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观察他这个新舍友几天。
新舍友除了每天跟着他，时不时盯着他看以外，两人日常交流仅限于打招呼。
“早。”
“早。”
“钥匙拿了没？”
“嗯。”
学校讲的课都是学过的，顾时夜没事支着下巴看窗外的银杏叶，想封铭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转秋了，银杏叶零星点点的泛黄。
风吹过，卷下一片叶子。
他伸手，叶子被风送到他掌心。
他转着叶梗，试图分析封铭的想法。
很急切住进来，可住进来后他们俩同在客厅坐着喝茶唠嗑的次数为零。
不是盯着他就是跟着他……
难道喜欢我？
顾时夜自知不可能，手扶着额头演起来，摇头笑：哥的魅力还是这么大啊。
不过和他一块唠嗑难度太大了吧……看起来人像从太平间刚拉出来的一样，很有不协调感。
他想，他是陈年老尸，品种不一样吧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正出着神，木老师点了一个人。
“出什么神呢？来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顾时夜一激灵，不知道在叫谁，悄悄扫视全班，敌不动我不动，说不定叫得不是自己呢。
“乐游，还在出神呢？”
喔不是我。
顾时夜看乐游微红着脸站起来，不好意思的道歉，叹口气，认命般的翻开练习册。
上面已经变得满满当当了。
——昨天晚上他做的。
他是狗。
他是学习的狗。
桌角的练习册从原先的两本变成四本。
语数英理综齐了。
顾时夜毕竟是全学完的，直接买的成套高考卷子。
他想了想把几本书放桌兜里。
桌兜的手作冥币，他拿塑料袋装起来挂旁边的钩子上。
好歹是人的一片心意。
顾时夜埋头做题没注意台上发生了什么。
“……你不许这么说他！”
声音像在耳边炸开，顾时夜吓得浑身毛一炸，从题目里抬头。
顾时夜：？
这是咋了？
他探头探脑的吃瓜。
离清端站起来，指着木老师，看上去清冷自持的脸上阴云密布，低沉的声音喝道：“他不过出个神，有必要这样为难他吗？”
乐游面颊通红，急得要落泪了，带着哽咽拦下离清端，“没有……没有，你把手放下，是我的问题，不关木老师什么事。”
顾时夜缓缓：……？
哇塞这颠公，还以为离清端是和封铭一样的那种冷尸，原来是小辣椒啊。
台上木老师擦擦汗，无奈说：“这位同学，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让他上来解个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教不了就换人，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离清端眼神阴翳，嗓音含带威胁。
不是吧阿sir，这剧情也太屎了吧。
顾时夜在后排吃屎吃的相当开心。
两人坐下，木老师舒口气继续讲课，接下来没出现什么幺蛾子。
顾时夜咂摸后味，豪堪，爱看。
后面封铭戳戳他，顾时夜回头，他从靠墙的书桌下面给他递了一张纸条。
“？”
顾时夜展开，上面写着，你觉得离清端怎么样。
他抬头看眼离清端，人又恢复那副清冷模样。
低头看纸条。
这就蛐蛐上了？
他拿笔写完，用笔尾戳戳封铭的膝盖，将纸条原路返回。
封铭打开纸条，顾时夜给他写：
这你兄弟，这就蛐蛐上了？
封铭：……
该死，他怎么想出这么蠢的招，脑袋真是同化了。
他把纸条折好夹书里，平静下来没再继续写纸条。
前面的顾时夜迷惑了，他把天聊死了？
课间，顾时夜接水回来看见乐游趴桌子上，肩头耸动。
他想起清秀小脸上挂满泪珠的样子，保护欲再次拔高，上前翘翘桌子。
“怎么了？”
乐游抬头看他，鼻尖通红，眼睫上的泪珠要掉不掉，眼尾一抹红，好像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
“……没事。”
顾时夜拉开乐游旁边离清端的椅子坐下，从裤兜里掏掏掏，拽两节纸给乐游。
“和我说说呗，啥事啊这么难过说出来也会好受点，我说不定能帮你呢？”
乐游哭得更凶了，断断续续道：“我、我的钱不见了，学校发的奖学金本想寄家里，放信封里现在不见了。”
顾时夜一听钱不见了大事啊，“找老师没有？你放哪丢的，查监控没？”
