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人万万想不到，他这乌漆麻黑的运气，有幸被他改了支线的那两位的第一目的偏偏是想弄死格雷亚斯。
格雷亚斯的阵营不改，他花再多力气也是白搭。
而此刻，两位让余晚舟计划失败的人已经在小群里聊开了。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告诉欧诗尔厄里芬的计划。”
许洋说着就要指挥泡沫球飘走。这么多天下来，他似乎掌握到一些技巧，现在已经能凭自己在海底移动了。灯影和虎鲨从监视器加交通工具变成了单纯的监视器。
正好现在海底局势日渐紧张，许洋能自己移动之后，灯影便不常在了。这对许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两个人盯梢总是比一个人难躲避些。
他正停留在一簇巨大的珊瑚旁边，借着珊瑚的遮掩看向前方正在聊天的两人，就是距离比较远，对话内容不太能听清。人是娜娜莉的艾拉和曼尔，纪倾尘和格雷亚斯都怀疑人鱼一方出现叛徒，那能使得娜娜莉出事的最有可能便是她的朋友。
但听格雷亚斯说完岸上情况，转身就要朝宫殿方向去。
“先别去。”格雷亚斯的声音有些沉闷，“海底出了事，现在欧诗尔不一定在宫里。更何况你将这些告诉他们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为什么。”许洋颇为不解。旅游团处处煽动人类对抗人鱼，一上来就下猛药，生怕人类的仇恨值拉得不够稳定。让这些木偶们恨不得今晚就下海来攻打海底宫殿。要是不早做打算，人鱼必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你忘了吗？我们是来通关副本的，我虽然不清楚【失落遗迹】代表了什么，但很显然，人鱼和人类一旦鱼死网破就会变成纪倾尘那边的情况，百分之九十，我们会副本失败。更何况，谁都不知道我们现在的阵营怎么算。”
这倒的确，虽然副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明要求，但两败俱伤是这个故事原本的走向，若真是这样，他们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再者，许洋虽然是人类，可之前已经帮了人鱼不少，这缺心眼的副本要是给他错判阵营就完蛋了。
“先下手为强是通用逻辑。就是说，如果你现在将这些告诉欧诗尔，人鱼也会想要拿下先手，打起来的时间只会更早。而且仓促动手，渔翁得利的只会是早有预谋的旅游团。”
“那你说的怎么办？”许洋分析分析局势倒还行，真要做这种复杂的决策可就太为难小朋友了。
“主动权在旅游团手里，我们现在只能等着。我负责盯着厄里芬，看他到底要怎么组织人手，你……”
“我会跟紧欧诗尔，一旦岸上有动作立刻告诉她情况。”填这种空，许洋还是很擅长的。
“配合愉快。”
……
“后来呢？现在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对纪倾尘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什么实在好奇，穆松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却是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
虽然他已两天没睡，但身为异能者，穆松坚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不会那么快抛弃他，不就是明天下个海吗？回来再休息也不会怎么样吧。
他这种情况，纪小姐是懒得劝的。她向来奉行，自己的命自己管，作死了也是自己的。见穆松睁眼看着天空发呆，正好地下的怪物清理得差不多，小渔村开始艰难地“恢复生态”，她跳上蒲公英来，打算打发一下时间。
“暂时还没有，但明天估计就要了。其实那边之后的走向，你或多或少也能知道点。”
“我？”穆松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他知道这事他怎么不知道？脑内的小群只能传情报又不是什么隐形摄像头，他上哪看……等等，纪倾尘不久前还说它看到自己今儿找的线索了。现在说这话，也只能是和此有关。
自己今天看到的东西……穆松脑内，出现了那些散落在废墟犄角旮旯里的鳞片，海洋生物遗骸，还有一些保存还算完好的建筑物残片上，诡异的黑色眼睛形纹路。
那些眼睛是什么他还没弄明白，可看架势绝对和小镇覆灭有关，既然变数是旅游团带来的，这一切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而鳞片呈现完完全全的黑色，白骨是不会产生鳞片的，而另一个世界变异的人鱼的鳞片也没有这么黑。反倒是与他们底下生成的那种怪物相似。可怪物明显只能在渔村范围内活动。
穆松从初次知道另一个世界人鱼存在起就越发觉得这些怪物是人鱼变异而来。而现在是大概有了些猜测——不是人鱼黑化就是小镇上人集体变异。
还有大片海洋生物痕迹，这么多海洋生物，小镇怕不是沉了。
