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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映气喘得断断续续，嘴角却翘着，横波面带笑容手下使力，冯映登时无法呼吸，面色通红，差点晕厥过去，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横波松了手，看他翻身大声咳嗽，发上犀簪松脱，一头乌发瀑布一般垂淌而下，她才慢悠悠地道：“我现在心情差脾气坏穷途末路，极易恼羞成怒，陛下最好小心些。亡命之徒能干出什么来，可难说得很。风凉话最好等到我坟头长草了再说，您看怎么样？”
冯映咳伤了气管，几滴血沫呛出来，他也不甚在意，拿帕子随便抹了抹，抬头看她，笑道，“你就不好奇我给王姬的回信么？”
“哇哦，回信都写好啦？那你就早点动手嘛，欺负我很好玩？”说到这里，她才懒洋洋的从冯映身上翻下来，想了想，才慢条斯理地点点头，“是挺好玩的……”
冯映又猛咳一阵，咳得眼睛都红了，才抬眼道：“我和王姬说，我一定会娶你。让她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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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静默了一瞬。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完全的安静。就像是她整个人在听到冯映的话之后空白了一刹那一样。
她眯起了眼睛，浅灰色的眸子含着某种深不见底地冷光睥睨着他，沉沉地道：“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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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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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又静默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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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下。
她本就生得华美，这一笑宛若牡丹夜放，国色吐香，然后她就笑着、猝不及防地单手把冯映提了起来——
她与冯映挨得极近，鼻息相贴，气息交融，她几乎贴着冯映唇瓣，柔声呢喃，“冯映，我说过，我现在心情非常差。”
“我知道。”冯映面上绯色退下去一点，犹有余裕地对她微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知道。”
他伸手去碰横波，横波微一侧头，他落了空，指头从她凉滑发上滑过，“横波——”
他话未说完，横波一把掩在他嘴上。
“我总觉得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气死我，所以你现在最好别说话，免得我太生气了把你撕了。”
冯映没动，漆黑眸子看她，横波也没松手，两人就这么对看了一会儿，横波面无表情地把手掌挪开，嘿笑了一声，负手赤足在屋内兜了两圈，忽又重回到冯映身前，脚步一凝，略略俯身看他。
她一旦没有表情，那种天生贵胄的压迫感就立刻凌厉，被她看着，简直就如同直面一柄抵着喉咙的快刀。
她浅灰色的眸子暗了一点，“……怎么办，冯映？我现在还是心情非常糟，而且比刚才更生气了一些。”
说罢她又在屋子里兜了兜，忽然转回到他面前，“冯映，我觉得你在故意惹我生气。”
冯映慢慢起来一些，靠在垫子上，昂头看她，柔声道，对，因为我现在心情也非常坏。我又难过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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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何等聪明，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退后一点，背着手看他，过了一会儿，她侧头，神情居然有一点天真，“……因为谢娘？”
她一脸“卧槽不会吧”的表情，上下打量冯映，“你才见过她几次？她死了就跟死个陌生人一样，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完她忽然顿了顿，自己琢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后她慢慢笑开，神色里带上了一种微妙的胜利神态。她说，“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冯映，咱们原来还真不是一种人，你这样的才智手腕，居然如此儿女情长……想不到，嗯，想不到。”
“我本来就是个优柔寡断、面软心慈的普通人。是，她抛弃了我没有养育我，但她生了我，无罪被下了死牢，她要被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下令处死——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种人。我不想做国主，一刻都不想。我平生夙愿微不足道，只有悬壶济世，奉养父母，把妹妹嫁个好人家，看她儿孙满堂这么一点。”冯映静静地说，“要我踏着亲人的血登上王座，我宁肯死。但你看，世道是不是有意思？你愿意拿至亲人头换王座，现在是半个阶下囚；我不愿意，却踩着他们的尸首称王。”
“我想要的，你弃若蔽履，你想要的，我避之唯恐不及。”
“横波，我们两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一个，我抛弃了母亲，而你被母亲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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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冯映只觉得面上一阵劲风掠来，在他已经咬紧牙根预备挨上一记的时候，横波往他脸上扇来的一掌硬生生顿住，冯映眨了眨眼，横波面上神色阴晴不定，最终一把将他拖到自己面前，沉声道：“别拿谢娘与我母王比。她不配。”
冯映笑出声，他从横波手里挣出来，拉了一下扯开的领子，露出一点白皙的喉结，他好笑的看着她，柔声道：“我要杀母，母要杀你，有什么好不配的呢？”
横波抿着嘴唇阴郁看他，他笑得看起来更开心了一点，“真要说不配，倒是我们两个不配在这儿说母亲两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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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这一掌狠狠抽在了他身侧的榻屏上！
榻屏应声而碎，木屑四溅，横波面上现出一丝戾色，她嘶声道：“冯映，你找死。”
冯映笑起来，眼波流转，清媚流丽，横波看得心头火起，一把将他按在榻上。
榻上满是碎木钉屑，血从冯映身下汨汨躺下来，他全无感觉，毫不在乎，只笑看横波，他柔声道，叶横波，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样对我，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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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浅灰色的眼睛越发深晦，边缘近乎灰蓝。
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附身而下，气息从他唇边擦过，“哦？”
冯映伸出手，圈住她的颈子，露出了一个毫无瑕疵，柔美动人的微笑，他慢慢重复自己的话：“叶横波，我人就在这里。”
“你想杀我还是你想被我艹，或者是你艹我，看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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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掐住冯映的下颌，咬上了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带着血的吻。
横波笑道，恰好，对付人的本事，我倒也很是知道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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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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