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洛一还有些恍惚。
昨天她就发现了，自己很不对劲，还有晚上的梦……
缓了缓神，洛一想着得快点去找方溪言。
开车过去的时候，洛一差一点就从菜市场开过去了。
如果这次还没买什么东西过去，方溪言大概会让她去喝西北风了吧，连清汤面都没得吃的那种。
洛一在心里笑笑。
方溪言又是一脸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穿着粉色的睡裙，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
洛一直接伸手在对方粉扑扑的脸颊上捏了捏，然后若无其事地进了门。
方溪言突遭偷袭，刚睡醒的脑子慢了半拍，人走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捂脸。
洛一一个人提着那袋子菜放到了冰箱里。出了厨房就看到方溪言回了房间。
房间门被对方掩上了，应该是准备换衣服，不过掩得并不严实，敞了个四指宽的缝。
洛一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站在客厅安静地去看。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只是能隐约听见衣服布料摩擦皮肤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方溪言换了衣服推门出来，就直接和站在客厅的洛一对上了视线。
方溪言似乎在疑惑对方站着干嘛？为什么不坐下？
洛一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方溪言今天穿了条青色的裙子，显得清新脱俗。
“你今天真漂亮。”洛一真心实意地夸赞。
方溪言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不过被洛一夸赞，方溪言其实心里很开心。
洛一和方溪言吃完午饭，一起收拾的时候，洛一忽然想起自己在几个星期前原本想约方溪言一起去商场购物，去买几件衣服的，结果因为方溪言母亲突然出了意外离世，方溪言便没有回她消息，这件事便一直搁置了。
洛一把洗好的碗叠着放好，扭头问在关冰箱门的方溪言：“方溪言，你下午或者晚上有空吗？我们去逛商场怎么样？我想去买几件衣服。”
方溪言如今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洛一，如实道：“我下午要码字，晚上是有空的。”
“那我们吃完晚饭去怎么样？明天周日，我今天晚上晚点回去也可以。”
“好。”
之后的时间，洛一和方溪言照常两个人待在客厅。
洛一看电视，方溪言工作。
方溪言低头在电脑键盘上敲字的时候，心无旁骛，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了文字的世界。
洛一电视盯久了眼睛有点酸的时候，就转头去看方溪言。
方溪言的脊背微弯，因为天热，长发被扎成个丸子头，整条白皙纤细的脖颈在自然光下都白得发光。
她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显得专注又认真，思考的时候偶尔颦眉，文思通畅的时候，整张脸都舒展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有节奏且富有韵律。
洛一不知不觉看呆了。
以前上学特别是做同桌的时候，方溪言其实一直这么认真，洛一也看到过很多次方溪言认真的模样，但她好似直到今天才发现，方溪言认真沉醉在某件事情上的样子那么迷人。
因为要逛街，她们就早早吃完了晚饭出门。
下楼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小区还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
因为这是方溪言一直生活的地方，所以认识的熟人还不少。
有相识的人迎面走过来时，方溪言会很自然地主动同他们打招呼。那些爷爷奶奶，大叔阿姨也会很亲切地唤一声“小方丫头”或者是“溪言”。
洛一在方溪言旁边看得很是稀奇，很想问对方是不是在十年间，对于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事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了。
方溪言看出了她的疑惑，告诉她：“因为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这里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可以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和他们还算熟悉。”
方溪言回答得很自然，洛一却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你说你从小到大都在这个小区生活？”
“是啊，怎么了吗？”
方溪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你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告诉我的，你的家在哪个方向吗？”洛一接着道。
“其实我第一次来你家楼下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了，不过后来我又想通了，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后来从原来的家里面搬出来，才住到这里的。”
方溪言僵住了。
洛一最后盖棺定论：“所以，方溪言，你之前是骗我的。”
她接着追问：“为什么？”
洛一看着方溪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接着分析道：“我以前是和我爸妈住在一起，那里距离你家可不算近啊。可是，方溪言，你当时为什么告诉我，你家和我家是顺路的呢？”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顺这么远的路呢。”洛一笑了笑。
方溪言被洛一说得哑口无言，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我要怎么说，说我想跟你待久一点，想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吗？说因为我喜欢你，不想错过，浪费掉一分一秒能够和你相处的时间吗？
