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晷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赶上潮流,来一场时髦的穿越。
穿越都已经流行了那么多年,怎么还在穿越?作者都没有其他情节可以写了吗?
凝望着眼前那片茂密得仿佛直插云霄的古老森林,耳边传来远处隐隐约约的野兽咆哮,周晷深深叹了一口气,穿越就穿越吧,至少给他一个提示吧?
这么一个原生态不知道哪个世纪才有的参天巨树,哪怕他是八心八箭的国家级运动员,也感觉有点打怵啊。
“穿到哪里不好,穿到原始森林?”周晷手上裹着脱下的外套,小心掰扯掉面前带着刺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植株,喃喃道,“这晚上要是被狮子老虎叼走了怎么办?”
“不管如何,得先找人问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
在经历了与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猛兽来了一场自由搏击,以及吃了不知道什么果子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又醒过来的生死互搏,锤死了不知道打哪来的还长着角的蛇,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在彻底沦为野人之前,周晷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男的,古装,全身是血。
但是哪怕那么狼狈也没掩盖得了他如玉的面庞,眉如远山,鼻梁挺括,即使紧闭双眼,依然透出不可侵犯的高贵与清冷。
躺在那里就像是悬崖上风雨过后被折损的白色花朵一样,即使凋零,也依旧美得惊人。
美人果然大多命运多舛,小说里那么多美强惨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
周晷看了看身上破破烂烂到平底内裤都要漏出来的衣服,再看看躺在那里看起来就穿的很板正的男子,陷入了沉思。
*
疼......
铺天盖地的疼痛......
如剑刃割裂心魂,每一次呼吸都似遭受着五内沸腾的折磨,然而,对于已经历过剑骨剜剔的晏时来说,这些苦痛不过是过眼云烟。
剑骨所在,是脊椎所在,连着两侧肩胛,是一块如玉的骨头,是自他出生,便同他一起生长的骨头。
每当他挥一次手中的剑,那块骨头便宛如潮汐般随着他挥出的招式调整着角度,总能顺着他的心意挥出完美的剑招。晏时不知道其他拥有天生剑骨的人是一种什么感受,对于他来说,那是宛如他的半身般的存在。
是他敢执剑迎面直上所有磨难的后盾。
现在他的半身被硬生生剜除,刚结出来的金丹也一片灰暗,不复以往的光华,甚至表面很多细小的裂纹。
强烈的、无法遏制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有一只神秘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冷酷地掌控着他的心跳。
他陷入了一种深邃而黑暗的恐惧漩涡中,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深海,被狂涌的波涛所吞噬,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他的身体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牵制,无法动弹,只能在这无情的漩涡中挣扎,寻找一丝生存的希望。这种恐惧感如此强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思维变得混乱,脑海中充斥着负面而混乱的念头。晏时双臂狠狠扣住自己的肩胛,指甲恨不得直接刺进肉里,剜开那块烂肉,看看里面的剑骨还在不在。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陶仙君远去的背影,晏时上牙和下牙一直在不停地打颤。
为什么?
为什么?
师尊!为什么!
恍惚间,一道低沉且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哼着不着调的歌,一个很温暖的大手抚过他的后背,那剑骨被剥离的地方,居然好像真的被这只手拂去了疼痛一般。
晏时低低喃喃了句:“爷爷。”
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等到晏时终于苏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山洞、篝火、以及剃着板寸光着两条大腿盘腿坐在那里像是野人一样的男人,啃着乌漆嘛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男的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有点眼熟,就看到了男人腿边大张着口死不瞑目的蛇头。
晏时张开嘴,太重的伤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拼尽全力也只说了一句:“......别吃......有毒......”
就再次昏过去了。
周晷挠挠头,看了看手里只剩一半的烤蛇肉,咽下嘴里的另一半,喃喃道:“高温爆烤......能彻底去除毒性吗?”
秉着来都来了、吃都吃了的良好传统,周晷最终还是把那些蛇肉都吞进了肚子里,毕竟周晷真的馋肉了。
这蛇没什么多余的骨头,跟吃烤串一样拽着脊柱用嘴一抿肉就滑进了喉咙里,这还单纯只是拿来烤一烤。不管周晷现在所处的是什么世界,东西好吃倒是真的。
晏时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体摇摇晃晃的,恍惚间,他想起了小时候坐在爷爷背篓中的感觉。
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被那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绑在背上,头刚好卡在那个人的颈边。一扭头刚好可以看到那个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像是被阳光浸泡过的蜜色的肌肤——以及正在往嘴里塞的号称长净界最毒的果子之一的长青棘果。
“有毒......”晏时这次说完倒是没昏过去,只是气息还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到悄无声息。
周晷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等意识到晏时说什么了想回头问问时,却发现晏时再一次昏了过去。
“他说什么呢?”周晷不解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看起来就很丑的乌漆嘛黑的果子塞进了嘴里。
还细细品味了一下。
有点苦,但是里面的瓤有点辣又有点甜,几种味道混合起来嚼起来居然别有风味,有点像是在干吃苦味酒浸泡过的水果一样。
周晷给这个果子打了7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为伤势过重而且失去了剑骨,晏时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每次醒来时都能看到那个男人在啃什么剧毒的东西。
在难得清醒的时候,他和周晷想的都是同样一件事———
他怎么还没死?
