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我孤身一人来找黑老大吗?还没到那地方呢我脑袋里就闪过不少熟悉的镜头。可不是,我对这剧情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中野家族就是日本当地有名的华人社团,经过夏银财团的加持后更是成为了势力辐射全球的家族。
凶狠的眼神,黑色的西服,身边带着一大队彪形大汉。就算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也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来,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任由他们摆布。虽然我见识过这种场面,但所谓的勇敢也只是装出来的逞能,我真的不想面对这些人啊!
我在门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推开了门。这剧情我熟,老大在的地方肯定是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下赌场里,只是这世界的底层人大多是一些妖魔鬼怪,一个个牛头马面的手里拿着筹码,嘴里又叼着烟,怎么这么像是地府呢?
当然老大不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在包厢里搂着美女喝着洋酒陪着VIP客人。但那种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林先生吗?”这是——牛魔王?
虽然长得魁梧,但笑起来还怪和善的嘞。“道长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我这就带你去找我们爷。这种地方不适合仙人久留,还请随我来。”
也是,如果他是牛魔王的话,我现在也是个天庭派来出外勤的神仙哦。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们的事。
不过香槟美酒倒是没有见到,包厢里格外的黑暗。要说家具陈设也不过是普通的事务所办公室,唯一的差别就是因为在地下所以没有一点日光,这倒是符合对地狱的一贯印象。
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花猫?花豹?要说是狸花猫吧,不可能身材长到这么大,要说是虎豹吧,也没见过这种花纹的。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有些狮虎兽之类的奇怪动物也不是不可能,那些中东土豪不就爱养这种猫科动物嘛。
别说,虽然是狮虎豹,也算是大猫,仔细一想还挺可爱的。猫科动物就是这样,就像有些可爱只有男孩子才能表现出来一样,有些慵懒就只有猛兽才能表现出来。好想摸摸,这种人养的动物应该挺和善的吧。
“爷!林先生来了。”
他在这儿吗?因为光线不佳看不到也是正常的事。我刚想伸出的手赶紧收了回来环顾四周。没想到这吵醒了那大狸花,在沙发上起身做了个标准的大猫伸展式。这一下倒是露出了他格外矫健的背部,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虎背熊腰啊。
他歪着脑袋盯住了我,眼珠子是这房间里最亮的光源,凶狠的眼睛像是随着起床气的消除而慢慢温和了下来。他对我做了一个请我坐的手势,又随手从台机上拿起了一根雪茄点燃。
吸了口烟后他眼睛里的光就更亮了。我这才想起之前听说过朱永真是人与狸奴的后代,所以眼前凶狠的狸花猫就是——朱老大?这世界也太夸张了!人和猫没有生殖隔离就算了,咋还会有人兽——这么一想这世界的人口味也挺重的。
“不愧是林先生。”
他忽然开口的话吓了我一跳,我这想法确实挺失礼的,他不会是有读心术听到我心里那些话了吧?
“只是简单的两条线索,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联。”原来没有读心术啊,“那个黑虎精是东北社团最重要的干部,这两年从关外到内地的人特别多,势力在城里迅速壮大。为了限制住这种态势,我们才好不容易想出办法来抓住了这黑虎。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所能做的也无非就只有像这样把他先关起来而已。没想到你阴差阳错地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作为感谢,调查饕餮和穷奇我无法推辞,可想要调查这种凶兽,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们向来独来独往几乎不与妖界的任何妖怪有联系。”
“我听赵阿姨说过,所以你也没法得到这些妖怪的下落吗?”
他抽了口雪茄后咳嗽了几下,带着些虚弱又故作沉稳的语气问:“我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知道他们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饕餮利用的是人的贪欲,你觉得最有贪欲的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是……“赌场?”
