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宁虽然心里恨不得用钉子将赖小帅钉死在座位上,可无视大婶的请求会让人觉得她冷酷无情,现在只能妥协,“我也是担心他影响我开车,那就只绑住他的手就好了。”
“我来。”大婶拿起系在赖小帅手腕上的绳子,在白宁宁的指挥下,将另一端系在了车门上边的拉手上,此时赖小帅又恢复了一脸的茫然,任凭大婶怎么摆弄他都不再动了。
“有机会我会带着表哥回来看大家的。”白宁宁挥挥手准备上车出发。
“等一等。”大婶拉住白宁宁的手,将她带离了人群,“姑娘,我有点事情想对你说。”
“婶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和我的家人一定会对表哥好的。”
听到她的话大婶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你一定要对小帅好,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婶婶你放心,表哥的病国内治不好,我就带他出国去治。”赖小帅那样的变态竟然有个如此疼爱他的邻居,白宁宁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这位大婶的不幸。
“小帅他妈妈根本不是人!”大婶突然恨恨地说。
“她……怎么了?”白宁宁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那女人就是个畜生,她对自己的儿子也能下得去……”大婶抹着眼泪。
“你在对赖家媳妇的外甥胡说什么!”大婶的老公大步冲了过来。
“啊?”大婶一下子愣住了,好像这才意识到白宁宁与赖小帅妈妈的关系。
“婶婶,我表姨对我表哥做什么了?”
“这婆娘就是废话多,她是舍不得小帅,快下雨了,姑娘,你快点出发吧。”大叔说着用力拽走了自己的老婆。
白宁宁抬起头,果然刚才天空还艳阳高照,此时一团厚重的乌云已经压了过来。
急驶出三十多公里,直到确信没有人跟上来,白宁宁才放了心,将车速慢慢降下来,她看向后排的赖小帅,他此时双眼呆滞地看着窗外。
系着赖小帅的绳子将他的手腕勒出一圈红印,白宁宁冷眼看着,看恶人受苦才是好人应得的福报,她非常享受这一时刻,这个变态虽然姓赖,但长得真的不赖,确实是长了一副女孩子追着跑的好皮囊。
通过一个人的容貌,可以观察出他的人生经历,白宁宁干脆将车停在路旁,开始仔细打量着赖小帅,他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如果不是知道他以前是给别人开汽车的,单看这一双手会以为他是弹钢琴的艺术家。
赖小帅好像察觉到自己被注视,扭头向白宁宁看过来,“看什么看!”白宁宁大声呵斥,吓得他身子抖了一下,又忙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也许是不太舒服,赖小帅将吊起的胳膊在脸上蹭了一下,衣袖下滑露出了他的皮肤,这时白宁宁看到了他胳膊上有一道道的瘀青,像是被人用东西抽打过后留下的痕迹。
“那个女人就是个畜生!”她想起刚才分开时大婶对她说的话,所以说这个变态被他亲妈虐待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才停了下来。
一直看向窗外的赖小帅转过头看着身体仍在抖动的白宁宁,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赖小帅!”白宁宁突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他,“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做过什么吗?你应该到死也不能忘了那件事,如果忘了,就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是的,白宁宁不是赖小帅妈妈的表外甥,这个赖小帅当然也不是她的什么表哥,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们会是两个陌生人。
二十年前白宁宁的父母因为公派出国,将已经上小学她的哥哥留在江海市爷爷奶奶身边,将她送到了外公外婆居住的县城去上幼儿园,那年她七岁,再有一个月就要放暑假,她也要被父母接回江海准备去上小学了。
白宁宁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所有的记忆都清晰了,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她仍然记得那天去幼儿园时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以及吃的早点是什么,那是她人生序章的开始,但那一章也是翻不过去的黑暗。
那一天她午睡睡到一半突然想去厕所,所以叫醒同学小雅陪她一起去,噩梦就从那一刻开始了,她不知道当时老师为什么没有陪着她们,如果老师在就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是人生不能重来。
当她和小雅上完厕所正准备走出去,突然一个男孩子拦住了她们,那就是二十年前十二岁的赖小帅。
十二岁的男孩在七岁的小女孩面前就是一个小巨人,但看着比她们高了一个头的赖小帅,白宁宁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这位小哥哥她在幼儿园见过,而且年幼的她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只当这个哥哥是想和她们玩老鹰捉小鸡。
她牵着小雅的手想从赖小帅的胳膊下钻过去,可无论她们怎么左冲右撞,也没有冲破他的防卫,而赖小帅开始用手推她和小雅,将她们逼到了厕所的角落。
她感觉这个游戏不好玩了,大喊着,“我们要回去睡觉。”
“就不放你们走。”赖小帅伸出手指在小雅的脸上戳了一下。
“别碰我!”小雅抬手打了他一下。
“就要碰。”赖小帅这时突然不知怎么回事手里多了一个打火机,看着她们俩问,“想不想看放烟花?”说着按动了那个打火机,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一点点向她们靠过来。
白宁宁此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她大喊老师的名字,却被赖小帅用力推倒在地下,她痛得哇哇大哭,而下一秒就看到小雅一下子被烟雾包裹了起来,接着是一大片火光,以及小雅惨烈的哭声。
听到动静的老师们很快赶了过来,快速扑灭了小雅身上的火,拦住了正准备逃走的变态赖小帅,然后就是警车和救护车接连赶到了幼儿园。
