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朋结束了家长会之后,接连几天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反复想着原乐这些天的反应和结束家长会后齐百州拉着他说的话。
“刘教练,不是我说我们现在很多老师都认为李山成这位同学在学习上很有天赋,您看只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的成绩就提高了几百多名。”
“大家都是为了学生好,想要他们能够考上一所大学念书,您为了手底下的学生操心,我也是有在为李山成考虑,他的家庭情况说起来老师这里也都清楚,您难道不想一想,如果他真的以体育生的名义继续走下去将来会怎么样?”
“……我知道李山成的体育成绩特别好,他的射箭在省里的比赛甚至拿到过金奖,但也仅仅是金奖了,别说什么全国高中生运动会,就算他拿到了全国冠军,可是中国有这么多的人真的能够出头嘛?”
“如果您真的为李山成考虑,就该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他的,年纪轻轻从农村来的孩子通过高考可以获得数不尽的人生机会,只是学体育在选择人生路的第一步就将他限死在了起点。”
“……刘教练我知道现在您一定有很多话又对我说,但是我容您好好想想,或许我说的并不是那么没有理由。”
齐百州的声音像是只卡主按键的复读机,不论刘朋如何使劲敲脑袋,就是停不下来。
“成哥,看那儿。”
原乐正在调整弓位,冷不丁被旁边的眼镜男捅了下腰,眼镜男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刘教练这是怎么了,不会又被师母赶出来了吧。”
角落里的塑料靠椅上,瘫软着一坨肉山,仔细看才发现躺着的人是刘朋,一会长吁短叹,一会儿掩面呜咽,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病。
“别胡说。”原乐皱眉让眼镜男小声点闭嘴,刘朋因为老爱喝酒抽烟,被师母揪着耳朵怒骂甚至赶出家门只能跑到办公室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现在人还在就光明正大地嘀咕未免也有些太不厚道。
眼镜男嘻嘻笑道:“成哥你和教练已经关系最好了,要不你去打听打听,不然教练这么颓下去,我们训练也要耽搁下来了。”
原乐放下手中的弓,眼瞧着左右转过来一双双满是八卦的眼神,耳朵竖得老高就差摇尾巴吐舌头的好像模样,叹气道:“你们都在这儿待着继续训练,我去就行了。”
眼睛男挥挥衣袖:“早去早回。”
刘朋满脑子已经转成了浆糊,看到原乐一屁股坐在身边,更是有些头疼,直接闭眼不准备看他。
原乐好笑:“教练,您又是在发什么脾气?是不是又招惹师母不开心了?”
别看刘师母也五六十的人了,但其实心里最爱浪漫,要是两人一吵架,刘朋晾着她两三天卖束鲜花就能让师母气消。
“您别总和师母置气,要让着点人家。”
刘朋掀起了一边眼皮,瞥了下原乐老半会儿没吱声,扭过头气若游丝地吐了出来:“我没有。”
原乐看刘朋倔强不服的模样,放缓了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那这次又是因为谁?”
“谁?”刘朋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喝气道:“还有谁,不就是你这个家伙。”
他?原乐纳闷有些想不通,怎么又牵扯上了他。
他最近本分地很,安分守己地上课读书考试练习,不出去玩不出去随意找茬多管闲事,一天几乎24小时都待在学校里。
绞尽脑汁努力回忆之前难道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不知道,难道是他偷拿体育馆厕所厕纸回宿舍的事情被教练指导了?还是他击碎大门玻璃推卸给隔壁标枪队的人的事情?
刘朋明白这件事情总是要与原乐说通的,他叹了口气,起身说:“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这些天左思右想,也将这件事情和刘师母讨论过,平心而论,他是一点都不想放原乐走的,要知道培养一名射箭运动员对于一个学校来说是多么不容易,他不像练田径,仅仅是设备器材就有许多困难。
刘师母一开始也以为刘朋遇见了什么大问题,整天愁眉不展的,在听刘朋倒了一肚子苦水之后是明白了,还笑话他:“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这么点小事。”
刘朋鼓着腮帮子瞪眼,不开心了:“这怎么会是小事!”
“你呀就是容易多想,人家山成都还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样子乱想,万一人家根本不想放弃射箭想要继续训练下去呢?再者就算山成真的像齐老师所说的那样成为一名文化生,他有这样子的能力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取大学,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自己一个人瞎钻起牛角尖倒是起劲了。”
刘朋被刘师母开导着更加糊涂了,难道原乐离开射箭队难道还是间好事嘛?
