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言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一只手拿着开封的矿泉水,另一只手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搭在栏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下方挥动汗水的宋椿。他旁边站着一个带着黑色厚实眼睛的男生。男生抱着好几本作业准备交给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
陈智踮起脚尖往下看,可惜身高不够,看不见宋椿的身影。但只言眼角余光看见了陈智努力的样子,去旁边给他搬了一个椅子,但是不允许陈智趴在栏杆上。
陈智虽然很想趴在栏杆上,但是但只言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没过多久,旁边的楼梯间传出脚步声,宋椿大汗淋漓的走到但只言身边,非常自觉拿走了但只言手上的矿泉水。但只言没忍住笑了一下:“就这么觉得这水是给你的?”
宋椿大口喝水,口齿不清地说:“是不是我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喝了,现在这水属于我了。”宋椿挑了挑眉,把剩下一半的矿泉水在但只言面前晃。
“该让那些小迷弟小迷妹看看你的本性。”但只言微微翻了一个白眼。
“那又怎么?喜欢我的难道是看上我这个人?不是觉得我在比赛帅气逼人。”宋椿背靠着栏杆,“比赛的我装得很,私下装啥?我们这种裤档裤的友情,我什么人你还要怀疑?”
但只言无语地说:“我刚刚在外面碰见个老师的小孩一个人在学校逛,就给带过来了。小孩就在旁边站着的,你不维护一下你岌岌可危的形象?”
陈智在宋椿过来的时候就下了椅子。他个子小刚刚好被但只言挡住了,宋椿才发现旁边站着个小孩。宋椿想起自己乱飞的刘海,嫌热卷起来的校服,感觉九条命去了八条,剩下一条也危在旦夕。
宋椿捂着脸:“怎么还有个小孩,你怎么不提示一下我。”
但只言问:“提示什么,靠着我们百分之零的默契度,让他看看我们像仇人一样的友情?”
宋椿讪笑着将手搭上但只言的肩膀,侧头跟陈智说:“你妈谁啊?哥哥带你吃冰糕去。”
陈智怯怯地抬头看着宋椿:“我妈是张玉琴。”陈智眼睛里冒出光芒,“真的带我去吃冰糕吗?”
宋椿在脑海里思索了几秒,“张老师的儿子啊。我记得张老师不太喜欢我们吃冰糕来着,看来连自己的儿子也难啊,哈哈哈哈。走走走,我带你一起吃冰糕,出事就说是我给的。”
陈智马上就化身成宋椿的小迷弟,他妈就是不太喜欢吃冰糕,因为觉得他不会控制自己的嘴巴,没人看就容易吃进医院。
但只言在四周看了看,露出迷茫地眼神,小声嘀咕:“刚刚是不是有人在看?不对,学校里这么多人,被人看很正常。怎么突然这么神经质。”
但只言看着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后面亦步亦趋,连忙跟了上去。
但只言跟宋椿就是传统的青梅竹马,不过两方家长刚开始并不是很熟,是从他和宋椿前后脚出生的时候慢慢熟络起来。当时正好在一家医院,又在一间病房,问完之后发现还是一个小区的。
就在各种巧合之下,但只言就和宋椿成为了死党,好兄弟,铁哥们。不过他两的喜好基本上撞不到一起,就比如看同一个动漫,两个人一定就会喜欢上对家,就比如但只言喜欢安安静静看书,宋椿喜欢在运动场上玩耍。
但只言一度认为他和宋椿的孽缘就是因为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同一个小区造成的,不然他和宋椿肯定是一个教室里面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同学。
宋椿虽然看上去像个没脑子的大块头,其实学习也不错(但只言补习的,不过不排除脑子里还是有点料子)。但但只言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就是宋椿的学习大哥,离开学习变小弟。
但只言一边整理老师讲的笔记,一边回忆老师布置作业。宋椿从旁边直愣愣地靠在但只言身上,看见但只言整理的笔记,二话不说就拿起看:“哇哇哇,不敢相信,我要是没了你,初中生涯会多么难熬。”
“不信,死皮赖脸的小鬼,就算没了我,你肯定也是去我家偷我笔记。”
宋椿如遭雷击:“我们之间的情分拿你东西怎么能算上偷,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抢。”
但只言翻了一个白眼,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区级拳击赛什么时候开始?应该快了,你去准备了没?”
宋椿拍拍胸脯,骄傲地说:“我还需要准备?我这次目标是国家级比赛!只要拿上奖,到时候跟你去同一所大学。”
但只言笑着拿着笔戳宋椿:“大学了还要靠我?你不会打算我一个人学两个专业吧?”
宋椿歪着头问:“不可以吗?”
但只言气急反笑:“早知道叫我妈早点把我生出来,不然就要碰见个盼望着别人学习的蠢蛋。”
宋椿接着说:“哥哥不能宠宠我这个小笨蛋吗?”
但只言拿起书拍在宋椿头上:“正常点,什么时候去集训?”
宋椿抱胸仔细思考;“啊——应该是——明天吧?”
但只言震惊地看着宋椿:“明天就去还不准备?”
