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官嫣珏的情况,这两人应该会在服用药后的第三日出现症状。
两人苦等三日。
舒年在御书房磨墨磨的人都呀发芽了。
皇帝除了第一日有些困乏外,这两天,精神抖擞,恨不得一日从早到晚勤于政务。
“皇上,您用药后可有不适?”舒年这是今日第三次发问。
“并无,此药甚好。”
皇帝又批完一张奏折,桌案上一摞摞的奏折又添上一本,每一摞都比皇帝的身子还高。
“只可惜不能日日食用。”皇帝忽的感慨一句,又拿起一本开始批阅,嘴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舒年摸着不知何时起的鸡皮疙瘩,久久没散。
从天亮扥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
“这药效怕是没希望了。”舒年垂头丧气。
皇帝又一次下朝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皇帝看一张折子已超过一刻钟。
往日里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怕是一天都看不到几本。
舒年悄咪咪的一步步挪到皇帝的身后,偷看折子里的内容。
平平无奇的问安折子。
舒年刚迈出左脚,身体倾斜,正要回到原位,皇帝突然转身,目不斜视的看着舒年。
舒年嘴唇微启,几度想辩解,终究还是闭上。
皇帝猛地站直身子,亦步亦趋的走到舒年的眼前,面色郑重,手微微抬起。
舒年脑中已经开始回想,一个宫女偷看奏折该如何责罚。
脑中似走马灯闪过各种死法,犹豫要不要求个能留全尸的死法。
皇帝的手保持着一个很怪异的姿势:“姐姐,抱抱。”
舒年眼睫微颤,这是药效来了!
“皇上,这不合规矩。”
嘴上说着不合规矩,舒年的眼神却在皇帝身上乱瞟。
看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皇帝站着很直,目光非常坚定,就像个小孩讨玩具似的,动作一点都不像个大人。
虽然皇帝现在占据着8岁的身子,可毕竟重生时间加在一起,早已超过百岁。
舒年久久没有动作,皇帝又往前一步,舒年跟着退后一步。
虽然这书房里都是皇帝的亲信,可也不是无人之地。
“皇上!这里着实不太合适!”舒年随意一撇,那些站在原地侍奉的人,都默契的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砖。
跟随舒年的目光,皇帝的视线在一个个人身上扫过,拉起舒年的手,就往外走。
察觉身后跟着的人,转身说道:“不准跟着。”
一个个沉默的低着应下,心里早已翻出浪花。
舒年被皇帝拉着一直往前走,早已偏离书房和皇帝的寝殿。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眼瞧着走的方向越发奇怪,舒年忍不住发问。
等停在一座早已无人居住的宫殿前,舒年才发觉这是太后以前住的宫殿。
皇帝小时候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皇帝拉着舒年往里处走,走到皇帝曾经住的屋内。
里面的陈设,几乎没变。
三年前,他还住在这儿。
皇帝丝毫不在床上的灰尘,拉着舒年躺了下去。
“姐姐,我们睡觉吧。”
皇帝给舒年盖好被子,两人笔挺的躺着,看着屋顶发呆。
这,是什么毛病?
舒年悄悄地转头,看着皇帝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这药的副作用就这?
她有点好奇,侧起身子:“皇上,您累了?”
“不累,就是想和姐姐一起睡。”
舒年嘴角抽动,掖了掖被角,小声询问:“皇上可以回答奴婢几个问题吗?”
“姐姐,睡觉的时候不该说话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皇帝小时候是个话痨,特别爱说话,睡觉都不带停歇,一堆人劝阻,他才消停。
现在看来,他真的沉稳许多。
“如果姐姐很好奇的话,我也可以回答的。”
皇帝突然睁眼,目光灼灼,看的舒年直发毛。
“你,重生了几次?”舒年挑了一个看起来不太会出事儿的问题提问。
小皇帝拿起手,一个个数了起来。
数完一双手,眉头紧皱,舒年把自己的手指头伸到他的面前:“不够用我的。”
借着多出来的手,皇帝继续数:“十八!”
舒年心下一惊,皇帝竟然重生了那么多次!
“哪一世,你最开心?”
皇帝毫不犹豫的开口:“第一世!第一世,姐姐陪了我很久,后面的姐姐很早就死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记得有一世,我把你锁在宫里,我救了你,你为什么冷眼看我,还一点都不开心。”
“明明,太后要杀你,是我保下了你呀!”
看着天真的皇帝,舒年的心越发凉。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十八世,她都早早死去,都没能离宫。
真是太惨了。
舒年眸色一亮,皇帝现在脑子不太清晰,抓着他下放她出宫的文书,不就行了吗!
“皇上,奴婢有个要求,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只要姐姐别死,我都答应你。”
听着这话,舒年立马拉起皇帝,又往书房冲去。
此事不做,何时才能等到这种机会!
果然对小时候的皇帝发发善心还是有用的。
长公主一直都是最受宠的,皇帝出生后,夺了长公主许多宠爱,也最讨厌这个弟弟。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时不时为难他,蹉跎他。
舒年就这么适时的出现,给他温暖。
她庆幸当初只要长公主不喜欢的,厌恶的,她都会去帮上一把。
还没到书房,就听到长公主的喊叫。
“母后!母后您慢一点啊!”
