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燃打了一辆车，苏锦灏以平摊车费为由加上了他的微信。
由于天湖公园和洪浩公园隔得比较远，再加上天已经黑了，车费比平时要贵出一半，但他们还是选择打滴。
二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司机也很识趣地默不作声。
车程近半个小时，苏锦灏已经跟父母在微信上说了晚点到家，而林鑫燃的手机一直停留在了“小姨”的聊天页面，先前的内容也就寥寥几句，“到家了吗？”“嗯”“明天要开学了，记得定闹钟”“知道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到了，二位，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小心后方来车，谢谢。”司机停稳了车。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车，林鑫燃就付了钱。
其实在这小城市里，滴滴打车只要在下一次打车前付费就够了，但林鑫燃不喜欢推延，有事当场解决才是他的风格。
他们从前门进，从后门出，找了近一晚上，其实暗语应该后面还有一句的，只是少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
派出所内——
一张搜捕令被压在厚厚的一沓资料下，韩琎皱着眉看着监控录像，他已经看了这个录像六七遍了，即使监控只拍到了类似“烽火”的背影。
刘队沉着脸进来，又是一夜没睡，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分，“搜捕令放哪了?”
说来也惭愧，刘队申请的搜捕令都下来了，案子却没什么进展，别说搜捕了，人影都找不着。
“师父，据严格排查，火车站没有发现‘烽火’，出租车公司的后台也都没有从洎安小区打车的记录，公交车上只有三分之一安装了监控，且并不完全拍到车上的乘客，而小区附近的监控因停电没有拍到作案的时间段，此作案的时间是早上七点至八点，居住在该小区的居民都出门买菜去了，所以，也没有目击证人。”韩琎叹了一口气。
“停电是人为导致的？”刘队问，他上个月又在讯问目击过凶手的老师们，又在处理枪支的收回和袁某的自杀案，赵世才的离世也耽误了他的时间，前些天的祭典还发生了很多事，光是安抚受惊群众就浪费了好几天，他现在还能在这有条不紊地抓住重要关键词真的是不容易。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毕竟是老旧小区了，电路几乎每天都会在使用高峰期停一段时间缓冲，特别是早上，又要做早餐又要洗衣服，下午也容易停水，住在那的居民都习惯了。”韩琎回答。
“嗯，开会。”他随意应了一声，转身进了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其实也就那么大，只能刚好容纳他们的分队，多一个都嫌挤，可毕竟是小城市，政府还在重视“烽火”的前提下给他们拨了一款资金，不然现在的会议室连个不卡的投影设备都没有。
刘队是分队中资历最深的，所以他也是队长。
放上录像，刘队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用手撑着桌子：“‘烽火’的出现无疑对日常治安造成了严重的影响，现在搜捕令已经下来了，再拖下去，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丧命。”
他顿了顿又道：“做人口普查吧。”这是最不得已的选择。
会议室内的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通缉像发在了网络上近一个月，上了新闻头条两次，无人检举，且没有嫌疑人出境，那么足以证明“烽火”的背景不小，“幽王”的人脉可能已经被他掌握了。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有人口普查。
把那个强大的黑势力揪出来吧。
“刘队，不是还有那个办法吗？”韩琎出声提醒。
又是一阵沉默。
刘队揉了揉太阳穴，“不，我们赌不起人命。”
穆允晟牺牲了，他不敢再拿其他人的性命去引诱“烽火”上勾了。
人口普查的条件已经被刚赶到落裴市的□□批准了。
“都在呢。”中央统计局党组书记科苑上了楼。
“科局长。”刘队迎了上来。
“我已经下达指令了，普查结果会直接进入官网。”科苑开门见山地说。
“科局长，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会将功补过的。”刘队咬了咬牙开口。
“你呀，还是怎么较真，你们分队调查‘烽火’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的性格你们比我清楚，他要某人三更死，谁能留他到五更？我们不给你们压力，只要不伤及无辜就皆大欢喜了。”科苑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是，我知道了。”刘队明显脸色不好。
穆允晟的死给刘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愧疚，那是跟了他七年的搭档啊，她就这么死了，都是因为自己太无能，要是他的反应再快一些，布署再严一些，穆允晟就不会被“烽火”杀害了。
刘队在“烽火”的事件上自责了很久。