宋椿挑衅地看着但只言,一只手撑在桌上:“瞧不起谁呢?早准备好了,本来打算明天悄悄走给你个惊喜。”
但只言无语地把书塞进书包里面:“快走吧,没你的日子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欸?!不是!你真够伤人的,我想起没你在,感觉空气都无聊了一百倍。”宋椿捂着心口装作很受伤地说。
“哦。”
宋椿去集训也不是第一次,但是他戏多,每次都装着舍不得的样子,但只言上过一次当之后就没再上过了。不过,宋椿去集训了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但只言每次都觉得莫名的孤单,就像养的一只叽叽喳喳的鹦鹉有一天突然不说话一样。
但只言认认真真做笔记,这些笔记对他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但是宋椿很需要,后面去整理不如老师讲完就做好,免得多费功夫。但只言笔记做到一半,教师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同学的声音:“但只言,班主任找你!”
但只言震楞了一下,马上关好笔记,朝着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但只言不明白老师找他什么事,因为老师平时很少喊他,一是他没当什么班委,二是最近也没什么比赛。所以他挺纳闷班主任喊他干嘛,难道最近有什么秘密举行的比赛?
但只言一边说“报道”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进去就看见他妈坐在老师旁边,双眼红彤彤的,看上去才哭了没多久。
“妈,你怎么来学校,还哭了?”但只言走到他妈身边,他妈一下子就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呜呜得哭。
但只言疑惑地看着班主任。班主任面露难色,看但只言的妈妈现在暂时说不了什么话,只好自己开口:“只言啊,老师知道你的承受力好。就——昨天晚上你爸爸和宋椿父母一起开车出去,路过一座桥的时候轮胎打滑,车子直接冲进了海里。等警察把车子捞起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死了。”
但只言只觉得一道惊雷劈中了他的脑门,一时间四周都有点天璇地转,耳鸣吵得他根本听不清老师又说了些什么。他感觉至少过了十几分钟才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为什么,怎么会?打开窗不就可以出来了吗?爸和宋叔叔宋阿姨明明都会游泳啊?”
老师摇头,他又不是目击证人,他怎么会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言妈妈情绪终于缓了过来,拉着但只言的双手:“宋椿在哪里?”
但只言回:“他为了区级拳击赛去集训了,如果这次获得好成绩他就可以保送了。”
但只言妈妈又忍不住落泪,一边抹泪一边说:“怎么这么不凑巧,不在也好,先瞒着他吧,至少把比赛打完。他家那面又没什么亲密的亲戚,我打算领养他。这些年宋阿姨对你也不错,好歹也要把他养上大学。”
但只言沉默不语,他现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忍住自己想抱着妈妈一起痛哭的想法就已经很困难了。但只言跟着妈妈一起去了灵堂,灵堂里面站着一些大人,有些但只言不太熟,应该是宋椿家的亲戚。
但只言一眼就看见角落坐着一个低着头肩膀不停起伏,一只手捂着连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黑框眼镜的男孩,他是场上唯一一个小孩,看上去就格外显眼。
但只言没有多想,跟着妈妈进入了里屋,里屋桌子上摆着三个骨灰盒,骨灰盒上贴着姓名和黑白照。但只言看见爸爸的骨灰盒,一路上忍耐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滴进校服衣领上。
但只言妈妈已经哭不出泪水了,看上去很平静的抚摸丈夫的骨灰盒,手掌不停地摸着:“怎么会就这么走了?怎么会?”
但只言吸鼻子,准备去找张纸,眼神余光看见一个人打开一点门在往里面窥视,好像很满足看见的一切一样,他看见那个人在笑。因为哭得太狠眼睛肿了起来,但只言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跑过去把门完全推开,却发现没有人站在门口。
大人门都沉默着,小声嘀咕。但只言四周看了几遍,并没有找到嫌疑人。来这里的人都是他爸和宋椿父母的亲朋好友,怎么会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来看热闹?
丧礼一共开了三天,这三天没有人联系宋椿。但只言后面回想当时看见的越想越不对劲,根据身高判断,沈知止嫌疑最大。
沈知止的名字还是听宋椿那面一个大姨跟但只言妈聊天的时候提起,那时但只言就十分关注他。沈知止是宋椿的堂弟,跟他们一样读初二,但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基本上没听宋椿提起,宋椿不喜欢他妈那面的亲戚,而他爸的亲戚基本上就剩下那些离得远的,关系一般般。
沈知止看上去太阴郁了,但只言每次不小心跟沈知止对上眼,心下都一惊。
到了丧礼最后一天下葬,沈知止第一次跟但只言搭话:“宋椿不来吗?”
但只言沉默了一下,干瘪地撒谎:“他来了,你没看见而已。”
沈知止一击直中要害:“宋椿根本就不知道吧?我记得这个时候他好像在打区赛,对吧?”
