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小村庄,月色空明,地面亮如白昼,夏蝉在枝头吱吱吱的叫个不停,一群村民扛着锄头气势汹汹的在山脚下集合。
一群乌鸦嘎嘎的成群从他们头顶飞过,树上的猫头鹰瞪着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村里的狗汪汪汪的叫个不停,河里的鱼成群结队的翻出水面,很快就跳上岸翻出肚皮。
带头的村长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打着怵,有胆子小的村民已经软了脚,步伐也慢了下来。
山顶烟雾缭绕,越往山顶去,烟雾越是朦胧。
村长的旁边,站着一位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在一颗树前不停的打转,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奇怪了奇怪了,怎么不通了。”
村长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村民,提醒:“道长,已经到山顶了,没有路了。”
“不对,不对,还没到,这上面分明显示还有一小段路。”
“道长,村长说的对,这里确实就是山顶了。”
说话的老张是村里的猎户,这安宁山他每天都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了,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确实就是山顶了。
道长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前面的那棵参天大树,高耸的直插云霄,在月色的照亮下,泛着森森绿光。
这些村民确实没说错,在他们眼里,这棵大树的位置确实就是山顶了。
但是。
他看着手里不停转动的罗盘,罗盘上指针飞快的旋转,这里分明有很强大的磁场影响着。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符纸,嘴里念了一句:“澄台清明,速速现形。”
符纸快速的被他抛落到半空。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老张闻到一股烟味,眯着眼,看到符纸掉落的那块地方,已经迅速燃烧起来,阴风所到之处,火势逐渐蔓延。
村长嘴里大喊着:“救火!快救火!”
后面的村民见状,赶紧拿着锄头上前,想把火扑灭,还有些脚程快的年轻人已经拿着桶从附近不远处的小沟里面舀了水过来。
索性,火势并不大,很快就被扑灭。
村民们灭完火才看清面前诡异的一幕,那棵参天大树周围已经被烧得漆黑,但它还是毫发未伤。
还不等老张细看,他身体靠着的一棵树,突然就轰然倒地,也幸亏老张反应灵敏,及时躲了过去,才没有被砸到。
巨大的声响仿佛一道惊雷,顿时在村民中炸开了锅。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村长,我们要下山,我们不干了。”
“这是触怒了山神,要遭报应了!”
“这是老天爷降下惩罚了,这棺材挖不得啊!”
......不认同的声音越来越多,喊着要下山的人也越来越多......
村长看了旁边的道士一眼,咬咬牙,硬着头皮安抚:“大家先冷静下,听我说,听我说...”
可惜,村民们被吓坏了,根本没人听他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直接压过了他。
“如果不把棺材挖出来,明天你们村里人全部都得死!”
乱糟糟的山顶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道士眼神阴寒的看着这些村民们,“如果有不怕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
没人再说话,也没人再动弹。
来的都是村里的中年男子和年轻男子,他们的老婆,孩子,家人还都在山下,如果真如这道士所言,棺材不挖出来,他们都得死,那他们没人敢赌!
村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事事关村里人的存亡,他必须要格外重视。
“道长,可是找了这么久了,这里哪有什么棺材啊?”
别说棺材了,这座山上连座坟墓都没见到。
道士闻言只闭眼掐指算了下,突然就睁开眼睛,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村民。
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找不到,难怪找不到...”
他看着村长,质声问:“你们村里,阴历4月24日出生的人为什么没来?”
村长心里一嘀咕,“都来了啊,我都让人通知下去了啊。”
道士摇摇头,“没有来,如果来了这路不可能找不到!”
村长见他说的这么笃定,立即朝着人群喊了一嗓子:“牛二娃子,你来了没有?”
很快就有人往山顶跑,“村长,我来了啊。”
道士看着面前站着的牛二娃,上下打量了几眼,“你是阴历4月24日出生的?”
牛二娃点头。
“具体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多。”
道士一听摇摇头,“不是你,你们村里还有一个阴历4月24日出生的男子。”
“没了啊,就这一个啊。”
村长被说得糊涂了,他只知道牛二娃是村里这个时间出生的,难道村里还有其他人也是这个时间出生的?
一旁的牛二娃摸了摸脑袋,憨笑的开口:“村长,还有时昭,他也是阴历4月24日出生的。”
村里到各家通知的时候还强调说阴历4月24日出生的男子必须要一起上山,他还奇怪呢,在山脚下集合时,怎么时昭没跟着一起来。
村长这才恍然大悟,怎么把他给忘了。
“牛二娃子,你现在赶紧下山去,把时昭给叫上来,要快。”
“我知道了村长。”
牛二娃得令立刻往山下跑,村民们在后面叫他他也没听见。
“牛叔,你家二娃子去哪啊跑这么急?”
