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家伙……”
他咬牙切齿的表情真生动啊。我思维发散，是和我不同的生物个体呢。
“打架的时候走神是看不起我吗？！”
啊，不是的。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但是不习惯说话的我反应慢一拍，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直接砸下了地面，我躺在坑里，默默想着剩下的半句。
——只是既然任务是必然失败的，那就没必要继续执行了，无论是回收还是留下，等待这具身体的，都只有销毁这一个结局而已。
我放弃了执行任务，基于实际情况选择了束手就擒。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和我对打的人竟然没有直接干掉我。
为什么？敌人不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吗？还是说他们认为我还有研究价值？
但是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是俘虏，是待宰的羔羊，正在等待刑罚的施加。
熟悉的黑发男人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表情，和目标对吵着走过来，随着一起飘过来的是“青花鱼”“蛞蝓”的称呼。
是之前还在吃蟹肉宴的太宰治。
他按住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沉寂下去。
啊，想起来了，这种感觉，是和0619的的能力相似。所以，他就是0619的同位体吗？
无所谓了，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那就没必要垂死挣扎。
我乖乖地看着自己被捆起来，然后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是熟人啊~”
中原中也：“你认识？”他伸手做摘下我面具的动作。
“哎呀，这位遮住面目的先生是自觉长得太丑……”
狭窄的视野突然明亮起来，我的面具被摘了下来。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抬头，就看见面前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那笑嘻嘻的男人，表情也凝固在脸上，就像一层虚假的面具，可笑又拙劣。
在那男人鸢色的眼睛里，我看见一个有着耀眼发色的男人，面无表情。他和目标长得几乎完全一样。
啊，那是我。
“中也，准备一间密室。”男人的声音沉郁而冰冷。
***
不久之前，一座港口下辖的店铺里。
太宰治在接到港口那边的消息时，正好吃完最后一点蟹肉放下碗筷。
“你是说，他跑到你们那，直接对中也出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色古怪。
但是来人是知道他过去的经历的少数人之一，在面对他时早早就低头，自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如往昔的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比过去略有质量，而不是像一根浮在水面的羽毛一样。
在心里感慨一声这位大人物变化不小，他表面上还是恭敬地回应了是。
然后在无人说话的空隙里，他听见了太宰治的嘀咕。
“既然已经袭击了港口的大厦，那就应该对上中也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让人来通知我，有强大的异能力？而且还是和中也具有相似的性质？会自毁？”
他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放空自己，一个好的下属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做一个小龙虾，和失忆患者。
“那就去看看吧，看看他让森先生掉了多少头发。”太宰治说着这话的时候，幸灾乐祸的语气简直一点都不遮掩，明晃晃地表明是去看戏的。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传话兼带路的而已。
就当自己真的又聋又瞎吧，上司们的恩怨情仇和他一个小虾米有什么关系呢？
他默默地在前面带路，直到把人引到封锁圈内，在离去的最后一刻，他有幸见到了太宰治的变脸。
***
虽说在听到熟悉的音色的时候，太宰治有过一个恶意的揣测，但直到亲眼看见这个离谱的猜测被证实的时候，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一直挂着轻浮的笑容的脸当即就变了。
天色尚明，摘下了面具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相同的一张脸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
是又有哪些人对已经化泥的数据动心了吗？还是那些人当初没有解决干净现在死灰复燃？
他的大脑拼命运作，不断列举诸多可能，但是都没有结果，那些事情是他和中原中也一起经受，也正是因为亲自处理，他才更明白当初解决的有多干净。
也许数据还有残留，但是被销毁了核心数据的资料，哪怕复现也不会导致成品和他这么相似。
简直就像一个人。
“这就是Boss紧急把我从国外召唤回来的原因？”
比起太宰治因为这张脸而受到的冲击以至沉默，中原中也反而镇定多了，虽然依旧可以看出怒火上涌。
无非是又有人对自己身具的力量动心，从而翘起几年前的棺材而已。