他给了牛魔王一个眼神,牛魔王在台机上扔出了几张照片说:“这人是王县子家的长子,我朝只在开国时封过这个爵位,但倭寇乱华时为护国的民众众多,为激励士气才在那时重新封此爵位。这位姓王的爵爷,祖上利用封爵的奖金入局做生意而今风生水起,可到了这代爵爷也依旧恪守家训厉行节俭。然而从来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他最近却迷上了赌博,而且不务正业整日流连在各大赌场。赢钱后,他就会买上超常的山珍海味满足口腹之欲。这种行为和古书上记载的中饕餮魔之状十分相似。今晚预计他就会来在这里。”
“预计?哦,是约局了。”
“不,人心不足蛇吞象。赌场坐庄赚钱是利用概率,生意好了一定能赚到钱,但往往有黑赌庄连这些利润都不满足,一旦遇到运气特别好的客人,就会出千使诈。这城里会守信的场子就只有我们朱老大开的,任顾客赢多少都不会出千。在那些赌场受挫后,他最终就只能来这里。”
世界上大部分的赌博业都是违法的,这在另一方面造成了只要是地下的产业就不像正规□□业那样守规矩。学过概率学的人都知道虽然赌偶尔也会赚,但赌得越多随着概率趋向正常水平总是输得多,既所谓十赌九输。不懂这道理的人则认为运气总能帮自己赚来小概率。但说回来运气这东西玄学得很,这本来就是个有法术的世界出老千容易得多了,要是风水运气之类的就更玄乎了,压根就不是概率能解决的。
“你也看到了外面的状况,为了防止再出现市府那样的事,我们打算他来后就请进有符咒的VIP场,等等你吃完晚饭后换上这身衣服作为VIP客人在里面玩游戏,本钱的筹码由我们出,赢的都归你,输的都由我们来负责。如果发现他真的中了饕餮之魔就见机行事。”牛魔王把一套纯黑的高档西服放到我的身边说。
“我?可是我不会法术,要是……”
“我听说了……咳咳……可是你能识破障眼法吧?只要先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就好。如果确实化作了饕餮的形状就做这个手势,我们自然会派人增援。如果不是,就当玩乐一场,我知道林先生不那么喜欢这类游戏,我也会准备一些好吃好喝的。”
好吃好喝的确实还不少,这世界的城市就是这么神奇。明明这一带像是城中村贫民窟,没几步路后却又是个高档的酒店。在那里换完衣服,吃过豪华的自助餐后我又回到了那个伪装成破旧平房,实质是豪华赌场的场子里。
朱永真已经把我打听得这么详细了吗?明明外面是穿着性感的女荷官,这包间里却特意安排了年轻帅气的男侍从,不管是发牌的还是调酒的,一个个都身材正好,还刻意显露着肌肉。
“咳咳——”一阵咳嗽声把我引回了视线,哦,是General吴,我记得他在这个世界是小张来着对吧?和他一起坐到吧台上来的是——
“朱晨?你不是——”
小张连忙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说:“小小障眼法可能骗不到林先生,但今天晨老爷是伪装成了另一副模样来。他今晚是宋老爷,外商买办宋兴堂家的小少爷,请不要穿帮了。”
宋少爷?可不是宋家的小少爷嘛,我看他是来捉奸的吧。“可你不是在医院躺着吗?不好好养病来这儿干嘛?”
“脱臼的手复位后就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我都三番五次让你不要冒险了,乖乖等到我们一起回去那一天,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就算没有那妖怪,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要是想和某个姓夏的人结婚,那我也迟早要做中野家的人,不得早点熟悉下这类产业?”
小张看了看我们两个说:“怎么这么奇怪呢?明明感觉有□□味,但却又感觉到有点暧昧的气氛……”
被戳穿的朱晨赶紧说:“不说这个了,反正有我们两个在应该能保证这里的安全。你家里的事刚刚在车上不是没说完吗?家族里的动向怎么样了?”
“已经超过本来公告的时间了,家中叔伯已经用衣冠冢招魂的方式先将爷爷下葬,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对外舆论上引发什么问题。爷爷生前在大小事的决策上就很武断,所以和儿子辈几个都没有什么商量身后事,据我的观察他们确实是不知道。所谓爷爷已经复活的事,他们也一样是听说的,父亲还向我打听这事的真实性。不久前趁着亲戚大伙都散去外地前开了会,商讨了万一流言成真怎么办。从各人的语气看来没有人和那个组织有接触过,甚至对武青回之类的帮派都没有听说过。”
“会不会有没说真话的呢?”
“应该不至于,因为没人想要让老爷子复活。老爷子这性格活着时喜欢他的人就不多,我父亲肯跟来这么远的地方照顾还是因为当时断了生计只能靠家里,所以子嗣们大多在世界各地都很少来成都看老爷子。就算是对他真的有感情的也知道他这把岁数活得有多痛苦,再让他活着也是继续受苦。”他说,“更何况老爷子的遗嘱也照顾到了家族的方方面面,大家把家产一分,这悬在心上好多年的麻烦就了了。要是老爷子在这种节骨眼上活过来成了长生不死之身,那不仅家产要还回去,还落下个大麻烦。所以不管是从动机上还是行为上,我觉得家里的人都不会参与这事。”
“那讨论的结果呢?要是情报属实,老爷子真的活了过来打算怎么应对?”
“所以父亲才委托让我关注。只有我是在蜀地出生的,本家里这么多年只有我们这一房在蜀地成了家立了业,和其他房分完家就拍拍屁股走人不一样,我们房就算想要搬回东北老家也没法一时半会儿处理掉这边的产业。老爷子活过来,最麻烦的就是我们爷儿俩。”
“家里人因为有家产的纠葛反而不会参与到这种事中。但这种大人物肯定养了不少清客门生吧?张将军去世了他们分不到家产,反而依靠的大树倒了影响他们的地位。黎医生会做这种事,也是为了张将军的势力吧?既然家族中没有什么动向,是不是应该从他的门客下手?”
“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新军中打击拉帮结派,但总是免不了各种派系。我们家能在新军里依旧维持势力也都是靠着老爷子的荣威。接下来我从这方面调查看看。”
讨论进了死局让气氛陷入了沉默,这时朱晨提议到:“说起来我们等等可是要扮演老赌客,你玩过这些游戏吗?别等等露出马脚了,要不要先玩上几盘?”
