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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横抱

48 横抱

(蔻燎)

如洗碧空,拉扯出几缕笔直的飞机跃过的白线,高高地悬在头顶上空,把蓝色晴天划分成好几份,支离破碎。

窗外有灰脸麻雀在嘁嘁喳喳,扑闪翅膀从绿树荫影里箭头似的射出来,急速朝窗玻璃上撞,快要冲到教室时,又被横空飞来的另一只白头鸟给挤到一边。

两只鸟讲着人类听不懂的鸟语,骂骂咧咧飞远了。

木哲的手停驻在雍沉头发间,捋捋黑发,漫不经心地划一下后者的脸颊。

雍沉吓得一缩,头往后移了移。额前的碎刘海被风吹得凌乱不已,黑褐色瞳仁倒映出一片蓝白相间的校服虚影。

脸蛋像被烙铁印了一番,从木哲指尖停留过的地方开始无止境地灼烧起来,不出一秒就烧得绯红。

“你摸我干什么?”

雍沉拿眼睛剜木哲一眼,“牙儿!你是不是欠打?”

“摸摸怎么了?”木哲疑惑。

他不过是帮雍沉整理乱糟糟的头发,顺便摸摸脸蛋子,怎么雍沉今天跟只惊弓之鸟,一惊一乍的。

“不准摸!”

雍沉扫视教室,正是下课期间,同学们都各忙各的,没有谁在仔细留意他们两人的动静,免不了轻舒一口气。

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手机里了解的那些知识,雍沉今天一看见木哲,脑子就不停地炸开两个字——“后面”。

一想到这他就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木哲若是与他多靠近一点,一点点,他都像只被霸占领地的小狗仔,忍不住要吠上一吠。明明两条腿抖得跟筛麦子似的,还是要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猛样来吓退敌人。

雍沉的脸现在从里向外透着红,粉的面孔,像野桃花的花瓣,正沾了清晨的剔透露珠,引人采撷。

木哲把视线凝在他脸上,雍沉今天的反应很怪异,说不出哪里怪,就是觉得不对劲。

木哲默默打量他,柔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雍沉眼神闪躲,闪到窗外去。

窗外是随风摆动的婆娑树影,绿意盎然。

“你……以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木哲想起昨天去仁心医院看望受伤的沈海,沈海对他说的话。今日本来想好好问一问雍沉,却见雍沉一早上都精神恍惚,眼底都青紫了,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雍沉朝木哲瞄瞄,快速挪回目光,眼睛还愣愣地眨着。

“问你呢?”木哲见雍沉没回话,抬脚踢踢他的椅子。

“什么?”

“我刚刚问你的话。”

“什么话?”雍沉转头,茫然。

“……”

木哲发现,雍沉不仅仅是不对劲,好像还被谁把三魂七魄给抽走了。前一句话听了,顺风就忘了,记不到心里去。

暗自思忖着,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直接把那位“痞狼”抖出来讲,雍沉的回答会是怎样?

若是雍沉真的与那人交情匪浅,那他可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火气,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突然出现的雍沉的好友。

也可能,那人只是随口说说,与雍沉并没有什么实际关系,这样的话,他倒可以欣然忘却这件事。

木哲最在意的不是那个人的言辞是否真实,而是担忧,担忧雍沉面对那人的反应。

要是雍沉真的与那人是最好的朋友,那他木哲又该摆在什么位置。

他不能容忍那人的介入。

“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别藏在心里。怎么今天心不在焉?”木哲说。

“彩虹。”

雍沉低声呢喃。

双臂交叠搁在桌子上,头压上去,把热烘烘的脸陷到里面。

声音从手臂缝隙里溜出来,被挤压的变了音,朦朦胧胧的,“原来还有另一个意思。”

“什么?”木哲有把雍沉的头提起来好好质问的冲动。

雍沉的头埋得更深了,呼吸都钻不出来。

下午放学,两人收拾好书本一同下了教学楼,朝校门口走去。

雍沉在前面,木哲在后面。

雍沉走得脚步生风,木哲看着对方的校服裤子裹出长腿的线条,眼前只有蓝色在荡,雍沉已经走出去老远。

木哲伸手翻弄校服裤兜,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疑惑不解。

雍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找什么呢?”

一抬头,便见雍沉手里捏着一盒烟,回头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找这个?”