天知道这段时间周晷是怎么过的,晏时呼吸微弱的像是一张纸一样,好像时刻都能断气。
他脊柱有一条超长的伤痕,一直在汩汩流血,怎么加压缠绷带都止不住,没失血过多死亡已经是万幸了。周晷也不知道怎么办,更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只能看到什么就先塞自己嘴里,感觉身体没什么异常——比如冷、热、酸、痛、困、懵、昏,才敢往晏时嘴里塞。
这么多天尝百果下来周晷感觉自己都能写成一本异世大陆上的神农百草经了。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果子塞进去了以后,晏时的血居然全止住了,伤口也在一日日长好,只是还没醒,只有习惯性的吞咽。现在能彻底清醒真是多亏了周晷天天用手挤旁边野果的果汁喂给他。
周晷麻溜地把身上绑的原来消防演练时学的背负结解开,把晏时小心翼翼地侧放在地上,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晏时后背的伤口的肉其实长得差不多了,他平躺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是在一处森林中,阳光透过树冠洒落草地,暖洋洋的,刻入骨髓的寒冷似乎都被这暖阳驱散了一些。
他被剥离剑骨后,便被逐出师门。在他昏迷前,裴满松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了“放逐”他的任务,也不知道是把他放逐到了哪里。
不过先不说这个,晏时看着面前极其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少说也要有八.九尺,但是看起来却并不是很壮硕,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那薄厚适中的嘴唇,以及异常明亮清澈的眼睛却极为显眼。
——是个心性不错的人。
身上眼熟的外衣是他的常服,上面有着多重的防御阵法和清洁法阵。
此时那些法阵缺口的缺口,破烂的破烂,还能勉强披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已经算是晏时当时花的高价没白费了。
看着可怜巴巴裹着破布的高大男人,晏时第一印象是男人心性不错,可是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地那么好。
他的储物袋就在腰侧,上面的防御法阵却没有被激活的痕迹———他现在生存的如此艰难都没有打过他储物袋的主意,这在力量至上,有着残酷的丛林法则的修真界太少见了。
毕竟修真界有句古语云:“我看到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哪怕是晏时这样修不为外物所动的无情道在外出修行中也没少反阴过别人的法宝。
毕竟剑修,众所周知,很穷的……
“谢谢道友的救助,我叫晏时,敢问道友名号?”晏时嘴里还有引灵果清甜的滋味,能缓慢恢复他剥离剑骨这种重伤,还能让他丹田里几乎要碎掉的金丹延缓了陨毁趋势,非五百年上的引灵果不可。
虽然引灵果是修真界随处可见的一种灵果,采摘也并不麻烦,但是五百年以上的引灵果就另说了。
毕竟引灵果好获得又便宜,加上能更好的引导灵气在经脉中畅行,还非常好吃,所以往往刚出现就被摘走了,堪称修真人士修行在外必备的果实。
十年以上的引灵果都稀有,更别提五百年以上的,那基本上是绝迹的。
真是没想到,他视若亲人的师门不分青红皂白剥离他的剑骨后便把他逐出师门自生自灭,完全不顾他是否会死在野外。
如今一个陌生人,不仅救了他,带他走了这么久,而且自己吃着剧毒的果实,把极为珍贵的灵果喂给他......
这种错乱的感觉让晏时甚至有点想笑。
情绪的动荡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晏时咳嗽两声,胸口处的淤血咳出来了一大块,“不过......我的金丹已碎,哪怕有引灵果遏制,怕也是时日无多了。”
晏时艰难地抬起手,解下腰侧的储物袋,想要拿出点东西赠与周晷时,却发现储物袋里除了一些灵石丹药,基本只剩下了他收集到的一些炼器的材料了。
他被逐出师门前,刚把九死一生才获得的寒玉魄给予小师弟淬剑,花了大价格拍下来的九幽匕首献给师傅,得了一个大能传承获得的药典给了小师弟,以及在剑冢获得的长生剑给了大师兄。
后来寒玉魄淬成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药典里记载的剑骨剥离被小师弟用在了他的身上,九幽匕首彻底剥离了他的剑骨,长生剑在他奋起反抗时把他钉在了地上。
......真是白瞎了那些好东西......
念头刚起就被晏时习惯性压下,因为晏时修无情道,一些没有必要的情绪都是不能出现的,他早已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他道心破碎,强压情绪反而引得他灵气上逆,刚张口就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先冷静!别激动!”周晷赶紧扶起来晏时,帮他顺着气,“晏时是吗?我叫周晷,我救你不是为了别的,我就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哪个朝代?金丹是什么?这是修仙世界吗?引灵果是什么果子?那个金光闪闪的果子吗?它能救你的命吗?”
“......”晏时看着他,不知道先回答他哪一个问题:“这里是长净界,现如今是启明七十六年。”
“至于你说的朝代......”
晏时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朝代是什么意思。”
本文仅是编纂,宝宝们哪怕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也不要什么都往嘴里塞哦~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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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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