整个事件从发展到结尾在白宁宁的记忆中都很清晰,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时的赖小帅、小雅以及老师们的面容都模糊了,但当时燃烧在小雅身上的那团火光仍牢牢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让她对那件事仍留有深刻印象的还有当年赖小帅的母亲,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老师们用力按在地下,披头散发地下跪磕头哀求大家放了自己的儿子。
那是白宁宁最后一次见到小雅,也是最后一次见赖小帅母子,她对那件事的了解也到那时为止。
外公外婆在知道消息后赶到了医院,在经过一系列检查确定她毫发无伤后将她接回了家,第二天父母从国外飞回来,将她带回了江海。
因为那件事情之后每晚她都会做噩梦,也会躲着不敢见人,所以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终于慢慢地恢复了。
接下来的二十年,没人再对她提起过那件事情,家里人都以为她正常了,也以为她慢慢忘记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高中毕业后她随父母出国定居留学,一年前独自回国开了一家咖啡店,生意稳定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瞒着家里人去调查当年那件事。
因为赖小帅的妈妈是幼儿园的保洁,所以他才能进入园内,那件事发生后,由于他还属于未成年人,在派出所做了笔录之后就被他妈妈带回了家,然后那对母子在当天晚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他们。
根据赖小帅当年在派出所的笔录,他辩解当时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会烧伤小朋友,可白宁宁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变态纵火伤人的新闻一直没有在任何媒体发酵,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年那件事。
事情调查到了这个阶段就再没有任何进展,直到一周前私家侦探通知她说赖小帅母子三个月前回到了老家,而赖小帅因为车祸变成了傻子。
当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足足笑了半个小时,家里的保姆以为她犯了癌症,无所谓了,恶人有恶报,让她发疯十天半月也可以。
睡得好,可以正常社交,并不代表一个人是正常的,只有白宁宁自己知道当年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她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可以说是生理性的讨厌,包括那个调皮的小侄子,她也很少去亲近。
她今天已经二十七岁,容貌出众,可至今也是母胎单身,她不仅讨厌男孩,也不喜欢和异性接触,男人们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和香水味,近距离时可以直观看到的粗大毛孔,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适,别人恐婚,她直接恐男。
得知赖小帅的现状后她就考虑要去欣赏他的惨状,可那件事仍令她心有余悸,也不想再一次看到当年连一分钱的医药费也没有付给烧伤的小雅,更是连道歉都没有说一句就带着变态儿子逃走的母亲,没有廉耻和愧疚心的女人才会养育出那样的恶魔,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两个恶魔。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三天前私家侦探打电话说赖小帅的母亲溺水死掉了,这一次她没再犹豫,开了两天的车,跨越了几千公里来到了赖小帅的老家,看到的一切让她真心感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说完当年的事情白宁宁感觉自己力气都快用尽了,可赖小帅这个傻瓜仍一脸茫然,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你这个变态!”白宁宁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赖小帅只是皱了一下眉,又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傻瓜!变态!”她恨恨地骂着,但看着赖小帅胳膊上的伤痕,心情又慢慢地平静了,当年那样极力护着儿子的母亲竟然虐待受了伤的儿子,这样的反转真是太具有讽刺意义了。
白宁宁在出发去见赖小帅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会将他带出来,听到村里人要送他去养老院,就觉得恶人凭什么要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但也只能无奈接受,直到有人说有企业捐款要带他出去做手术,她就实在忍不下去了。
这些年她对赖小帅完全不了解,但内心坚定地认为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在变态身上是不存在的,他这样的人天性就是恶的,如果治好了他的病,他再继续作恶那可怎么办,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冲动之下就说要将他带出来治病。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将赖小帅带了出来,她说什么村里人都相信,也不确认一下她的身份信息,冲动的事已经做了,白宁宁现在冷静下来才想到了后果,她看着傻傻愣愣的赖小帅,所以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混蛋。
她当然不会为赖小帅去治病,变成傻子算便宜他了,送去精神病院也不是不可以,可她不是监护人,应该也没有权力,最重要的是,她不会为他的病花一分钱。
实在是想直接找个地方将这个变态埋了,可作为守法公民,杀人犯法的事她不可能去做。
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将赖小帅扔掉,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而且赖小帅是成年人,扔掉他也不是算是遗弃,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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