说着,不等木哲回答,随手把那包烟塞进脚边的一个垃圾桶大张的嘴里。

那黑色垃圾桶上还写了一排白色正楷的字——“垃圾不落地,望中最美丽。”

木哲笑了笑,被气笑了。

雍沉的手段跟雍太太一样简单明了,暴力执法,不给你一点挽留迂回的余地。

木哲朝前走,一面走一面笑。也不知为何,嘴角漾起的笑意怎么也消不下去。

雍沉在爱他,以他傻乎乎不容置喙的直接方式,在爱他。木哲能感受到,这种感受十分美妙,令他心旷神怡。

“沉哥最大。”木哲说。

雍沉瞥也不瞥他,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随着人群出校门,两人很快汇入了街道上的一股行人里。

因为身高和相对亮眼的容貌,在人海里也是很容易被看见。

不知木哲朝雍沉耳边吐了一句什么话,雍沉的脸呆滞一瞬,然后拔脚朝木哲腿上踹,两人嬉闹着,顺着人-流消失在一处转角。

校门口对面的深巷子里,一人孑然驻立,背靠黑赤色旧砖头垒起来的墙面,追视着木哲和雍沉消失的方向。

黑色瞳孔里的星光仿佛被一口气吹灭,以极快的速度黯然失色。

墙面冰冷。

他仰头,望了望上方,巷子里的天空是一个长条,不够宽阔,也不够高远。

就那么低矮,一眼就望到尽头了。

雍沉在笑,对着那位寸头男生,笑得嘴角荡起小梨涡。

雍沉的脸,雍沉的笑,雍沉干干净净阳光无比的形象,他已经很久没有亲眼所见。

雍沉比以前长高许多,五官柔展开,以幼时更加帅气动人,穿了浅蓝色校服,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虽然雍沉的外貌没有发生巨大变化,可是他能感觉到,现在的雍沉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雍沉。

现在雍沉眼里的光亮不一样了,所有目光都搁浅在那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木哲吗?

景重怿凝视手机,那天夜里他打不通雍沉的号码,怎么也打不通,他的心便死了一般,所有的希冀和寄托都在夜里一并消殒。

越是如此,越不知如何跟雍沉见一面,联系他,接近他,陪伴他。

雍沉会愿意见他吗?他现在的脸多么令人害怕悚然,这是他向来就知道的。

咬着牙,正欲转身离开,余光瞥见一掠人影。

那人影背着书包,低垂脑袋,从巷子口路过。

白衬衫,青紫的脸孔,冷若冰霜的表情。

狐狸眼里神色是涣散的。

陈绪风的右眼,看事物仍然是一片模糊,这让他不得不从心底产生一股恨意,恨意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他却没有整饬清楚。

因此整天无精打采,寝食难安,原本可以早日好起来的伤口都一拖再拖,一直没好利索。

再加上那天夜里被一个陌生男人打了一顿,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浑身伤痕累累,羸弱不堪。

木哲和雍沉拐进转角就不见,陈绪风望着那边望了一会,就低垂着头走在路上。

地面被火热的太阳炙烤得滚烫难耐,热气从下往上扑,扑进衣裤里,大汗便淋漓下来。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害怕汗水流进伤口,会疼得厉害。

他尽力往比较僻静又有阴影可以躲避的巷子里走,虽然可能会绕远路,但不至于太热。

走着走着,便觉头脑昏胀,眼前的路浮了一层阴霾,白色阴郁的朦胧。

脚底软得厉害,像踩到烂泥里,踩一脚,就要深陷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眼前一黑,身子好像被风吹得连续晃了晃,手指分开朝巷子里的墙面上摸去,指腹传来一丝凉意。

还未把手掌贴上去,眼前的天地便顷刻间旋转颠倒,生了腥臭青苔的砖墙从眼底划过,一片蓝汪汪的天在眼里转圈。

一双白色网纹运动鞋蓦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与脸贴得那样近。

肩背磕在地面石板上,脑袋应声倒下。

浓厚的睫毛颤了颤,盖住了瞳眸。

身体深处溢开的疼痛劈头盖脸地袭来,陈绪风闷哼一声,疼得从昏迷中醒来。

缓慢睁开双眼,映入眸子的是一双打理得很干净的白鞋,再往上,便是休闲的灰色运动裤,再往上一点,便看见一只手,手上青紫的筋如山脉连绵起伏。

一缕白色泛蓝的烟雾从指尖如水流泄出,向自己面上飘。

陈绪风使了全力,把眼睛向上翻。

落入眼帘的是,黑色头发下墨浸的深邃眼眸,像一潭寒冰,朝外氤氲着冷气。

高挺的鼻梁上有未摘下的创可贴,脸侧的疤痕直至耳边。

烟头被提起,送到薄唇边,无声地吸一口。

呛人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躲也躲不掉。

景重怿蹲在眼神略有惊慌的陈绪风面前,徐徐地抽着烟,徐徐地吐着雾。

“小狐狸。”景重怿说,“要我拉你一把吗?”

