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溯和江洄配合默契,康薇等人也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倒也相安无事。
这半个月来,齐溯总会早起准备好早餐,刚开始是买的,后来也自己做,两人一起吃过早餐再出发去公司。但江洄始终没能习惯新环境,每天失眠,以前每天用的助眠香薰也不怎么管用了。
江洄又顶着眼底的青灰色出门,齐溯关心到:“还是睡不着?”
江洄兴致不高,这几天总觉得不安心,潘朝晖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嗯。”
“试过看医生或者吃药吗?”
“都试过了,心理疗法没什么用,吃药掉头发。”
“失眠不掉头发吗?”
江洄幽怨地看向齐溯,无声怨怼他。
“我不说了。”齐溯眼看她越来越深的黑眼圈,心里也挺着急,“要是实在不习惯,我先去陈舟那儿住一段时间。”
“不用。”江洄几乎是脱口而出。
冒昧住进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鸠占鹊巢,把主人赶出去呢。
“好,那等下在车上可以再睡会儿。”
“好。”江洄表面答应着,但其实齐溯家到公司,也就十几分钟车程,她也不至于那么困。
齐溯开车挺稳的,江洄发现他今天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不忍辜负他的好意,江洄就算睡不着,还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突然电话铃声想起,江洄拿出手机看,竟然是涂涂。
自跟杨雪融坦白后,就没再跟她联系过。江洄跟杨雪融达成了共识,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要影响到孩子。
所以这段时间,涂涂偶尔会用电话手表联系自己,无非就是问问她什么时候去看他,以及自己在幼儿园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搬到齐溯家以后,江洄忙着收拾、逼着自己习惯新的生活,却把涂涂给忘了。
江洄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甜美的嗓音:“涂涂,这么早找小姨做什么?”
涂涂听到江洄的声音,就变成了哭腔:“小姨,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涂涂怎么了?”
“我在医院呢,流了好多血。”
“什么?”江洄急得坐直身体,动作太大,不小心被安全带勒到脖子。
齐溯频频关注着江洄,帮她捋好安全带:“别急。”
“怎么会在医院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小姨,我已经好了。”涂涂毕竟是个小孩子,也不管江洄在问什么,说起事情没有章法:“但妈妈老是哭,小姨,你来安慰她好不好?”
听到涂涂没事,江洄悬着的心暂时落下,她哄着涂涂:“好,小姨尽快去看你和妈妈,好吗?”
挂断电话,江洄心情跌到谷底。
似乎是为了呼应她的心境,刚刚还阴着的天,突然下起了雨。
齐溯打开雨刮器,问江洄:“我送你去医院?”
江洄下意识摇头:“先去公司吧,快到了。”
“别太担心,他既然能给你打电话,说明状态还不错。”齐溯听了几耳朵,猜到了大概情况。
“嗯。”
齐溯平时车来车往,就没在车里备伞,雨势越来越大,江洄显然不在状态。齐溯也顾不上之前的约定,直接把车开进公司地下车库。
直到上了电梯,江洄才问:“齐溯,你觉得我能去看他们吗?”
齐溯一下子就明白了江洄的犹豫,也因为她拿不定主意问自己的意见这件事而开心。
潘朝晖一直对他们两人虎视眈眈,齐溯是他的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江洄不同,她无权无势,仅凭着没有后顾之忧的一腔孤勇在艰难对抗着潘朝晖。
家里的弟弟妹妹已成定局,江洄无法改变。但杨雪融母子跟江洄本没有任何瓜葛,是她为了一己之私,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们,又幸运地被他们接纳,成为没有血缘的家人。
若是因为与江洄的亲近,给他们带去任何不幸,都是江洄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在纠结,要不要,或者说能不能去医院看杨雪融母子。
齐溯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出建议,去或不去,江洄都不好受。
他只能松开她紧握的双手,给她一点力量和支持。
电梯到达一楼,电梯外都是等电梯的同事,齐溯默默松开了手,往旁边跨了一步,面色如常。
电梯里欲盖弥彰的避嫌,似乎坐实了同事间私下互传的谣言。电梯外等着上班的同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
齐溯抬手看了眼手表,对电梯外的人说:“大家都不上班吗?”
此话一出,同事们才接连进了电梯,但也没好意思往里挤,给领导留足了空间。
到了办公室,齐溯准备去开会。
他叫住江洄:“常规会议,你不用参加。”
江洄已经调整好心态,看向齐溯的眼神里不再迷茫:“没事的,我先准备会议要用的资料。”
“好。”
月度常规会议,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参会汇报工作进展。江洄准备好各部门的工作进展表和其他所需资料,让周嘉卉分发到每位负责人的座位上。
康薇就在6楼,来得最早。在会议室不敢造次,她只跟江洄和周嘉卉使了使眼色,算打过了招呼,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座。
其他部门慢慢都到了,只有董云帆来得最晚,在会议室门口跟齐溯碰上。
只要不耽误工作,齐溯并不在意这些形式主义,踩着点参会的董云帆还有心思跟齐溯开玩笑:“Zac,什么时候换香水了?”
