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愉上飞机前邮件就没停过，荣默坐在她的斜后方，提早就注意到她脸色不好，没去打扰她，倒是抱着张亚送她的熊猫玩儿的不亦乐乎，要是下次有机会真的应该实地到熊猫基地看看。
隔着缝隙，荣默撇见了庆愉电脑上的邮件，内容大致没看清，但看到了一家审事务所的名字，再注意注意庆愉铁青的脸色，大概是年末审计那边过不了。
荣默拉下了眼罩，要过年了，诚达乱成这个样子，真烦。
下了飞机天更阴。不一会儿就飘了小雪，荣默把大衣的扣子系上，把那个背包直接背在了胸前。
“就这么喜欢这个包？”
庆愉脸上的情算不上好，但至少比飞机上好太多。
“挺喜欢的，第一次收到这种好玩儿的玩意儿。”
“你不会背这个包去公司吧？”庆愉挑了挑眉。
荣默就直直地看着她，庆愉的脸太柔和了，柔和的没什么凌厉的棱角，单挑眉这种动作在柔和的脸上有些别扭。
荣默下意识的也做出了这个动作，她有一点点的眉峰，挑起眉毛的时候另一边不自觉的皱起来，攻击性写在脸上。
就像是嫩粉色的多头玫瑰和红玫瑰的比较。
“不能吗？”
“看起来真幼稚。”庆愉往后退了一步，“公司没规定。”
“规定了我也不带，我舍不得。”
庆愉看了眼手机，“行了，不开玩笑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公司。”
“我真能回家？”
“你就这么抱着一堆东西去公司？知道的咱俩是去出差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带孩子旅游回来了。”
庆愉玩笑的上下打量一圈，手里拖着行李箱，还拎着些礼品盒子，里面货真价实的都是装了东西的。
“你回去吧，给你叫车。”
眼下都是乌青，荣默猜她最近肯定没好好睡觉。
“不用，庆总忙吧，我自己回去。”
荣默说走就走的性子干脆，拿着 自己东西真就回去了，路上她只感叹庆愉这个好脾气，绝对排上号的好领导。
怀澈发了几条消息，都是在问荣默能不能看演出，荣默只能答应下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庆愉那个家伙。
“能带庆愉去吗？”荣默点击了发送。
“你真带她啊，你和她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才几天啊？”
怀澈的电话几乎是立马打了进来：“真的吗？你真的带她来？关系什么时候和她这么好了？”
荣默都不想再理会他连珠炮似的的询问。
“她知道我是谁。”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荣默猜怀澈也在沉默。
“没关系，只是带她去看看，她好像最近挺烦的。我在她手下做事，她高兴了我自然也好过呀，咱们怀大明星不会两张票都搞不到吧。”
“到时候小乐去接你们”
“不用，到门口把我们弄进去就行。”
“行。”怀澈还想说些什么，那边电话早就被挂断了。
荣默给庆愉发送了信息，想着或许还在忙，又发了封邮件，就会是不知道看见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几个小时信息都没显示已读，直到凌晨对话框才弹出来回复的消息。
荣默看了一眼，她答应了。
一个人住的房子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连带着打火机的响声一起，丝丝的烟雾弥漫开，心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平，在这样平静的夜色里，所有的躁郁都显得微不足道。
清早时候荣默说不上来昨晚睡得好不好，眼睛有些干燥，她把这归结为没有开加湿器的缘故。
第二天上班荣默难得早到了半个小时，公司气氛有些厚重，她竟然不是早到的特例，看着一个个脸上都挂着乌云，荣默加快步子进了办公室，庆愉依旧在办工桌前，看那衣服应该是昨天一晚没回家，财务也在，文件夹摞了高高几重，看见自己进来，财务安静了一瞬间，直到庆愉示意没关系可以继续。
荣默压制住声音，就这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快两个小时。财务走了之后庆愉才轻轻的探了一口气，她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坐两个小时了，不起来走走吗？”
荣默惊诧的抬头，心想这还能注意到自己，可庆愉只是看了一眼她，目光就又落回了文件上 。真是个不怕累的家伙，年关摊上这些事儿，好像年都不能好好过一样。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荣默倒是干脆起来。这回换庆愉惊讶的抬起头来了，“哪个人？”
“就是财务造假的那个，独立财务顾问，他不是你们诚达的自己人吗？怎么还能让你们的报告出这么大的漏子。”
“你都知道了？”
