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前面贴的是课程表,大家在抄呢。”前桌回答。
由于学校规定不能带智能手机,即使偷偷带了也断不敢轻易拿出来,所以同学们只能手抄课表。
等围着的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班上的学习委员默默走了上去,然后照着课表把今天晚上的课端正地抄写黑板侧边。
“最后一排的同学可以看清吗?”学习委员喊了一声。
“可以的!”
“看得很清楚!”
然后学习委员把粉笔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灰,默默走了下去。
宁嘉安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抄课表,后面想了想,决定以后再说。
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时间,大家刚来,暂时没有上课,也就不存在作业一说。
叶老师从靠着走廊的窗户探了个头出来。
“来几个同学和我去仓库搬书!”
教室里的说话声瞬间小了,大家起身连带着桌椅哐当相碰,十来个同学乌泱泱地出了教室。
这一群人跟着老师浩浩荡荡地往学校放书的仓库去。
宁嘉安和梁晓康也在其中。
他们跟着老师下楼,然后走过长长的连廊,再到室外被冷风糊了脑袋,才终于到了教室。
仓库的管理员看到他们,挥了挥手,和老师确认领书的通知单,然后把门打开了。
满地都是书堆成的大砖头,外头都用又厚又糙的纸包着,还有塑料条呈十字状捆着,防止散落。老师让大家一人抬一块,个别轻一些的也可以一人抬两块。
宁嘉安抱起一块,抬头的时候看见叶老师也提了一块。
回到教室后又是拆塑料条又是剥外头那层纸,然后大家分到了要用的教科书、作业本、练习册等等。大家的桌肚和校园生活一起得到了充实。
宁嘉安掂了掂新书分量,再把书放到桌肚里,至此,才有了高中生活开始的实感。
卫生委员带着几个同学一起收拾前面的垃圾,就在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刚好打扫完。
他们开学的第一节课是数学。
大家纷纷将崭新的数学课本放到桌上,有的人开始战斗式预习,很快地翻看着课本,也有不少人更好奇他们的数学老师。
宁嘉安的座位靠走廊,所以他听到了教师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数秒过后,他们班的门开了。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老师一手揣着试卷,一手端着双层玻璃茶杯,徐徐走了进来。
“上课。”
“起立!”班长喊了一声,由于紧张加不太熟悉,差点破了音。
“老师好!”全班同学都一边鞠躬一边说,但由于节奏不一,听起来层层叠叠的。
“同学们请坐。”
数学老师做了个非常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讲课。
虽然数学老师笑得很亲切,但是他的讲课速度一点也不亲切,留作业更是毫不留情:除去今天大家刚拿到的同步习题集,还有额外发的试卷和下节课的预习提纲。
晚上前四节课,他们见识了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和物理老师的风格,收获了许多知识和不可数的作业。
整个班的同学都在最后一节仅有的自习课上疯狂刷作业。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宁嘉安刚好写完最后一道题目,在题目后头潇洒地写上一个D。
经历开学第一天,宁嘉安初步知道了,学校在晚上排了五节课,前四节正常上课,最后一节是他们的自习课。
一想到自己自己只上了四节课,作业也只涉及三个学科,而作业则是勉强写完的,他就有点心里发毛。
要知道高中的科目数量比初中多了好多!他们所在的地区实行“七选三”制度,除了语文、数学和英语这三大主科之外,理科方面有物理、化学、生物,文科方面有政治、历史、地理,还有一个特别的科目——技术,应该算在理科里头。虽然最后真正会算进高考分数的也只有六门,但是他们现在可是要十门一起学的!
这就是高中吗?他揉了揉手腕,转了转脖子,听到后头还有笔尖与纸张之间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嗯,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听到这个声音?
