进去“探望”被贬的顾老大,探望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来吃瓜肯定是真的。
“顾哥,陈老板班上感觉怎么样?”
周时边说边伸手抓了一把顾景棠桌上的开心果,然后李正白也跟着抓了一把,看了眼身后两个同学就把手里的分给他们自己又抓了一把。
顾景棠看了一眼包装袋,呵,给他留了三颗,难为课间大老远跑过来,吃瓜还要吃果。
“不到十米的距离,不劳你们挂心,请回吧。”
周时嘿嘿的笑,然后从兜里掏了一大把奶糖放在了楚宴的试卷上。
“楚宴,顾哥这人脾气大,你多包容包容他。”
楚宴:“……”
没几分钟就又打预备铃了,周时非常懂事的把那袋子里的三颗开心果滴溜溜倒在了桌子上,然后把垃圾带走了。
顾景棠:“……”
楚宴话很少,顾景棠说什么都搭不上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望着楚宴,冲他挑眉道:
“你知道吗,我后背青了一大片。”顾景棠这话说的顺口又自然,桃花眼含笑,弯弯的很好看。
楚宴的视线在顾景棠脸上一触即收,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就听见顾景棠说:“那天晚上你弄的。”
班上竖着耳朵吃瓜的同学大惊!!他们这是错过了什么,顾景棠身上有淤青,楚宴弄得??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弄的打架还是……?
别说班上同学了,楚宴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景棠也注意到了班上同学不同寻常的眼神,他弯起的眼睛一眨,凑近楚宴压低了声音:
“还不是你那晚推我太用力,我磕着墙了,真的青了好大一片。”
楚宴显然不信,没理顾景棠。
第二节课是化学,上课十分钟也见没杨彪来,估计是在哪儿听八卦忘了看时间。
班上乱哄哄的,大多都在讨论这个“新同学。”和猜测刚刚顾景棠说的什么淤青,还和楚宴有关。
“顾景棠看起来挺温柔啊,不过听说跟他表白的女生都是哭着走的。”
又有人接话:“什么情况,楚宴好像不怕顾景棠,两人看着好和谐,让我想起了一对CP……”
“啊?谁啊?”一个同学问道。
“哎呀,就是网上那个图片,伏地魔和林黛玉啊!”
“不是吧,什么口味,磕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啊……”
“……”
“反正我觉得全年级最帅的就他俩,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是养眼啊,看看我们班这配置,以后估计门槛都要被踩平,这是个商机,要不要考虑收费啊……”
两位当事人都很安静,顾景棠都没想到自己的脸还可以当旅游景点收费。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杨彪手背在背后拿着教科书,一副老干部模样从后门口进了教室,不知道谁小声喊了句“彪哥来了!”班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坐好假装看书,忙自己的事情。
杨彪把书放在讲台上哎哟了一声:“顾景棠,你跑这来干嘛,这么爱上我的课?”
杨彪说到这儿自己先笑了,才一节课,学校里怕是没人不知道早上的事儿,其实老师们也挺八卦。
顾景棠不客气道:“听八卦连上课都忘了,你还不知道?”
说完转而靠在了椅子上,一脸你明知还故问烦不烦的表情。
“瞧你那脾气,反正这两个班是是平行班,在哪都一样,不影响学习。”
“……”
“好了,都快坐好上课了,把练习册拿出来……”
说来也是缘分,高一还没文理分科的时候杨彪就教顾景棠化学,也算是老熟人,对他那狗脾气很习惯。
顾景棠摊开书,扫了一眼桌兜,真干净,连一支笔都没有,心里把周时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操!不知道顺走了他多零食,多少只笔。
顾景棠只能眼巴巴望着旁边的人:“同桌?借我只笔呗。”
见楚宴没反应,也不恼,无比耐心的注视着人,嘴角浅浅噙着笑:
“同桌,同桌桌,我说借支笔。”
这下楚宴听见了,突然旁边换了个人多少有点不习惯,之前席维鸿不是个话多的人,也很少问他借东西。
楚宴反应过来旁边是顾景棠后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黑板,手从抽屉里摸了只笔放在靠近顾景棠那方的桌面上。
“你好好说话,不用谢。”
顾景棠握着笔随手写了两个丑不拉几的字,皱了皱眉又扔了回去。
“蓝色丑,我要黑的。”黑的显瘦,显得字儿好看一点。
短短几句对话让楚宴对顾景棠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人挺……不好描述,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事物与照片不相符的感觉,毕竟传闻中的顾景棠绝做出这样的行为。
楚宴把手里的笔扔了过去,然后自己拿起了那只“丑”笔。
后桌的黎雅和林彭有幸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愣是没忍住笑的桌子乱抖,百闻不如一见,这顾景棠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啊,太反差萌了吧。
两人快速把所见所闻发到了学校的八卦群,群里的消息不断一排排刷新。
中午,还没下课前门口和后门口的干饭选手就已经蓄势待发,这是他们的地理优势,出门就是楼梯口,就等一声铃响就冲了。
一中的餐厅比较讲究精,那也就意味着要排更长的队,中午有两个半小时,减去提前四十分钟的自习时间,没谁愿意在吃饭上耗上一个小时。
后三排还有人搞时间倒计时,用气声在数秒,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想管,最后一个语法还没讲完就响铃了,后排瞬间空了大半。
一群优秀的干饭选手。
顾景棠没住学校,平时都是出去吃,大概十秒后,周时还有薛岑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顾哥,快快快,去吃饭了,饿死了饿死了。”
顾景棠挎着书包慢悠悠的站起来,看了眼讲台上被老师叫走的楚宴,颇为遗憾的啧了一声,本来还想拉着人一起吃饭增进感情的。
“顾哥,你现在是红到发紫又发红,简直是五光十色,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近距离看着薛岑那写满八卦的脸以及喋喋不休的嘴,想打人怎么办。
薛岑说:“虽然你已经够有名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你干了所有人不敢的事情,现在是全民热议对象。”
周时接话:“对,我们班说要用班费给你整一面旗子,多拉风,你想要啥样式的?虽然你人去了二班,但我们一班永远是娘家人!”