他既然能够把那些东西埋进棺材里一次，那么几年后更成熟更强大的自己，自然也能再来一次。
他俯视着那张面对自己的一模一样的脸，视线在掠过眼睛时略微一顿，向下看到脖子上的东西后才微微皱眉。
“走吧，把事情背后的秘密调查清楚，然后，这一次一定要清理干净。”
***
我被那个男人摁住，耳朵里满是他的嘀咕。
虽然被束缚在椅子上，但是大概是为了便于控制，和男人拷在一起的手侥幸没有被固定在椅子上。或许是我出奇的配合，他们只束缚了我的右手。
“为什么我必须要和黑漆漆的小矮子长得很像的人在一起啊！这真的是太恶心了！啊~真是看见这张脸就让人倒胃口……”
他讨厌我的脸……
“你，不喜欢吗？”
“谁会喜欢蛞蝓啊！”
“啊，这样吗？”按照人设，这个时候我应该……
“那我毁掉就好了。”
说着，我就直接上手。
——不被研究员喜欢的机体，没必要存在。
研究员=人，太宰治=人，所以太宰治=研究员。
身为工具，要听人的话。
这是实验室里的人告诉所有机体的。
但是我被拦下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结果对上他暗沉的瞳色。
“小蛞蝓那么听人话的吗？”他皮笑肉不笑。
“蛞蝓？”我歪头，努力做出疑惑的模样，失败了，“那是什么？是在称呼我？”
“0429是执行者，不是蛞蝓。”我努力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我们只是一堆可以量产的、有效期短暂的工具，不是其他什么。对此我需要纠正他的错误观念。
因为在实验室，准确分类，即严谨，是一个基本要求，许多分类错误的材料用具，轻者会导致实验出错，重者会引发灾难。
谁知道我这话一说出来，他的脸色变得越发恐怖了。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站起身，低头审视我，突然就丢下我走出去了。
另一只手被解下手铐，全部捆绑在柱子上，被单独留下的我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
***
港口的会议室里，今日难得出现了其他组织的成员，还是武侦的人。除了两边都混过的太宰治，看得出来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拘束。
他们聚在一起不为别的，因为一个面容、能力都无比类似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的人的出现。
当然，港口原本是不打算留下侦探社的成员的，但是在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戳破是侦探社先捡到这个人的事实后，森鸥外允许了他们参与商讨。
“是人体实验？”中原中也本身就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乍然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也是实验室克隆的产物。
太宰治：“横滨的所有实验室当初都被扫荡过一遍了，已经确定完全销毁了，不可能留存。”
“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你是在怀疑当初自己的手段吗？”
太宰治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比起中原中也看得出来的怒火，他似乎显得很无所谓。但看过他之前脸色的中原中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啧，还是一样装。
太宰治：“不过那个时候也只能确定横滨内的情况。”
那段时间双黑清扫的只是横滨内的实验室，其他地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何况当时横滨是租界，属于政府无力掌控的地方。
“他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森鸥外说的“他”是谁，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与其说他什么都没说，不如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中原中也回忆了一下，迟疑地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能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他感觉到的就是一片空白。
干干净净，就像一张白纸。
***
安静的地下室只有一些黑西装在离我不远处站得笔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我能感觉到他们有时候会偷偷瞄我一眼，然后又迅速转移视线，那种故作不经意的神态，在我眼里十分显眼。
到底还是遵守命令的，没有一个人敢太过靠近我。
该说他们是大意，还是放心？对我这么不设防。
我不知道那些人会围绕着我讨论什么，但是无非是关于我的来历，和我的出现是否有阴谋，预示着下一轮风暴的来袭。
按照那几位掌权者的疑心，他们一定会交流一下信息，这过程肯定少不了扯皮和交易，换句话说，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发现当我开始走设定的时候，不知何时隐身的本子上，原本空空如也的进度条开始慢慢上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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