但只言总感觉沈知止在咄咄逼人,问问题的语气没有一丝怀疑,彷佛早就知道,只是例行询问一样。沈知止没等但只言反应,把手机怼但只言脸上:“加个好友。”
但只言并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交换联系方式,但是沈知止就堵在前面,他妈又在前面催促,不得已加上了好友。没事,回去就删掉沈知止的好友就行。
就在马上把骨灰盒放进坟墓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等等,那是我爸爸,那是我妈妈啊!你们等等,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工作人员并没有听见这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将骨灰盒放进了坟墓。马上,一个人推开人群跑了过来,扑哧一声就滑倒在坟墓前。
但只言震惊地看着跪倒在地哭泣的人;“宋椿,你怎么知道这里,不对,你不是在打比赛吗,怎么回来了?”
宋椿没有力气站起来,说出的话像风一样:“怎么能不告诉我?我父母都死了,我怎么打比赛,我怎么能安心打比赛啊!比赛没了下次打都可以,可是我爸爸妈妈都没了,都回不来了。你们怎么连让我看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啊!呜哇哇——”
周围人都沉默了,但只言妈妈站了出来:“是我跟老师说,不跟你说的。那场比赛......”
“什么破比赛啊?!打赢了能还给我爸爸妈妈吗?能吗?你谁啊,凭什么擅作主张不让我回来!你凭什么啊!”宋椿抬起头,脸上带着擦伤,衣裳灰扑扑的,眼泪把脸都盖住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阿姨后面会领养你的,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但只言妈妈试图给宋椿一个温暖的怀抱,“你看你,身上全是伤......”
“滚啊!”宋椿狠狠推了一把但只言妈妈,恨恨看着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还有你,但只言!我还以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不过如此,再也不见!”
但只言扶住差点摔跤的妈妈,看着宋椿欲言又止。宋椿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
但只言明白宋椿的想法,宋椿只是现在闹脾气,他现在暂时接受不了,所以才那么偏激。这个做法确实不好,但是谁能保证后面宋椿还能不能有兴趣读书,所以才想先打完比赛。
“果然不知道啊。”
但只言听见身边人似是感叹的语气,连忙转过身去看,发现旁边是沈知止,忍不住质问;“是你告诉宋椿的?”
沈知止歪着头笑:“可能吧?毕竟父母下葬不出席也太——不——孝了吧?”
但只言妈妈似乎因为刚刚的闹剧晕了过去,但只言抱着妈妈只能愤恨地看着沈知止。沈知止似是迷惑地说:“是你们骗他在先吧?怎么看着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但只言懒得跟沈知止聊天,抱着妈妈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宋椿并没有联系但只言,也没有去学校。但只言联系宋椿一直是忙线,明白大概是被拉黑了。还没等到宋椿的消息,倒是出了有关宋椿的新闻。
说宋椿比赛喝兴奋剂,比赛成绩作废。刚看到这个消息,但只言就不相信,但是其他人觉得宋椿这段时间不来学校就是因为这个。三人成虎,就算有人相信宋椿,但是不相信还是占大多数。偏偏这个时候死活联系不上宋椿。
但只言总感觉这些事情来得过于巧了,加上上次门缝的偷笑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跟沈知止摆脱不了。但是沈知止跟他都只是一个初二生,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尸体也被焚烧了,什么都一干二净了。
盼春来:图片ipg.
盼春来:图片ipg.
盼春来:哇,不知道怎么手机上多了这么几张图片。你知道是什么吗?可爱ipg.
盼春来是沈知止的□□名。盼春来发来了几张明显是偷拍的宋椿的照片。照片中的宋椿在一个乌漆嘛黑地厨房里面洗碗。
riy:你在干嘛?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盼春来:哇哇哇,不是我拍的呢。是别人给我的,不过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你要去找吗?
盼春来:定位ipg.
盼春来:啊呀,怎么手滑了?
但只言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真的很担心宋椿的安危,尤其是他好像没发现身边有人在偷拍他。而且沈知止跟他都是初二生,万一真的就是那么巧,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
但只言从家里拿了一些吃的就离开了。后面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时不跟妈妈说一声,为什么不报警?只是正好在叛逆期,以为可以救兄弟于水火之后。
但只言顺着导航走,越走越不对劲,山上会开饭馆吗?但是这里他也没听人说过,万一有呢。
但只言一直爬到快到山顶的时候才肯定自己被沈知止耍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宋椿怎么可能在。但只言低头看手机,恰好手机没电关机了。他身后的灌木丛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只言警惕地说:“谁?”
但只言刚想走近看看,就听见一个齿轮转动的声音。
“谁?”
一个人拿着武器缓缓走出来,他的个子要比但只言高点,但只言只能被迫往山上跑。在山顶的时候,但只言一是不觉踩到了青苔,往山下滚了下去。
那个人顺着但只言滚下去的痕迹走下去,虽然很明显这个高度就算不是悬崖们也不会有人活下来。
“死了。”
“宋椿死了。”
我要写完这篇!把坑全填完!
这篇主要以但只言(宋椿竹马)视角展开,补充世界说明。
但是离结局不远了耶,预计番外会掉落一两个。
嘿嘿嘿嘿,小短篇。
可能会有其他书里的角色出没,但是应该没几句话哈哈哈哈。
只言宝宝可伶哒。
希望不要来我梦里,退退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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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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