顾景棠:“……”这两人是有病吧。
“就文科班那口才,早上还是你diss了主任,传到我们二楼主任就已经成被你气晕了,按这个程度,这会儿应该抢救去了。”
“……”
他冷笑着着唱双簧的两人,本想选择耳聋的,结果没忍住,抬腿一人给踹了一脚。
“卧槽!我的屁股!!”楼道里全是惨烈的回声。
“别逼我揍你们。”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脸委屈的坐在饭桌上,对面坐着一个貌美的暴君,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十几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也不能怪顾景棠,小时候三人就经常一起玩儿,那时候顾景棠觉得自己取中间值当个老二就行。
但周时和薛岑坚决不同意,说不公平,必须要用男人的方式来决定,每年打一场,谁赢了就是老大。
其中比赛的方式包括打架,飞行棋,游戏,篮球,密室逃脱,谁收的情书多等等一系列。
每年顾景棠都稳稳夺冠。
这个规矩也就延续了几年而已,因为没有意义。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学习更学不过,太窝囊了,所以做人不要太攀比才能开心。
早上的事情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但老郭和老陈都极力护着顾景棠,两个人绝对是工作十几年来最有默契的一次,这又把主任给气着了。
最后的处罚就是一篇深度检讨,周一升旗的时候全校通报批评。
下午顾景棠没去上课,陈海涛表示理解,孩子心情不好应该放松放松,但到下晚自习都没见人。
楚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想着这人是顾景棠也正常,最后把发的试卷用书压实。
顾景棠上小学那会儿突然迷上了机车,一发不可收拾,参加了不少摩托车比赛,到现在还是抽空训练参加比赛,下午教练于飞打电话让顾景棠去了趟训练基地,他回公寓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了。
房子是上高中的时候顾海怕儿子累着,又嫌弃学校条件不行,就买了套公寓,离学校近,方便。
顾景棠到家倒头就睡,没多大会儿就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噜直响,冰箱里连速食饺子都没了,爬起来随便套了条黑色运动裤加白T,出门觅食。
这块儿就离李记烧烤店最近,走路五六钟的样子,结果走了一半顾景棠嫌烦折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盒盖浇饭,一瓶矿泉水和一杯关东煮。
这家店顾景棠是常客,都跟老板娘熟稔了,他嚼完最后一口虾饺,抽了张纸象征性的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老板娘也头都没抬敷衍式的嗯了一声。
刚出门走了几步,街道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噪音,顾景棠多看了几眼,生怕又是顾小白那个兔崽子惹事儿。
街道拐角处有个六七个人,很吵,但又听不见具体在说些什么,反正年龄都不大,一群小混混,指不定还有隔壁二中的。
顾景棠薄唇抿成一条线。
尤其是看清那个被打的人“又是”楚宴,缘分妙不可言,但能不能换个浪漫的方式。
不对,现在是他的新同桌,还是他要追求的对象。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惨淡淡的白光和湿润的清风交杂在一起,给穿着校服靠墙站的人罩了层银白色的光。
自从那晚上亲过后,顾景棠已经单方面给楚宴贴上了标签,这是自己的。
现在他有种自己的人被欺负了的气愤,气的他忍不住咬后槽牙,他把手机掏出来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打量了一下四周啥也没有,转头回去拿了便利店门口的拖把,单独把木棒卸了下来。
上手掂了掂,质量还不错。
这期间不知道几个小混混在说些什么,那小头目见楚宴这人油盐不进,火气更大了,冲上去就要动手。
只是这手还没下去,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棒,顿时滚到了地上疼得没了声,缓不过气儿来。
剩下的混混下了一跳,显然被这突来的变故整懵了,满脸警惕的盯着顾景棠,其实这些人就是来人多壮胆的,这会儿见着厉害的了就害怕,互相左瞅右看的,都等谁第一个上。
顾景棠转头瞟了眼楚宴,嘴角有一块淤青,还有些破皮了,其他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况。
“你傻逼是不是,站着让人打?什么毛病!”
顾景棠骂完没等人反应,打架这种事先动手就占上风,直接对着最近的那人重重一拳挥了过去,又拉住那个人的胳膊同时用膝盖往胃使劲儿一顶人就倒地上了。
后面的几个直接一起扑了上来,空手赤拳的,都是乱打,顾景棠专门学过格斗,应付自如。
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因为手上有根棍子,一个人也不会太吃亏。
顾景棠一个打一群,楚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拳头使劲儿捏了捏,大步上去对着要偷袭顾景棠的小瘦子就是一记漂亮的勾拳,顾景棠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啊,你!”
楚宴眉头微蹙没说话。
那人当场鼻血就喷了出来,楚宴又拉着左边那人的帽子使劲儿一拽,一拳揍在了肚子上。
顾景棠直接听见了肉/体相撞的闷响,原谅他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楚宴打人这架势,真把他给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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