“山成,你们齐老师最近有没有和你谈过话?”刘朋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发问。
班主任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嘛?原乐皱着眉头望向刘朋。
刘朋看原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模样,看来齐百州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原乐,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又一下子愁云满面,哎呦喂连连叹气。
搞什么,原乐被刘教练现在这幅模样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刘朋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不较好,“山成,假如说现在有一个机会,我是说假如,让你放弃学习体育专心走文化学习,你看怎么样?”
……
孟楠结束训练离开游泳馆,没走多少米就遇到站在草地上不知道想些啥的原乐,目光一亮开心地跑了过去。
“走,今天结束的早我们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孟楠手臂搭在原乐肩膀上揽着他。
一路上,孟楠热情地同他讲下午在队里练习的见闻,昂头状似不经意提到自己在队内训练里拿到了第一名、
但是发现原乐并没有仔细听他说话,反而沉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孟楠怎么叫喊都不搭理,就在原乐再一次尝试把番茄炒鸡蛋往自己胸前喂的时候,孟楠忍不住了,用手挡在勺子前接住倒下的鸡蛋糊,推他问:“想什么呢?”
原乐其实是在同阿花讨论这次刘朋的提议,其实就连阿花都十分吃惊,作为体育队的一名教练,居然会提出这样子的建议。
阿花一本正经地问他:“他今天的头型怎么样?”
原乐想了想:“和以前一样,擦了蜡特别光圆透亮。”
“那不应该啊……”阿花嘀咕。
“你是想到了什么?”原乐忙问。
“不应该没有问题啊,如果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原乐:……就不能想点好的嘛!
阿花逐条分析刘朋被门板夹了的可能性的确不高,只占到了不到15%的可能性,而占有45%被刘师母踹下床撞到脑子和36%骑车硌到石子摔倒撞到脑子的可能性遥遥领先。
阿花对此有理有据。
原乐觉得刘朋这样子突然说不会空穴来风,要不然前几个礼拜还一天到晚给他联系大学校队教练的人,怎么突然态度180°大弯腰全然变了模样。
“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阿花在以前任务里接触过有些人,在受到特别到的冲击之后,脑子会有短时间糊里糊涂,说话颠三倒四,“他说的话别太新,指不定明天又不是这个套路了。”
“但是教练那样子,不像是假的。”原乐犹记得刘朋好像送女出嫁一样的心绞痛模样,“他该不会真的有这种想法?”
阿花宽慰他:“如果真这样,那对我们来说简直太好不过,我们连愁孟楠那保送名额都不用担心了,那直接划出了竞争位,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准备考试,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
原乐默默翻了个白眼,说的轻松,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全年级两百多名,整个杭城排到一两千开外的家伙成绩突飞猛进考成文科状元嘛?
孟楠这边细心地用纸巾小心擦拭溅到原乐身上的菜汁,忧虑地看着他。
原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和阿花讨论刘朋的事情,忘了他还在和孟楠吃饭,眼见餐盘里的菜已经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没了吃饭的胃口,干脆早点结束回教室。
然而一进教室,发现平常不怎么管晚自修的班主任早早站在教室前,看到原乐一来,就招了招手拉着人出去小声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晚自修孟楠虽然靠着教室门口那一排坐着,可是原乐他们站得也别远,外头又到处都是学生们的呼叫和脚步声,根本听不见多少话。
只能模糊地看到齐百州和原乐的侧面,面色凝实似乎谈着什么严肃的事。
恰巧看见同原乐一个队的家伙从教室外经过,探出身抓着那人衣领就往里头揪。
那人手里抱着三明治薯片饮料还以为孟楠要抢他的零食,上半身趴在窗户框上吓得人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把东西都往孟楠桌子上丢,结巴道:“孟哥,都给您,您要是还缺什么,我替您去买。”
孟楠黑线地夹起被压成面饼的三明治,还留着温度的饮料:“滚,谁要你的这些玩意儿,我要问你,你们今天队里出了什么事?李山成今天状态有点不对。”
那人搞不明白了,有些冤枉:“没什么大事儿……”
孟楠眉毛皱得更厉害了。
感受到异常气压的那人用力回想,赶忙道:“想起来了!是有事,真有事!”
那人眼珠子紧张地转了起来,小声凑近孟楠耳边说:“我听人说刘教练找成哥出去说了事,不过那也都是人家传的偷听来的不作数,前段时间因为成哥成绩的原因刘教练好像有意让成哥转成文化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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