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默出来就是个打下手的,凡事都靠方雨和王海。她也听话,别人让干什么她干什么。但或许是他们知道这是庆总的亲戚,有这层关系卡在这儿,也没什么重要的活落到荣默手上。
她过的很轻松,倒是宗季常给他打电话,回话她说不急,是等回去之后再说。
这几天过的就像休假,没什么重要的事,她找了天没什么事情的的傍晚,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到了能看见海的地方。这个小镇旅游业发达。另外,靠着港口进出口是很大的经济支柱。但现在是冬天,很冷,基本上没什么人来,只有船舶。
这里的天气,就像荣默和庆愉两人在电话里说的,寒潮来了,温度很低。
荣默把围巾往上拽了拽,她想着以后冬天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太冷了,身边没有人在,冷的让人——害怕。
她也只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了看海,不能算是波涛汹涌,她觉得海是灰色的,可能是天上阴云映照出来的,天色快暗了,风吹起浪打在栏杆上,栏杆结起了冰,往下低垂,长出冰棱子来,长短不一。
她从包里摸出根烟来,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打火机防风,点燃了就只吸了几口,连着冷气一起吸进去,有些呛。
荣默就站在那儿看着海吸完了一支烟,才转身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方雨,她正拎着几箱当地特产,看见荣默过来,一个劲儿的照招呼她,“你去哪儿了,今天晚上准备回去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刚找你你不在,我去特产店买了些东西准备带回去,你要不要也买一点儿?我把手里东西放了带你去?”
荣默接话的很快,“先谢谢方姐了,我刚想着要回去了就去这周边转了转,我一会去买。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买一点特产也是好的吧?
荣默这样想。
几个人落地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荣默也的的确确拎了几箱特产,回去的时候是个周末,路上有些堵车,她直接叫车去了荣默的家。
庆愉开门的时候应该是准备洗漱了,换了睡衣。
“给庆总买了点特产,想着快点给您,下飞机直接过来了,庆总报销车费?”
庆愉接回来她右手的几箱东西,往里侧了侧身,“进来吧。”
“我不负责报销,明天发票给财务吧。”庆愉把东西拿进客厅,“你这个时候来,不能只是给我送特产吧,荣大小姐这么闲?”
“发现了好玩儿的。”
庆愉并不理她,只是拿起了手机,八点十三分。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点个外卖?”
“我说了我发现好玩儿的事儿了,你怎么不听。”
“那你说吧。”庆愉给她递了一杯温水。
“我电话里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不记得啦?你们公司的账,王海那边儿的?他吃两头回扣诶,你们诚达的事儿你个老大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可能?”
“我知道。”
这三个字直接让荣默停了喋喋不休的嘴,荣默皱起眉,突然觉得自己有种白说的感觉,无聊。
荣默坐在沙发上,撑着脸。
“我都知道。”庆愉只是站在原地,“等过了年,你说的那件好玩儿的事,就是第一件要处理的事。”
“干嘛要等到过年?现在不好吗?”
“现在不好,我没那么急。”
“你。”荣默只是笑着站起了身,“行,你是老板,都该听你的,当我说的废话。”
“荣默。”庆愉突然叫住了站起来的荣默,她应该是下飞机就过来了,看起来面色有些疲惫。
“那我能问你一件事儿吗?”
荣默背后就是那张画,庆愉现在才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她感觉心脏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
“庆老板请说,答完了我也好回家。”
庆愉难得用真挚的眼神看人,□□默只是泛起疑问。
“你原名叫什么?”
荣默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至少现在没想到,她以为要再等些时候。
她竟然下意识回头看了那张挂画——十几岁的自己。
她竟然也很坦荡,几乎是没有思索,她转头看向庆愉说道,“荣璟笙,我原来的名字荣璟笙,不过我没有改过名字,只是习惯叫荣默了。”荣默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庆总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是谁来的。”
这回换庆愉愣在原地了,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目光直直地落在荣默身上。
“庆总别那种眼神看我。”
荣默的手指在自己和挂画之间比划了几下,“我也承认差别是有点大,但毕竟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
她马上二十三岁,说岁月不饶人这种话。
荣默觉得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庆愉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没有建立好心理准备,她不知道她会回答得这么快这么认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连什么时候荣默走了都不知道。
“荣默是荣璟笙。”她脑子李反复回弹着这句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
这是庆愉的下一个念头。
荣默自己也回过神来,外头的风很冷,吹了好久才让人冷静下来。
“荣璟笙。”她自己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竟然有些想笑。
这班还没上几天,荣默就告了病休,她心里实在拿不准这个庆愉脑子里想的什么,新的周一是个下雪天,荣默醒的很早,门铃突然响了,显示屏里的人很熟悉,两人都没有通话,荣默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怀澈?这下雪天你来干什么?小乐呢,没跟你过来?”
怀澈进来的时候夹杂着寒气,荣默忍不住退了一步,怀澈就站在她面前,“有鞋吗?”
“柜子里,找找。”
怀澈自己上手拿了客用的拖鞋换上。
荣默倚靠在柜子上,“小乐不在,你怎么过来的?”
