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知予对于这份赏赐虽然意外，但也满心欢喜。
视线在这些东西上流连忘返。
当然涨月例银子，也是让她激动的一件事情。
月例银子细水长流，等到她离开王府的时候，她一定会是个小富婆的。
“你昨晚做了什么，能不能也和我们分享分享？”几个好事之人挤在沈知予跟前，小心翼翼打听着。
庆王不是什么胡乱发卖奴仆的人，但是府中的下人也很少得到庆王的赏赐。
他们这些人，哪怕活生生站在庆王跟前，庆王也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我昨晚的笑话王爷觉得不错。”
听到沈知予这么回答，原本围在沈知予跟前的人群散开一些。
她们同沈知予也相处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人笑话和脑筋急转弯是一绝。
私底下不是没人学过，但没有成功的。
而且给王爷讲笑话。目前属于沈知予的转述。
她们学了也只能是鹦鹉学舌，东施效颦。
“王爷从宫中领回来两个姑娘，你有没有见到？”
这事情沈知予是第一次听到，连忙摇头，打听事情的细节。
“是皇上赏赐下来的，王爷回府的时候脸都是黑的。”说起王爷的事情，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低了两度。
“那两位如今被安置在了秋雨阁，今天估计就能见到了。”
沈知予听着这些讨论，却想起来另外的事情。
按照这里的习俗，皇子十五岁之后，身边便会有贴身丫鬟。
这个贴身丫鬟，教导皇子□□，最后会成为皇子的妾室。
一般情况下第一个教导皇子□□的宫女，应该是皇子母妃一手操办的。
最好选择与皇子母族有关系的人。
但是陆序秋自小没有母亲，自敏妃死后，敏妃的娘家也像是遭遇了某种不知不觉的诅咒。
家中族人接二连三去世，不得已下请了青云观的观主，寻求破解之法。
最终得出来一个同京都相克的结论，家族所有人连夜搬离京都。
依恋多年都不曾有一个族人出仕，自动切断了同宫中皇子的交流。
后来陆序秋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先帝高看一眼，先帝也确实赏赐了美人。
这些消息都是沈知予进入王府之后陆陆续续了解的。
当时只觉得是往事，听了一耳朵便忘到脑后。
但是如今面对两个新入府的美人，这些往事突然重新回到脑海。
沈知予不由开始思考。
那么以前那些被帝王赐下的美人呢？
为什么庆王府能够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主人？
陆序秋到底是什么做到的？
蓦然间，沈知予又想到原书小说的情况。
原书中庆王能够因为女主的不服从，将女主关小黑屋。
说明这个人的性格底色应该就不怎么样吧。
关禁闭这种事情说不定都不是第一次做。
沈知予想到这些脸色有些发白，强制截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一早便骑马出城的陆序秋已经抵达青云观。
青云观建在京郊的山顶。
传闻从山脚到山顶一共九百九十九个台阶。
需要徒步攀爬上去，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来青云观的诚心，才会被青云观接受。
大部分的世家贵族小姐，常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出门也都有软轿相随。
可是即便是这样，上青云观也需要自力更生。
而青云观并未因为这样的苛刻条件香火败落，反而引来了更多人趋之若鹜。
而其中庆王陆序秋是其中的常客。
“王爷，我家观主在后院等您。”年轻的小弟子，在看到陆序秋第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为陆序秋指路。
陆序秋一声不吭，但是脚步急切。
“观主。”陆序秋推门进入观主的房间，言语间已经显出了几分急迫。
但是青云观的观主却依旧不紧不慢。
“王爷来了，来尝尝青云观种出来的茶。”
“唇齿留香，说不定能对王爷的胃口。”
陆序秋深吸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急躁压下。
喝茶时也如世家公子一般，一举一动都不急不缓，充满了韵味和优雅。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显的敷衍。
“青云观的茶果然让人唇齿留香。”
观主笑笑，不再说话，依旧低头点茶。
“观主当年所说之话，如今可有变化？”陆序秋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一直盯着青云观主，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王爷如今的性子，倒是和往年大不相同。”
“贫道如今年老，记忆大不如以前。”
“王爷可还记得，这是你回京之后，第几次上青云观？”
“王爷觉得这些年我青云观有什么变化没有？”
陆序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三次，今日是第三次。”