“你们现在先查查四年前的普查结果吧。”科苑给他们找了点事做，省得一直叹气。
二零二零年的普查结果早在四年前公布过了，派出所也保留过档案，刘队就让几个前辈带着韩琎去了档案室，身为实习的年轻人，他一开始也有过整理档案的工作，不过他接触的案子都是近几年的，还没有去档案室翻过前几年的案子。
刘队用破了个小口的陶瓷杯接了点热水递给了科苑。
“赵世才的事上面已经知道了，”科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很快你就不用管这个案子了，这几天都没睡吧，批个假好好歇歇。”
他沉默了。
刘胤和赵世才的绯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哦，也不能说是绯闻吧，还是有点真实性的，半真半假，寻常人听听就行了，可现在已经传到上级的耳朵里了，就算他们再信任刘胤，避嫌的样子总得装装。
“科局，你来之前已经查过落裴市曾经人口普查的结果了吧？”刘队苦笑。
“是啊，结果跟你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破绽。”科苑说。
他顿了顿又问：“虽然我听过传闻，但你们的关系我还是很不确定，你们，真的有过超出友谊的感情吗？”
是“你们”，不是单方面的“你”一个人的情感。
刘胤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些传闻所说的关系我们的确存在，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已经释怀了。”
释怀个屁，他的样子都不知道伤感到什么程度了，还释怀，幸好科苑不瞎。
“唉！真是可惜了赵世才，他明明是个厉害的，却偏偏走错了路。”是啊，误入歧途，可谁还没个年轻放纵的时候呢，赵世才只是年轻时放纵过了头，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有罪的他又何尝不想普普通通地活下去，他不过是恨了这个不公的世俗，要是他还有别的选择，也不会用复仇的方式来满足自己可怜的**。
想到他曾爱过的那人，刘胤止不住地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赵世才竟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还以为在自己死后，赵世才的名号犹存，看来他要孤独终老带着爱人的遗像过完余生了。
“科局，您之前也有一段故事吧。”刘队转移话题道。
没想到科苑回答了一句：“年轻的时候有过，他死了三十多年了。”
刘胤震惊，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科苑在年轻时真的有过对象，那人在一次缉毒的行动中牺牲了，他姓罗，叫罗伟彬，科苑在转到统计局之前就和他是同事。
这些事都是刘胤亲口听见他说的，因为科苑在四年前的人口普查时来过一次落裴，他听过刘胤的“绯闻”，就在公事之后跟他开玩笑提起过，“我喜欢的人死于缉毒，他的名字虽不是人尽皆知，却也是正义的代表，他要是还活着，肯定已经娶媳妇了，哪会记得我，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命运让我光明正大地爱了一人快三十年，命运也让你和赵世才无声无息地有了相见的理由。”
科苑快要到退休的年纪了，头发黑中泛白，嘴上却说着最开明的话，他也曾爱过一个少年，可惜的是那个少年永远活在了年少。
四年前他都还不确定刘胤的价值观，现在才发现，他们的爱情都是终成遗憾的归属。
深受感触的刘胤突然开口:“科局，您的话我记下了。”
“嗯，别在爱情中陷得太深了。”科苑点点头。
此时，科苑的手机响了铃，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副总理杜相絮。
他们那些大领导都有自己的圈子，对其他权势者虽说不上深交，但还是有联系的，之间也会互相帮点忙。
刘胤很识趣地别开了眼，盯着搜捕令看了那段看过了无数遍的条约。
不一会，科苑挂了电话，“社区已经开始调研了，你们接下来有够忙的了，我先回去了。”
他很显然是得到了些消息，需要回北京开会了，落裴市是隶属景熙省的，距离玢姜较远，并且落裴市只有火车，连在大城市最基本的高铁都没有，有的老一辈人听都没听过地铁高铁的，更不可能有飞机了，所以无法直达大城市，只能坐出租车上馁城或晋耽镇那边转高铁，又或者上晋耽镇的高速从晗邦、松辛那绕回去，一样的是，麻烦又耗时，没十几个小时根本到不了，科苑刚到这落裴又要坐车返回，都没来得及休息，当官的事多啊。
不过刘队疑惑的是，从玢姜赶来这，科苑只是陪他聊了聊天，既然没什么事，电话里为什么不能说，还要特地跑一趟，难道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算了，这也跟他没关系，今天之后，他就不再负责“烽火”的案子了，没必要知道太多。
多写了一点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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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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