“我自己过来的,开车过来的。”怀澈径直去了客厅,手里的纸袋子被打开,“我给你带了早饭。”
“你疯了!你自己过来被拍到怎么办,杨姐吃了你啊!”荣默有些少许震惊的走过来,“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开过来的。”
怀澈到不在意这个,给荣默拉开了椅子,“大早上的娜家娱记这么早蹲着,再说昌声也不能盯着我一个人薅啊,杨姐的一部门忙得很,头大着呢。”
“原诗的事儿吗?”荣默恍惚了一瞬间,她想起昌声新乐队的预告,“杨姐不擅长处理这种吗?我以为她很擅长呢。”
怀澈抬起了头,拆包装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原诗?你看消息了?”
荣默不屑的哼了一声,点开了手机举到他面前,“昌声艺人原诗疑似耍大牌这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怀澈怔了怔,“没事儿,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不过他的语气倒是不在意,似有似无的提起来,“他们乐队那个叫原诗的,很有天分,很招人喜欢,很像……”
他停的有些刻意,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很像你,这两个字没说出来。
“你想说她很像我。”荣默很决绝的打断他的话,“你们昌声是要找替身吗,是还要我去过目吗。”
粥的温度刚好,荣默喜欢这个味道。
窗外的雪还在飘。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怀澈,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我的。”荣默笑的很委婉,轻轻抬了抬左手,“条件就这样了,你知道的。”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还是怀澈先抬头,他试探性的道,“昌声马上有演出,或者你想不想去看看。”
这次荣默的疑问是直接写在脸上了,“你疯了?让我去?”
“不是这个意思,当是去看我还不行,马上有首新歌,大概下周会发,就是演出那天,我想请你去看。”
“就请我一个人?”
“岳姐和江姐也请了,她们已经答应了。”
荣默叹息了一声,“我去。”
她算了算时间,“不过可能要先出个差,去四川,回来的话时间应该是正好,来得及我就过来,可以吧。”
“行,你到时候来,打个电话就行,我让小乐来接你。”
荣默以前总说怀澈不做造型的话像狗一样,喝着粥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好,朋友在的时候真好。
荣默早就知道南方有些城市的人能喝,但以前留学公寓楼上住的就是南方人,两个广东人喝不了多少就睡的不省人事。
这回庆愉带自己成都出差遇见的人都像酒罐子一样的。
那个公司派过来对接的叫张亚的女人,利索的一身,尤其喝酒,更是利索。
还不到醉的地步,只是莫名有些脑袋涨。
“温永盛窖子里的酒,万历年间的窖子呢,庆总再尝尝。”张亚总是这么得体,敬酒让人都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她。
庆愉碰了杯,“张总好意哪儿有不喝的道理。”
荣默舔了舔嘴唇,喉咙火辣辣的,这老窖香是真香,香的头都发昏。
香到最后荣默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酒店的。
庆愉把人放到床上,南方空气很潮,她打开了空调。
“荣璟笙你不能喝就别喝了。”
荣默迷糊着,恍惚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自己真正的本来的名字,她拼命的想清醒,但酒精上头脑袋昏沉,胳膊也抬不起来。
是庆愉,她潜意识里知道那个人是庆愉。
“你……你叫我什么?”
恍惚间,那个人也很给面子,重复了一次
“我说荣璟笙,你要是不能喝酒就别喝。”
她的确像听见庆愉叫自己荣璟笙。
“我他妈的……要你来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荣默酒意上头,开口骂了回去。
庆愉只是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被塞在我的手下,我不管你,谁来管你?起来衣服脱了再睡。”
“滚开,别他妈叫我的名字,滚……不准叫我。”
庆愉只当她是喝多了,把人从床上捞起来,给她解了外面的针织衫。
“荣璟笙,你要造反吗?”
“我造反?庆愉,我造谁的反?我今天在替谁说话你心里没数吗?”
庆愉只是挑着她的话回答她,荣璟笙这家伙一身的酒味,还得给她擦一擦身体。
荣璟笙有些抗拒,乱招呼着手,要不是庆愉反应过来,压了她一只手,搞不定爪子就上脸了。
“行了,把衣服脱了给你擦一擦,你就乖乖睡觉了。”
庆愉拉下她的针织衫,还没有脱完,她就愣住了
荣璟笙的左手——是整个肩膀和手臂的那只手,光是看着庆愉的心都感觉有些颤抖。
肩膀前后都结了痂,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去,手臂上也长长一条划痕,新长出来的肉是淡红色的,疤痕却是又长又深,像是狰狞的蜈蚣横亘在手臂上——很丑,庆愉的第一观感就是这两个字。
很丑。
荣璟笙才二十三岁,这些痕迹一看就是留在身上很多年。
庆愉不知道怎么的心疼起来。
那次地震到现在,好像六七年了。
屋里开了空调,荣璟笙的衣服一脱只有吊带,庆愉慌忙扯过被子,把人给裹上。
又把毛巾沾湿,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细细的擦擦她的身体。
温热的毛巾敷过荣璟笙的伤疤,她有些抗拒,但庆愉的力度不轻不重,一会儿人就睡过去了。
“荣瑾笙,谢谢你。”
“恩……?”
本来安静的环境突然出现的声音像是扰人清梦,荣璟笙转了个身,熟睡了。
观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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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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