他转头看了一眼梁晓康——他在写题,抬头一瞬以示自己快写完了;然后宁嘉安又环视了一周,发现大家都还在写。
不过大家大概都是只差一点了,就在他大脑宕机的片刻间,就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了。
但即使是这样,教室里依然算得上安静。
宁嘉安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点了一下。
“好了,别发呆了,我们收拾收拾走吧。”梁晓康用气声说。
两人收拾好东西,从教室离开了。本来他们俩的父母都想接送他们上学,但是他们俩想了想,学校和家都挨着地铁站,直接坐地铁就很快,而且两个人一起还可以有个照应。
而且父母工作一天都已经很辛苦了,来接他们还得来回跑,还不如他俩做个伴一起回去。
等两人相互告别,往自己住的单元楼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出头了。
宁嘉安虽然象征性地背了书包,但其实并没有带作业或者教科书。
趁着开学还没有太多作业要写,他还想多几个睡眠充足的晚上。
*
手机自带的系统闹铃在早晨五点四十准时响起。
宁嘉安艰难地伸手摁掉闹钟,一鼓作气爬了起来。
虽然睡够了,但是冬天真的太冷了!
他好衣服带着书包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做好了早餐,然后盛到碗里端上了饭桌。
“趁热吃吧,碗放洗碗槽就好,我先回去接着睡了。”爸爸简单叮嘱了一下。
宁嘉安用力地点了点头,比了个大大的“OK”。
然后他看着爸爸缓步回了主卧,很轻地把门关上。
他出门和梁晓康汇合,赶上了最早的一班地铁。
课表上写的早读在六点半开始,但是他们六点十五进教室的时候,叶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写早读任务了。
“来了的同学就开始读吧!”老师坐在讲台上,对已经到教室的同学说。
大家纷纷掏出英语课本,背单词,读课文,背选段……
之后每个进教室的同学都一脸惶恐,往往是坐到位置上先看了一下时间,确认自己没有迟到以后也加入了早读中去。
虽然学习的强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大家毕竟也是各自初中里成绩最好的一群学生,虽然喊了一阵子累,但是适应得也快。
老师们对此十分满意,毕竟能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讲课,不管怎么拓展总有半数以上的学生可以反应过来,还是非常愉快的。
而同学们也在老师的“摧残”下开始惺惺相惜,快速地熟络起来。
根据宁嘉安的观察,大家刚来的时候大多都表现得十分乖巧,稍微熟悉一点,活泼的天性就充分展现出来了。
上课倒还好,下课了可就热闹了,没下雨的时候大家会出去活动,一旦下雨了,活动的空间就被限制在教室和走廊里了。
鉴于班上有不少同学会在教室里写作业,学习委员和体育委员签订了地盘互不侵犯条例——教室内不能打球,走廊里随意。
宁嘉安顿时觉得有些槽多无口。一来是为什么同学们课间打球或者写作业也到班委的管理范围去了,二来是走廊本来就是所有班级的公共场合,怎么好像有种划地盘占走廊为王的感觉。
在走廊上打篮球或者踢足球都不太现实,于是同学们干脆打起了乒乓球:没有网,走廊地板就是球桌,有球拍的用球拍,没球拍的抄上一本薄厚适宜的书也就加入了战局。
乒乓球落地的声音清脆,和雨声很好地交织在一起,成了教室中众人学习的伴奏声。
当然教室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学习。宁嘉安在和梁晓康下五子棋,棋盘画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
这个笔记本已经有些老旧了,原先的封面有些破损,又被包上了塑料的封皮。
别看外头走廊上打个球声势浩大,这会儿只是个普通的十分钟课间,并没有给他们多打几盘分胜负的机会。预备铃一响,他们便像是听到午夜钟声响起的灰姑娘,提着书本啊球拍啊就冲回了教室,当然带球出来的那位同学也没忘了把球带回去。
毕竟乒乓球放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还是相当危险的。
*
许多过来人都感慨高中的时间过得飞快,但身处其间的时候,很难有这样的体会,因为一天十多节的课、不可数的作业以及忙里偷闲的一点点乐子,都给时间留下了数不清的注脚,把时间拉长不少。
至少宁嘉安在学校过完一周之后,看着自己慢慢厚起来的笔记本,回顾新学的知识和刷过的题目,绝对不会悠悠然地说一句时光飞逝,而是恨不得把写作业的时间掰成几份用。
每周四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由于第一周没有什么事情,班会就成了自习课,叶老师坐在上头写教案,同学们坐在下面疯狂写作业,看起来无比珍惜他们意外收获的自习课。
第二节班会课就没法给大家当自习课了,因为有几个通知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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