“谁说我没玩过了?我之前才和小张在邮轮上玩过……”看到小张露出的疑惑表情我才想起来,我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的是三四十年后的他,他也说过那还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现玩这个俄d罗斯轮盘吧,游戏规则是……”
朱晨颇带着些得意的介绍,因为我已经在黑色上押注戛然而止,他也看懂了我表情的意思是谁还不会玩这个啊,只好也跟着在数字上下注。
“押颜色就算赢了也只有两倍的赔率,这样怎么赢得到钱?不冒风险是赚不到钱的。”
虽然朱晨这么说,但几轮下来他都输了而我虽然赢得不多也至少赚到了。就在我刚要嘲笑他的时候,他用所剩不多的筹码进行了组合押注,这下就有策略多了,不用说中的概率也大了不少。他似乎是用简单的几盘摸清了规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他带着些嘲笑看向我的时候,不服输的我也把筹码全押在了数字“8”上。
“你不要命了吗?”
“本来就是概率游戏,据我所知,朱老大的赌场上是不会出千的吧?”
“买定离手!”荷官倒是爱用些中国古代庄家爱用的词汇。这中西结合下小球扔进了罗盘里,我们都屏住呼吸看着小球跳动,没想到最后小球还真的是掉在了数字“8”上。虽然长了一口气,但他的组合押法赢得比我多多了。
“既然朱老大的场子不会出千,连续事件概率就会不同,将最可能的结果施予不同的注,就能得到风险权衡下收益最高的结果。”
不愧是投行出身,这么几句下来就已经算清了其中概率并定出了投资策略?就在我们收着筹码的时候,牛魔王过来说:“三位爷,那边有位爷想玩牌九缺几个搭子,不知道三位爷有没有兴趣?”
这眼神不用说就是给我们的暗号了,那边角落牌桌上面露不耐烦的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爵爷了。在我的眼睛里那显然是一个人的模样,可要说他是个正常人,却又被一团黑气所围绕着。
这虽然是邀请的搭讪,但我知道他是在问我的答案。我的眼里看这座城市确实人妖混居,可却没见过这样的人类。朱晨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回了一句:“那位爷看起来面善,我就先陪那位爷玩会儿交个朋友。”
这话的意思是近距离观察下再说吗?我们两人也只好跟着应和。可坐到了牌桌上,我才变得一片迷茫。要说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但传说中的牌九我是一点都不会啊。
那是一种中国非常古老的游戏,因为一局牌玩得快,所以输赢不用说非常大。在我的世界里曾经是赌博严打的对象而几乎失传,我只在很小的时候看早就去世的爷爷玩过这个,外村的小朋友也有玩这个的,懵懵地被推上桌后孩子们之间玩一两毛的局,没几轮后输赢就达对孩子来说是巨款的十几块。再加上爸妈的传说,我一直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游戏没有碰过,麻将也是打得多了才知道规则,这个是完全连规则都不知道啊。
“大家都是新认识的朋友,先从小的玩起熟悉下吧。”朱晨带着不经意的笑容如此提议,像是在提醒我今晚的任务。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激发出他的真身。至于游戏慢慢熟悉就好。
也没有智能手机赶紧查下游戏规则,又得装作是这里的VIP客人假装熟练。还好庄家不是我,只要根据小时候的记忆,然后跟着别人出牌就好。当然我也只是知道文武牌的规则并记不真切,不确定时就只能宁愿垫牌认输。
这果然就像爸爸说的那样不是我们平民能接触的游戏,没几下后刚刚赢来的一大堆筹码马上就见底了。牛魔王建议我去买些筹码顺便询问了一阵,听完我的描述后让我再行观察,以换钱的名义又给了我一大堆新筹码。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我的本是朱老大给的,但他拿到了那些筹码不用说还是会找朱老大换钱,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种赔法啊。
至于这位爵爷因为赢钱了倒是很高兴的样子。那些围绕他的黑气,就像是早期电脑音乐常见的音波纹,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开心和兴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场子里的人开始企图用递点心之类的事打乱他的节奏,可一点效果也没有。这游戏虽然也有配对技术的成分,但和麻将扑克不同,毕竟只有这么几张牌运气的影响更大,按照概率学来说,老是摸到大牌也不合理吧?牛魔王说了他一直在观察没有出千,那团黑气也没有任何伸向牌桌的举动,真的就像我之前预料的那样是运气的玄学吗?
“对地。”又是这么好的牌,我只能垫牌。没想到以为这一局他又会赚得盆满钵满时,下家朱晨却打出了对天压牌。
轮到他出最后两张牌了,是至尊宝!普通人不会这么有耐性把这牌留到最后吧?如此一来,这一局朱晨拿到了大满贯!这么一想,虽然爵爷赢的是大头,但朱晨倒确实是越来越上手了。虽然输多赢少,最近几局他输的都不多,甚至拿到过几次庄家,不亏是宋家的少爷!这么快就掌握了!
每次赢不到大满贯都会皱眉头的爵爷,还是第一局输得这么彻底。换作我肯定会觉得今晚都赢了这么多了难得输一局而已,没想到他身上的那团黑气却变得无比愤怒。随着这暴躁的波纹,他用力拍了下桌子怒吼到:“不可能!我不可能输!你出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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