一抹亮色从眼前飘过,忽的又飘回来。
猛地抱住皇帝的身子,太后在皇帝身上各种摸索:“吾儿真是英俊,长大了,也长高了。”
长公主气喘吁吁的停下:“母后,您……”
看到呆愣的皇帝,又看着乖巧的站在皇帝身边的舒年,长公主满脸问号。
不是说皇帝忙于政务都没空吗,这明显不是从书房里出来的模样。
太后呵呵的痴笑,欣赏着她的宝贝儿子,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吾儿,想要皇位吗?母后帮你夺得可好。”
"你的前面还有太多哥哥,这些都是你的阻碍,还有你那优柔寡断的父皇,是时候该送他走了!"
“你放心,为了你,母后什么都可以做!”
“吾儿别怕,你父皇的汤药里早就被我下了绝嗣药。”
“对,我还在每日送他的羹汤里加了慢性的药,他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儿,很快你就可以成为天下至尊。”
舒年、长公主:!
先皇不是正常死亡?
长公主连呼吸都忘了,这小说可真会自我完善。
她写的单纯是本古早狗血文,长公主爱摄政王,摄政王有个白月光是个丫鬟,被长公主虐待致死。
摄政王身有隐疾,被女医治好,在这中间两人互生情愫。
长公主这个恶毒女配为了嫁给摄政王,不惜拿大景做饵,大景危在旦夕,年幼的皇帝不得不向摄政王屈服。
待摄政王稳住大局后,上官嫣珏这个绿女配出现给两人的爱情添砖加瓦。
她的小说里,把皇帝写的年幼只是为了体现摄政王的厉害,顺理成章的就认为先皇是自然死亡。
没想到,这世界里,每一个都是图谋不轨,人设崩塌。
可真是厉害啊,她笔下也算是恶毒女配的太后,可真恶毒啊,自己的丈夫都能下毒害死。
舒年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又知道一件皇家辛秘,这可真是能保住命就是谢天谢地了,还盼什么出宫。
皇帝挣脱开太后的手,躲在舒年的身后:“姐姐,这个老太婆是谁啊!好丑好可怕。”
完了,更完了!
舒年赶忙解释:“皇上,这是您的母后啊!你瞧瞧,您的姐姐是长公主,奴婢只是个丫鬟。”
皇帝瞥一眼还在发呆的长公主,又往舒年身后缩了缩:“姐姐,你骗人,你才是我的姐姐。”
“姐姐,你快让这个老巫婆走开。”
太后爱子心切,怎么听得这种话,抓住舒年的领子:“哪来的狐媚子,竟然勾的我儿连为娘都不认!来人!给本宫打下地牢!”
环顾四周,御花园里倒是没什么人。
舒年握住太后的手:“太后,您息怒……”
舒年闯不过气,话语断断续续,太后忽然晕过去,舒年看到站在太后身后的燕雪荷。
她不知何时来的,又听到多少。
不过,这么秘密的事儿,太后又如此相信她,或许她也是当事人。
“母亲。”
“闭嘴!刚刚的话,不可再提。”燕雪荷搂住太后的腰,转身对长公主说:“还请长公主陪奴婢将太后送回寝殿休息。”
长公主这才回神,惊慌的看着晕厥的太后上去帮忙。
两人目光相接,皆是惶恐。
舒年看着离去的人,想起她拉皇帝的正事儿。
拉着就继续往书房里冲去。
命要紧。
上官嫣珏不记得发生过的事儿,太后和皇帝也应该不记得。
只要她跑的够快,刀就追不上她。
皇帝被舒年坐在椅子上,笔塞在他的手里:“快,写!”
皇帝歪着头,看着手中的狼毫,绕了绕脑袋:“姐姐写什么?”
“就你你允许我即日出宫!”舒年满眼期待的看着皇帝,目光期盼,眼睛死死地盯着雪白的纸上。
狼毫沾了太多墨,一滴滴落在纸上,晕开。
“皇上,您快写啊!”舒年焦急道,恨不得上去帮忙写。
皇帝看看纸,看看舒年:“可是我不会写字啊。”
舒年碎了。
她不知道皇帝是回到什么时候,竟然连字都不会写。
舒年深呼吸几口,安慰自己:“没事,奴婢来教您写。”
舒年即刻站在皇帝身边,握住他的手,开始书写。
非常明显,跟旁侧奏折批阅的字迹完全不一样,甚至还奇丑无比。
舒年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在拿出章盖上,这字皇帝不想认也得认。
舒年两眼发光,看着那个章,只要一盖,她就可以卷铺盖跑路。
拿着章塞到皇帝的手中,她附在皇帝的耳边低声呢喃:“皇上,把章盖上,奴婢带您去玩拨浪鼓。”
皇帝的拨浪鼓没一个都被长公主砸坏,舒年偷偷的送过给一个皇帝,她藏得很好。
每一次都没有被长公主发现,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拨浪鼓还在那个偏僻的角落。
“哦?是吗?舒年可真会骗人啊!”皇帝冷不丁的说话。
舒年原本抓着皇帝的手被反握住:“舒年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骗人呢。”
舒年毛骨悚然,皇帝清醒了!
这药的副作用怎么这么短暂,就差一点一点点,她就可以跑路了。
“奴婢可不敢骗人。”
心虚,心如死灰。
皇帝轻笑着,拿起眼前鬼画符似的纸:“舒年这么想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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