“你刚刚和你的财务说话都没避着我，不就是让我知道的吗，我现在知道了。”荣默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庆愉，让她躲避不开。
屋子里很安静，荣默就那么看着庆愉快不说话，背后落地窗的风景说不上来好，或许只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荣默想庆愉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自己是被塞进来的，既然是被塞进来的，那她为什么不问问自己能不能帮忙呢？但没有，这位诚达的新官看着就那么冷静，有自己处理好一切事情的能力。包括这一次。“想我找你哥吗？”果然是聪明的人。
“有关系干嘛不用？你喜欢吃亏吗？”或许这种行为换种方式叫做恃宠而骄，荣默撑着庆愉的桌子，把电脑屏幕掰到另一边，“庆老板，您就知足吧，我这种自带关系的好员工百年不遇啊，遇到了您就好好儿用，想牵线牵线，想打关系打关系，更上一层楼诶。”
“荣默，你过分了。”庆愉笑的很无奈。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过分？照你们的话说，蛀虫不该拔掉吗？还是你们想养蛀虫。”荣默其实不关心这个，诚达怎么样她都无所谓，她只觉得忙一点总是好的。
“我在工作，尽我的责。您是我的上司，直系顶头上司，我该听您的，只是过了年二三月一过，审计就该准备了吧？到时候审计公示怎么办？不能报表都平不了吧？很丢人诶。”
“荣默你要是没事你去楼下订几杯咖啡。”
“好嘞，得令。”荣默放了手，“庆老板要喝什么？浓缩还是拿铁？”
“随便。”庆愉把电脑掰正，头也没有抬，“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那我点我喜欢的了。”荣默高兴的时候脚步都轻，走到门口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为什么要我去，你不会打电话找前台吗，休息室里还有咖啡机。”
“我单独给你报销，买什么都报销。”
“拜拜，那一会儿见。”
电梯有点响动，已经被报修了，就是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
时间刚好荣默到店里可以拿着咖啡就走，或者就是这么巧合的事，电梯维修就是那拿个咖啡的功夫，荣默只能上了基数层的电梯提早下来在爬楼梯上去。
很多时间里遇见的人都是巧合，荣默没想到在楼梯间能看见诚达焦头烂额的主要人物。
“原来您在这儿啊。”
空旷的楼梯间回声明显，破天荒的让人觉得音质也好。
“咱么庆总忙的家都没回，您竟然还在这儿，按照电视剧的套路不该早跑了吗？”
王海本来想装着没看见，重新点了根烟塞进嘴，猛地吸了一口，连带着楼梯间的弥漫起味道。
味道呛鼻子，好好地审计怎么突然会把自己扯出来，王海怎么也想不明白，事先打好的招呼翻脸就不认人，还好是速度慢了些，要是审计两边跑的勤快点，自己过年都得收着一排铁棍子。
荣默已经上了转角的楼梯，隔着扶手的缝隙，声音亮的很。
“好浪费时间啊，要是我的话，就写好辞呈交给庆总，不会想着一头高低吃两头的肉，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而且您也不想被那些公众号挂在文章上吧？被各大财管专业的学生写进毕业论文里，一年又一年的拉出来说两句，他们应该挺会感谢您的吧，毕竟是新素材，不算查重的话，高低五年你的名字会和诚达财务造假挂钩。”
王海只是吐了个烟圈，定定看着荣默，这人刚来不久，底细他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关系户，是个庆愉也脱不掉的关系户，他觉得没多大关系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荣默伸手拂了拂似有似无的味道，“你自己不知道事务所的名字吗？协铭的厉赢，我都看见章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落在厉赢手里，你挑不掉的。”
王海手上的烟灰掉在地上，这得多难扫，荣默想。
“你是哪边的人。”他问的很平静。
荣默笑了笑，这笑的让王海有些害怕。
“庆总办公室的人。”
她的回答现在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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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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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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