“不知道嘞。”
时间回到三天前,那时候的安宁村欣欣向荣,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安宁祥和。
那天下午,村里年纪最长的老人看着前面安宁山的方向,嘴里一直念叨着,来了,终于要来了。
路过的村民只当听听,没人放在心上,也没人上去问一嘴到底是什么要来了?
结果当晚,老人就去世了,家人说,老人走之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下午说过的话。
村里老一辈的听闻这件事,只说他这将死之人,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老人去世第二天,村里就怪事频发。
先是村里养的鸡和牛无缘无故的就死了,接着就是有小孩子落水,幸亏当时有人经过给救了上来,不然就出事了。
到了晚上,更是不得了,有起夜的村民看见村里的狗和猫,还有洞里的老鼠,总之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部往安宁山上的方向跑。
那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下,吓得尖叫出声,赶紧把家里人喊起来。
他的喊声也惊动了隔壁住的邻居,随着一盏,两盏,三盏....那一条路上村民家里的等接二连三的亮起,都纷纷起床打开门,结果不出意外,皆看到了那一幕。
村民们这下不淡定了,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找到村长家,反应说村里应该是惹了煞气。
村长坐在堂上,一言不发,嘴里一直抽着一根焊烟,静静的听着村民的叙述。
“村长,这事要怎么办?我们等你拿个主意。”
村长把焊烟往桌上磕了几下,“大家莫慌张,明天我去隔壁村把道长请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现在都散了回去睡觉吧,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村民们散去之后,村长又坐了一会,接着抽了几口焊烟,这才起身对着自家的祖宗牌位上了三炷香。
说来也巧,村长在去隔壁村的路上时,突然遇到一头黄鼠狼挡在路中间。
这玩意精的很,平常很少能见到踪影,更别提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堵在路中间了。
村长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那头黄鼠狼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给他警告。
村长被它瞧的打退了堂鼓,他听说过,黄鼠狼拦路,要么是要钱要么是要命,但一般都是在晚上啊,这大白天的就出来拦路,实在是不对劲。
村长刚想转身往回走时,就听见背后吱的一声,在转过头看去时,哪里还有黄鼠狼的影子,地面上刚才黄鼠狼在的位置上有一滩血迹,距离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
那道士脖子处有一圈刀痕,痕迹很深,连接处疤痕交错,看着很是渗人。
他虽然穿着道袍,但周身却无半点真气,反而死气沉沉的,让人不敢靠近。
还不等村长开口,那名道士就先说话了,“我是来帮你的。”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的难听,仿佛喉咙被人用刀割开过,每一个字从喉咙里发出来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村长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道士,心里反而有些害怕,不敢贸然答应。
怎料,那道士下一句话就是,“今晚,那东西在不挖出来,你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死。”
村长被他说的话吓到,大着胆子问:“什么东西?”
道士看着他,阴森的开口:“棺材!”
日头正晒,村长后背却冒出冷汗,“你别瞎说,我们村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道士眼睛越过他,看向他背后的那座山,手指一抬,“就在你背后的那座山上。”
村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背后就是安宁山。
他想起昨晚村民的描述,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放大。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能帮到我们吗?”
道士点头,“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你们村会安然无恙。”
村长心一横,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让你们村里所有属狗的年轻男子和中年男子晚上全部去山上。”
村长心里算了下,村里属狗的男子大概有二十多个人。
“可以,还有吗?”
道士黑漆漆的眼睛覆上一层薄雾,“最重要的一点,让你们村里阴历4月24日出生的男子也一并去山上!”
—安宁村—
一户偏僻的茅草屋里,一名少年正躺在床上。
他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沁满汗珠,眼皮剧烈的颤抖,表情好像很痛苦。
他梦见自己正走在一片迷雾中,眼前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白就是白。
周围呼啸的风不断刮来,他感觉冷极了,他想停下,可脚却不受控制越走越快,怎么都停不下来。
刺骨的冷意越来越大,寒意顺着他的骨头缝蔓延全身,他感觉哪哪都开始疼痛起来。
忽然,耳边佛过一阵暖风,紧接着,他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清晰,周身的白雾也渐渐散掉,那股冰冷的寒意散去,一股温暖盈满全身。
他看着脚下的路,只觉得越来越熟悉。
这是?
安宁山!
前面有一道光照过来,铺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有一道温柔细腻的女声从前面传来。
“时昭,你终于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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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安宁山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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