“班里……我不敢找老师，没去查…”
顾时夜一把把乐游拉起来，环顾一圈确定班里有摄像头，拉他去班主任办公室。
“走，去找老班调监控。信封里是多少钱？”
“三、三千五……”
乐游拉住他的手，乞求说：“能不能不去找她……我害怕……”
顾时夜拍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没事，有我。”
悄悄趴乐游耳边，“三千够立案了，你先看老班管不管，不管了报警。”
乐游看着顾时夜明亮的双眸镇定下来，跟着他走向办公室。
“报告。”
“进。”
班主任看到顾时夜拉着满脸挂泪的乐游，慌忙起身，“孩子这是咋了？”
顾时夜知道乐游说不出来话，“乐游奖学金被人偷了，他放桌兜里现在不见了，金额三千五，他本想寄回家里的。”
班主任心疼坏了，拉过乐游，让他坐沙发上缓缓，温声细语说：“你先别着急，我给你调监控看看，咱们饶不了偷东西的人。”
乐游无措地点头。
他以前记得班主任好像不是这样的，不像现在这么温柔。
……也是，顾时夜成绩好，老师可能看他的份上才对他轻声细语。
顾时夜看他坐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默默流眼泪，心疼惨了。
这可怜孩子。
调出来监控了，班主任和顾时夜一块看，顾时夜认出来那人是之前食堂跟在小少爷后面的其中一个。
好巧不巧，一个班的。
他挑挑眉，这下好办了。
班主任对乐游说：“孩子别哭，我给学校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建一个寄钱的窗口，你们有需求的直接去那里寄，不用再等周末日了。”
温和的语调让乐游一愣，这难道也是看在顾时夜面子上吗？
可顾时夜好像没有这个需求……？
真的、是因为我吗？
班主任：“偷窃可大可小，这么大金额我会上报学校严惩的。”
乐游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谢，谢谢老师。”
“没事。”班主任对顾时夜说，“快上课了，你先带他回班吧。孩子你要是不想上，想在我这里呆一节课也行。”
乐游知道是对他说的，他现在除了点头，什么也做不出来，“谢谢老师，我和他回去上课吧。”
班主任点点头，“拜托你了啊顾时夜。”
顾时夜比个ok的手势。
刚好，要上课人都在班了。
他要干票大的了。
“走吧？”
“嗯、嗯…”
愈到班级门口，顾时夜气势愈盛。
班门恰好掩着，他用力一掌推开门，门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向他。
乐游跟在他身后也被下一跳。
顾时夜嘴角下压，带着狠劲的眼神缓慢扫过班级，锁定在偷钱那人身上。
迈步走过去，俯瞰他开始隐隐发抖的身体，目光转移到眼睛上，牢牢锁定他，“还钱。”
那人咽咽口水，尽量稳住嗓音，“什什么还钱，我不知道啊，你找事是不是。”
顾时夜一瞥桌兜，零散几本书。
那人刚好坐在后门门口，他拉住桌兜朝向的桌面，用力把桌子往后一甩。
“嘭！”一声巨响，桌子躺在地上，桌兜里的东西尽数被甩出来，放在最里面的信封也显露出来。
顾时夜慢步走过去捡起来，拎着信封一角在他面前晃晃。
他刚刚可看完监控了，偷走信封后塞桌兜里。
“你偷了别人钱还想倒打一耙？”顾时夜语气散漫，“没人教过你行窃三千以上三年有期徒刑喜提一副银手镯？”
离清端和顾辰熙两人也站过来。
他们刚看见乐游抹眼泪，在安慰他，听顾时夜的话，怒火中烧。
那人见事情败露，急忙撇清关系，“都是苏樾指示我干的！都是他，他看不惯乐游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顾时夜撇撇嘴，这么显眼的借口谁信啊？
然后离顾两人就转头看向苏樾。
苏樾瞪大双眼满脸惊慌，连忙摇头。
顾时夜张张嘴，真信啊大兄弟。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他什么档次啊能看上这点钱？你自己偷的没你自己的主观意愿能成吗？乌龟走读真是鳖不住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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