齐溯没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
董云帆也没过多纠缠,笑嘻嘻地去到自己的位置。
但董云帆这句不经意调侃的话,引起了康薇的注意。
她本就在齐溯右手边位置,离他很近。齐溯走近后,确实有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味。男人喷香水不奇怪,关键是这香味也太熟悉了。
有一年圣诞,康薇消费欲爆棚,突发奇想地给6楼的三个姐妹买了圣诞礼物,给江洄的是一个小众品牌的香水。后来听江洄说她很喜欢,陆续买了很多他家的产品。
这个品牌主打的就是这个味道。江洄用了两年多,她不会闻错。
而这个味道出现在齐溯身上,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康薇又想起江洄半月前在食堂的闪烁其词,答案呼之欲出。
康薇目光放肆,对着江洄挤眉弄眼,刚好江洄也看向她,又心虚地挪开,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俩人,闷声干大事儿啊!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
康薇本想找江洄确认她的猜想,奈何会议一结束,江洄紧跟着齐溯离开了会议室。
就这么分不开吗?
朱盈盈在她自己的办公室,不方便叫她过来。康薇路过6楼前台时,跟周嘉卉快速交换了想法。
康薇:“有情况!”
周嘉卉:“我也有!”
“我先说。”康薇自信自己的消息更劲爆且准确,她往齐溯办公室使了使眼色,“我猜他俩住一块儿了。”
“果然。有几个同事看到他俩早上牵着手从停车场上来的。”
这更坚定了康薇的猜测,并跟周嘉卉分享了自己的发现。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确认了某个结论。
*
齐溯办公室内。
江洄把各部门的报表和工作计划放到齐溯的办公桌上,转身见齐溯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康薇,好像知道了。”
江洄问:“你也看到了?”
齐溯低笑:“她这么大的反应,我很难不看见吧。”
康薇那一脸震惊以及没有顾忌的对江洄使眼色,齐溯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江洄深知康薇他们三人的秉性,与其说是八卦,不如说是关心。江洄知道她们没有恶意,玩笑中是对她的关心和祝福,她们也不会跟其他同事说这些。所以江洄习惯了以后,也不再劝她们停止八卦。
但江洄不在意不代表齐溯不在意。虽然也被齐溯抓着过几次现行,他都没说什么,但江洄知道这是源于他的体贴和大度。
自己已经提了离职,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江洄还是想替女孩子们解释一下:“老板,她们都是开玩笑的,也不会跟其他人乱说。有时候确实玩笑过了些,但都没有恶意。”
“我从没说过什么。”
“我知道。但我担心你会介意,所以想说明一下。”
齐溯怎么会不知道康薇她们对江洄的意义,他眼见着江洄从一开始的胆小怯懦到现在的自信大方,除了她工作上日渐成熟以外,朋友的陪伴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况且她们说的玩笑都是事实,齐溯没有必要介怀。他何尝又不是在女生们的玩笑中来试探江洄对自己的心意呢。
“不介意,是我问心有愧在先。”
江洄讶然抬眸,跌进他幽深的眼神里。
齐溯收敛神色,稍稍清了清嗓子后说:“医院那边,想好怎么做了吗?”
江洄茫然地摇头:“还没。”
贸然去医院,江洄怕被潘朝晖的人发现,给杨雪融母子带去麻烦。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去医院不一定是看望病人,也可以是因为自己生病。”
对啊,江洄在情急之下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借着生病治疗的由头顺便去看杨雪融母子,潘朝晖的人应该不至于跟到医院里面。
看江洄的表情,齐溯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你陪我去。”
“以什么借口呢?”
齐溯说:“胃疼?”
齐溯的确有胃疼的毛病,只是以前从来不去医院,实在受不了就自己找点药吃。
“也好,正好你也趁这个机会检查检查,不然胃病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齐溯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固执,轻松答应:“好。”
江洄忍不住抱怨:“以前想让你吃颗药比什么都难。”
齐溯笑笑:“以后不会了。”
江洄告诉陈舟齐溯要去医院检查身体,陈舟面露惊讶:“洄姐,还得是你劝呀,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哥从来都不听我的。”
惊讶过后是开心,陈舟替他哥开心:“我哥老说一点小毛病不用去医院,现在终于有人能让他听话了。”
江洄也挺惭愧,他这次去看病也是因为想帮她。
齐溯找到江洄准备出发时,陈舟关心他哥的身体,也站起来:“我也去。”
只需齐溯一个眼神,陈舟干笑一声,讪讪地表示:“我还有别的工作,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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