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禅因为什么进杜家大宅,也不完全是迷信。
主要还是欠钱。
花松方在手,花父花母觉得天下都有,在所有资产加起来五千万时拉到杜家和其他人的投资。金钱迷人眼,凑的两亿资产一把□□……□□□□白□□,警车来把花父拉。问得犯了什么罪?回话是:钱奔境外,诈骗坑深。
花父泪如泉涌:这可怎么办哇。
豪车被卖、别墅已出,花父花母还完别人身上已经叮当作响。花家人丁不兴,两位老人年迈,一个孩子重伤。中年夫妻面对追债的杜家,又去迷信。和尚指路,道士解围:“杜家最近风水不顺,我瞅着,你家孩子怕能扭转乾坤。”
花母擦掉眼泪:“您不是说他恐生大患吗?”
“……你就说信我不信!”
花父花母这些年捐的香火让他们死刑缓期,水水灵灵的花禅因当真如道士所言与花家无甚亲缘。他上了杜家户口,开启他的“为奴12*n年”。
花禅因的首站,便是杜家大院。
杜明昊要处理花父花母制造的经济上的小缺漏,对于这个抵押给他的孩子持一种放任态度。神明之说不足信,花家是真没钱可榨,只剩个孩子有无限可能。花禅因成为还钱的商业新贵杜明昊并不指望,但有杜家的资源,他做个会计还是手拿把掐。
中年人心思不在脸上,旁人也管不了他内心缺德。花禅因……杜明昊看着光明正大翻父母白眼的小孩,心情难得愉悦:他现在太小,主要任务是吃饱。杜家家主将小孩丢给想念孙子的老爷子老妇人,口头留下一个嘱托:“花禅因,让老人高兴点儿。”
花禅因不清楚老人怎样才能高兴。
换在他的小乡村,路过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只要看到他就高兴。“哎呦小花。”他们手捏花禅因的脸,脚踢在太阳底下睡得正香的狗,务必要方圆五米内每一个生命都参与花禅因的成长,他们笑着赞叹,“真让人稀罕。”
但落在老爷子老夫人身上就不行。
杜家老爷子,端肃方正,不苟言笑;杜家老夫人,和蔼慈祥,弱柳扶风。花禅因问老爷子好,老爷子点头,命管家管花禅因的饱;花禅因探老夫人安,老夫人咳嗽,让管家保花禅因的暖。管家遵老爷子的命,对老夫人道是,忙得不可开交。家庭医生的电话刚挂,佣人的禀报又来。
“老夫人没吃多少。”
千金一罐的膳食,只少了一个小小的边角。
焦虑的管家锤了锤头,假发掉了现出锃亮的光顶。头皮折射的光同灯泡一样刺眼,花禅被照得眯上眼睛。“陈叔叔。”他问,“宋阿婆生了什么病?”
“什么病?”陈管家戴上假发,叹口气说那话很长。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之乎者也,者也之乎。花禅因听半天,归纳就是胃好胃口不好,肺健康但咳嗽,没感冒但身体呈受风状态,老人不比年轻人,得吃好的膳食,得仔细温养。
他说完后一旁的饭膳已经凉了,散发出些微属于中药的苦味。花禅因看着里面的人参鲍鱼,向陈管家提:“我可不可以给宋阿婆做饭?”
小孩儿做饭??
杜家世代,富贵流长。不说十指阳春水不沾,但也没有见过身高一米出头的小孩掌厨。消息传出,杜老爷子放下手中毛笔,老夫人也被人扶着出来围观。穿小围裙的花禅因站在凳子上,洗菜、拍蒜、热油、下菜。动作行云流水,菜香扑鼻而来。
另一边,一小碗蒸蛋热气腾腾,软糊小米粥咕嘟。花禅因往蒸蛋上放了几滴酱油葱花,水雾把他的小脸也沾的红扑扑。老夫人隐晦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老爷子一起咽了咽口水。
忙着工作的杜明昊接到管家电话:“老夫人吃了!吃了!”
他语无伦次又欣喜异常的:“大半碗!大半碗!”
花禅因到杜家的第三天,一切都有了新变化。
炖小鸡、烤玉米,南瓜粥和窝窝头,返璞归真的食物颇受欢迎;早起、跑步,八段锦和五禽戏,老人家的身体日益强壮。“因因是个好小孩。”老夫人给杜明昊打电话,满是夸奖,“他过来一段时间也适应了,你准备把他安排在哪里读书呢?”
“妈如果喜欢,花禅因就放在你们那里?”
“我记得他是你给阿斐找的玩伴,要不要先让阿斐来看看?阿斐课业重,我也好久没见阿斐了。”
“好的妈妈。”杜明昊放下手中的笔,“我明天让阿斐过来。”
花禅因来到杜家大院半个月后,被宋阿婆告知有一位朋友要见,他从天亮等到傍晚,当天空上只挂着半个太阳的时候,陈管家对老夫人说:“小少爷到了。”
刚上完礼仪课的杜商斐还穿着一身笔挺的灰棕色西装,朝杜老爷和老夫人奔来。他先给爷爷奶奶问好,才把目光看向了也等着他的花禅因。
“呵呵。”老夫人见到孙子,很是高兴。她右边抱着花禅因,左手招呼杜商斐过来。“此情此景到有点像木石二人贾府初见。”她有些感叹,眼睛看向虽有女相但十分健康精神,气血充足,全然没有“态生两靥之愁”的花禅因,又看了看已经初具英俊相貌,却和“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没半点关系的杜商斐,顿了几秒后,勉强地继续说:“也……也算。”
杜商斐知道奶奶在说红楼,他是贾宝玉,林黛玉是那个新来的花禅因。虽然与自身的形象不符合,但因为很久不见老人家,杜商斐也乐意卖个乖。花禅因就在他身边,杜商斐走近,见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眨着一双大眼睛,虽然皮肤和平常孩子相比不那么白嫩,可肉肉的脸蛋粉嘟嘟的,捏上去一定很弹。
“颦颦。”他牵着花禅因的手,回忆看过的书本,扮演和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角色,“是颦颦吧?”
然而花禅因还没有看过《红楼梦》。
眼前的男孩虽然衣着华贵,神情矜傲,可是太自来熟。过于自来熟,花禅因不太喜欢。
他没看过红楼,和杜商斐心意不通。在杜商斐那里,他之于花禅因,是贾宝玉之于林黛玉,但在花禅因这里,他之于杜商斐,是《潜伏》中的翠萍之于余则成。
“我不叫颦颦。”
他郑重地纠正杜商斐。
“——我叫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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