“猜对了一半。”
穆松的想法被纪倾尘借助菟丝花接收完。对面的猜测属于结论正确，过程有些偏差。
“准确来说那些眼睛并不是旅游团亲自搞的。后两天格雷亚斯和雪乐基本上一人盯着一边。可小镇的人类变异还在继续。而那些眼睛，就是在变异的人身上发现的。”
“一开始变异的人不是都控制住了吗？怎么还会……旅游团这样做不反而让人们不信任了吗？”
“初代是控制住，但它们死前可咬伤不少普通人。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旅游团‘很上道’，说这种诅咒只有杀死全部人鱼才能解除。”
这是又拉了一波仇恨啊。穆松心中感叹。不过都这样了他们很能忍到现在不下手？
“下手是肯定心急的，但那些人的目的可不只有搞垮人类。厄里芬故意让他们撞见自己和‘人鱼’的打斗现场，暗示人鱼并非普通人轻易就能对付。需要计划周密。至于他的计划，是让被污染的人们泡在海水里，借用他们的变异散播污染。”
……
“不好了，王，又有人鱼感染了。”皇宫里，听到来人的话欧诗尔的脸色又苍白一分。三天前，从娜娜莉失踪开始，一切就急转直下。
先是派出去寻找娜娜莉的一个小队失联，然后一些弱小的人鱼开始感染一种奇怪的疾病。他们原本俊美的面容变得恐怖，天籁的歌声变得嘶哑且带有强烈的精神震荡，无差别攻击周围所有同族。
欧诗尔试了所有办法都没能让他们恢复，只能暂时设置结界困住这些变异者。谁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发疯的人鱼已经从五条变成了三十条。
“变异变异，一天到晚变异。那些失踪的人你们倒是去找啊。”看着面前挣扎的铁链哗哗作响的变异体，欧诗尔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王！！！”押送同族的人鱼被欧诗尔这怒火吓了一跳，两条鱼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猛然，欧诗尔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平时遇见再大的事她都断不会如此失控，怎么今天。
“王，您不然休息会儿吧，我们先将这两人送下去，这几天情绪不稳定的同族越来越多，大家估计都是担心。”
情绪不稳定……心中咯噔一下，欧诗尔想通其中关键。“不，不对，让大家千万稳住情绪，一旦失控就会面临变异。”
然而没时间等她出去宣布。那几个当初死活不同意解除避世的顽固长老在此刻闯进来。
本来解除避世他们就不太情愿，是欧诗尔放了纪倾尘弄出来的影像一帮人才被压住，可现在避世不但没让人鱼一族发展得更好，反而出了这么大幺蛾子，就算当初力挺欧诗尔的族人都有所不满，更别提他们了。
“王。当初您死活要解除避世，说什么人类世界飞速发展我们不能自我封闭。现在好了，开放是开放了，可是族人呢？消失的消失，变异的变异，欧诗尔是想害死整个人鱼一族吗？”
游在最前面的老头就是当时反对最激烈的那位，现在也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说到最后一吹胡子，连敬称都不用了。
“威尔斯，难道依你所见，我们封闭了就能完全避免外界的攻击吗？在此之前，你难道能料想到人类会对我们造成如此大的威胁，甚至直接掳走我们的族人。我知道你因为失去娜娜莉而伤心，可眼下不是争个谁对谁错的时候，齐心才是渡过难关的关键。”
“伤心？”眼前这老头是最开始失踪的那位娜娜莉的爷爷。是人鱼一族中现存最年长的，见小心思被戳破，顿时更加吹胡子瞪眼。
“我伤不伤心自然和你没关系。但欧诗尔，娜娜莉不光是我的孙女，更是下一任王的候选，你也是从那个位置过来的，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的传承者不会无止境产生，一旦死亡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再次出现，这可是关系着人鱼一族的传承。”
维尔斯越说越上头，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原本蓝色的鱼尾染上黑气，手蹼和脊骨上突然开始长出尖刺，面部表情愈发狰狞
“闭嘴。”这一切落入欧诗尔眼中，银发的人鱼突然高声吼道。
水波以她为起点，成半圆朝外扩散，一秒来到维尔斯跟前，巨大的精神冲击使得维尔斯的精神有两秒空白，清醒之后身体的变化也跟着消失。
看着周围人的表情，老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变异，脸唰一下青了。
还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两圈也没能出口，然而大殿里却没有消停。又有一条人鱼从外面风风火火游进来。
边游边喊：“不不好了，结界，结界缺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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