可是我能这么说吗？我不能啊。
方溪言的心痛苦地揪起来。
洛一自顾自地说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方溪言沉默得有些不正常，顿时觉得刚才的语气没把握好，可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责怪她对自己撒谎了。
可洛一只是突然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真相，一时之间震惊又惊喜罢了。
为什么会惊喜，谁遇到这种事不会惊喜呢？自己很珍惜很喜欢的朋友，或许是比朋友更高一层的存在，也同样珍惜喜欢自己，这是多么值得惊喜的事啊。
洛一去拉方溪言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心都是湿的。
难道真的是吓到她了吗？
“方溪言，对不起，我说这些不是怪你之前骗我的意思。”
洛一把方溪言的手手心朝上地握着，从自己的兜里摸出纸巾，抽了张出来，温柔又细腻地去擦对方手心里的汗。
擦完一只，洛一用同样的细心温柔去擦方溪言的另一只手。
方溪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洛一的动作，不明白对方这是在做什么。
洛一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对方溪言做这些亲密的小动作的。
方溪言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摆布，好似全身心地信任自己，交托自己，让洛一的心软得都能捏出水来。
“真乖。”洛一忍不住夸她。
方溪言缓了缓自己不住颤抖的心，弱弱地说：“你能别说我乖吗？”
“为什么？”
洛一的语气不自觉放得很轻，爱不释手地捏着方溪言软乎乎的手心。
“因为，因为我妈妈总是对我说，要我乖乖的。”方溪言低下头，“我已经很乖了，可是她还是狠心地抛下我走了。”
方溪言的声音低得洛一都快听不见了。
可是洛一还是听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洛一忍不住把方溪言抱住，抬起一只手，去摸方溪言的头发。
“我不是要求你乖，我只是单纯地忍不住想夸你乖……就是夸你可爱的意思。这样还不允许我夸你吗？”
方溪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洛一对她这么温柔，让她更加忍不住地想要沉溺其中。可她也并不想思考那么多，她只需要去珍惜就好了。
所以，方溪言又让洛一觉得很乖地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洛一说：“允许的。”
洛一就这么愉快地默认了方溪言当初善意的谎言，是因为想要陪伴自己这个好朋友。
到了商场后，洛一喜滋滋地牵着方溪言的手在商场的服装区四处逛。
“你想买什么衣服啊？”方溪言问洛一。她的眼睛一直亮亮地看着对方。
“想买裙子。”洛一语气显得很愉悦。
“啊？为什么突然想买裙子了？”主要是方溪言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见洛一穿过裙子，穿自己那条除外。
她还以为洛一不喜欢穿裙子呢。
“其实我最开始想的也不是买裙子，但那天在你家穿了一次，就感觉还不错。你那时候看我的眼神，也让我觉得我穿裙子的样子应该还不赖。”洛一语气轻快。
想到当初的场景，方溪言的脸红了红。
“帮我一起挑挑呗。”
说罢，她们停在了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裙子的专柜。
导购看见她们的身影，立刻热情地走了过来：“请问两位想买哪一种款式的裙子呢？”
方溪言带着自己的私心说：“要性感一点的。”
然后抬起那只没被洛一拉着的手指了指洛一，告诉导购小姐：“是她穿。”
导购一脸很懂的样子转身去找了几条。
拿过来一看，果然都很性感。
洛一好笑地捏了捏方溪言的手心：“想让我穿这样子的？”
方溪言不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吧，那我就去试试。”
洛一从里面拿了条红色的裙子出来，放开方溪言的手，旋身进了试衣间。
在洛一试衣服的间隙，导购小姐一脸八卦地凑近方溪言，声音很轻地问：“你女朋友啊？”
方溪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导购小姐赶紧安慰对方：“别怕，因为我也喜欢女孩子，所以我看得出来你也是。”然后，又很神秘地去指洛一进去的那间试衣间，“她也是。”
方溪言呆住了。
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什么洛一也是，洛一也是什么？
方溪言有点不高兴洛一被其他人随意揣测，她自己被别人怎么说都行，但就是说洛一不行。
方溪言瞬间板起了脸。
导购小姐看见客人不高兴了，赶忙道歉：“不好意思，让您感觉到冒犯了。”
方溪言无意为难人家，声音清冷，没有什么起伏地说了声：“没事，别在她面前乱说就是了。”
导购小姐仿佛看透了一切，表示理解。
不一会儿，洛一出来了。
她在方溪言面前很大方地转了个圈，微笑着询问：“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方溪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是这不可以。
红裙的下摆开叉，洛一刚才转圈的时候，精瘦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而且裙子胸部的设计很显胸型，腹部收腰，简直将洛一的好身材完美凸显了出来。
看见这样的洛一，方溪言的心脏都仿佛要蹦出胸腔。
方溪言喉咙轻微滚动了一下，嗓子发干地说：“好看。”
“是吗？”洛一笑嘻嘻地问。
导购小姐此时操起了自己的职业素养，把洛一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饶是厚脸皮如洛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最后，这条红色的裙子被洛一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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