青云观主慢悠悠给自己添了杯茶，“王爷可还记得当初说过什么？”
房间重新沉寂下去，陆序秋像是一个突然被人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瘪下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老观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重复了这句话。
这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句子，说当初唐玄宗为了寻找杨贵妃，天上地下都找遍了，但是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句话也是当初十几岁的陆序秋第一次见到青云观主的时候，观主给出的答复。
但是陆序秋却不信邪。
他始终觉得是有机会见面的。
梦境不只是梦境，而是一种现实。
梦境之所以坍塌，是因为到了他们两人真正见面的时间了。
这些年，陆序秋一直都以这样的借口让自己坚持下去。
所以即便青云观主已经给出了相应答案，但是陆序秋却依旧不相信。
他甚至在青云观常住，每天做的事情，便是让青云观主重新推测。
推测出一个两人见面的契机，推测出两人见面的可能性。
青云观主被不胜烦扰，在陆序秋多次做拦路虎之后，不得已再次做了推算。
这一次青云观主没有再将话说死。
机会虽然渺茫，但依旧是有机会的。
但是具体何时遇到，需要陆序秋自己发掘。
天机不可泄露，青云观主能给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
而陆序秋也是一个有绝对行动力的人。
从青云观回宫之后，陆序秋便直接面见皇帝。
而父子两人也爆发了最大的争吵。
当时的陆序秋是皇帝的心头好，是先帝最看重的一个儿子。
而且其余皇子，到适合年纪的时候，都有母妃为期挑选皇子妃，有了大致人选后，同皇帝商议。
皇帝根本不用多费心。
但是陆序秋不一样，如果皇帝不为陆序秋挑选，那么陆序秋大婚，将会遥遥无期。
而且当时先帝已经有了让陆序秋登基的意思。
在先帝的眼中，陆序秋没有母族，所以只能依靠自己，是较好把控的皇子。
也不用担心新帝登基后，重用母族，形成新的党派之争。
但也因为没有母族，先帝便准备给陆序秋选一个强势却又忠心耿耿的妻族。
而经过一年的精挑细选，先帝终于将人选了出来。
本来准备通知陆序秋之后，就下旨赐婚。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旨意还没说出。
陆序秋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儿。
还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绝不会迎娶她人。
先帝很生气，但还有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
并且在询问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办法。
自然是将这个除去，这样陆序秋的婚事就能一切恢复如常。
但是陆序秋的答案却让先帝傻了眼。
陆序秋竟然爱上了一个梦境中的女子。
这女子压根就是陆序秋自己想象出来的，在这个时间根本不存在。
先帝的第一反应便是陆序秋病了。
皇子生病这件事情不能轻易外传，自然是要找信得过的太医。
并且最好找个借口，让陆序秋静养。
等到身体恢复如常之后，再出现众人面前。
但是陆序秋却据理力争，一口咬定自己没病。
并且说如果先帝准备强制赐婚，他就能发疯一把少了先帝的寝宫。
先帝没能将陆序秋控制起来，反而将自己气的病了一场。
从那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迅速恶化。
也从先帝最看好的登基人选变成冥顽不灵之人。
同先帝父子关系崩裂之后，陆序秋曾主动请奏，想要广开海运，打通海上贸易。
但是陆序秋的想法却被先帝批评了一顿。
认为陆序秋好大喜功。
广开海运并不会给王朝带来相应的利益，而且还需要增加相应的军队支出。
海运危险，一不小心便船毁人亡，风险实在太大。
先帝当众将陆序秋批评一顿之后，将陆序秋调往西北苦寒边关。
随后第二年又去了岭南瘴气丛生之地。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陆序秋走遍了大部分地方，只是一直未曾回京。
不过这也正合了陆序秋的意。
他相信梦境中女孩的存在，所以他走遍每一个地方都是为了找到她。
在先帝去世钱，陆序秋走遍了山川大河和深山老林，但依旧毫无音讯。
是以在新帝登基稳定后，陆序秋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提出重开海路言论。
并且身先士卒，带领众人航海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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