陈绪风回以沉默。

景重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仍然缓缓地吸烟,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揣度什么。

过了一会,见陈绪风还原封不动躺在那,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咧开嘴角,阴沭沭道,“摔坏了?”

陈绪风把眼睫低垂,像第一次跟他见面那样,不愿意多看他。

“你是中暑还是低血糖?好好走着路‘哐当’一声就撂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碰瓷呢?”

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捏陈绪风白惨的脸,“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扶你起来。”

拧蹙眉心,陈绪风有些固执倔强地咬着牙。

“你不说啊?”景重怿把烟头摁进石板缝里,“也是要我猜猜吗?”

“要我猜,可得付出代价呢。”

他慢慢悠悠说罢,手背上的青筋突的一跳,拳头已经扭紧。

“陈,陈绪风。”陈绪风把视线浮在远处的地面上。

“原来小狐狸叫陈——绪——风。”景重怿喃喃低语,“还挺好听。那么,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景重怿的语气带着不容出错的狠意,像上课的时候走神被数学老师逮住抽起来回答那道题怎么解。

数学老师即便知道你回答错了也不过严厉的批评一顿,但是,景重怿不是数学老师,他也不会批评你。

他只会让你受点折辱,生不如死。

陈绪风眼里一滞,呼吸之间,忘了如何换气。

他把眼神落在景重怿脸上,他终于把眼神落在景重怿的脸上。

眸子一动不动,好像在找寻那一天夜里的记忆。

他深深知道,如果这句话回答错误,面临他的不只是骤雨般的拳头,还有可能是更可怕的事情。

“嗯?”景重怿从鼻息里发出一个音,带着玩味。

“……景,景重,怿?”

陈绪风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心脏都要骤停。

他原本面对一切人和事都习惯用冷然的态度,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伪装面孔。

可现在,他居然伪装不下去。

眼前这个人,陈绪风在他面前就是块陶瓷娃娃,对方有一丝不乐意,便能将自己从高空抛下,掷在地上,烂成一地齑粉。

一只大手抚摸猫咪般揉弄陈绪风的头发,带着诡异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答对了!”

景重怿扯下一根微黄头发,眯起眼睛,“小狐狸,记住之后,可永远永远不要忘了。”

“……”

陈绪风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力量把自己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再不会犹豫的时代

以为明白所以爱的痛快

一双手紧紧放不开

心中的执着与未来

忘不了你的爱

但结局难更改

我没能把你留下来

更不想他能给你

一个期待的未来 ”

雍沉在心里暗暗默念着歌词。

这首歌真好听,旋律优美,歌词也非常动人。他记得木哲也特别喜欢这一首。

如果自己学会了唱给他听,木哲应该会很高兴的。

说不清现在内心还在纠结什么,是纠结那个“彩虹”,还是纠结那个“后面”,又或者是在纠结那“同性恋”三个字。

雍沉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可他毕竟才发现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涉猎过的领域,这让他十分惶恐不安,这种不安直接表现在脸上。

木哲应该也感觉到了。

木哲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雍沉讷讷地把手机屏幕打开,看了看时间。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真的有这么久吗?他发着呆竟然呆到夜幕降临。

盯着手机,看着木哲的头像,在纠结要不要把昨天看的那些“彩虹”“后面”啊什么的发给木哲看看,让木哲也好好了解了解,两个男人在一起,其实还有好多未知的东西要学习。

手指就像被凛冬的风冻硬了,曲不起来,也动不了。

他叹着气。

“吱呀”,一个毫无预兆的开门声跌进耳膜。

[粉心]

雍沉:彩虹原来还有这个意思,涨知识了。

木哲:啥玩意儿?

朱潜:咳咳,他在挤兑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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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横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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