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考文正在局长办公室里等候。
郭威走进去，看到顶头上司的面色不大好看。“麦可，出什么事了？”
麦可考文看向郭威，语调中带了抵触的情绪：“议政厅的那帮议员投票通过了，特别情报处明天就要成立了，我们还需要给特别情报处共享安全局的数据。”
“通过了？” 郭威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自从执政官遇刺的事情发生后，安全局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一位名叫梅隆的议员甚至提议成立一个新部门，特别情报处，说是为了避免类似的恶劣事件再度发生。
按照梅隆议员的提议，特别情报处属于一个独立的部门，直接向执政官汇报。这样一来，它就和安全局处于同等地位，不仅分走了安全局的部分职责，还让安全局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郭威和麦可考文自然都不乐意。
前两个月，梅隆议员一直在游说议政厅的其他议员，希望他们投票通过这个提议。麦可考文也在想办法施加影响力，试图说服议员们投反对票。然而，大约是因为执政官遇刺的时候，陪同的两名议员也受了伤，导致议员们恐惧情绪大增，投票最终还是通过了。
郭威压下抵触的情绪，追问了句：“什么时候共享数据？要共享全部数据？”
麦可考文平复了些：“明天就需要开放共享权限。至于共享范围，我争取到了一个微小的有利结果：初期先共享白城的数据——白城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后续，则要看特别情报处的成绩，再决定是否共享更多数据。”
郭威点点头。麦可考文进一步说道：“特别情报处的名义负责人是古默将军，但他应该会再安排一位执行主管，专门负责特别情报处的实际事务。”
局长办公室的对话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郭威带着吴玉良来到了约定的会议室，与特别情报处的人对接共享权限的事情。
他们到达时，古默将军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吴玉良还是第一次见到古默将军，他看着那位穿着军装、蓄着胡子的六旬老人，感觉到了跟麦可考文不一样的威严。
而古默将军身旁，同时等候在那里的，还有一位老熟人。
谢利？
吴玉良顿时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局长，发现局长跟他一样意外。
名为谢利的人剃着平头，穿着一身黑色夹克，看上去不到四十。说他是老熟人，是因为他以前也是联邦安全局的高级特工，代号“平头”，算是星海和萧想的前辈。
两年前，古默将军借调安全局的特工为他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谢利主动请缨，并且完成得很出色，被古默将军看中，便从安全局跳到了古默将军麾下，之后，吴玉良他们就没有再见过谢利了。
现在在这里见到谢利，郭威和吴玉良心里都明白，他们要再次经常与这位老熟人打交道了。
郭威的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向古默将军打了招呼。
“将军阁下。”
“局长先生。”
古默将军回敬了一句，接着便介绍起了身边的人：“谢利是我任命的执行主管。既然各位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需要多做介绍了。他今后会专门负责特别情报处的具体事宜，还要仰仗局长先生的大力支持。”
说到这里，谢利向郭威轻度鞠躬，正式打了招呼：“局长。”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称呼。
郭威点头给了回应。
“那就拜托局长先生了。” 古默将军威严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说到底，无论是联邦安全局，还是特别情报处，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联邦的安全。”
“自然。正如将军阁下所说，我们都是为了联邦的安全。”
郭威和古默将军说了些场面话，对接共享权限的事情就正式开始。吴玉良作为技术专家，先简单向古默将军和谢利讲述了共享权限的大致流程和注意事项，然后便和谢利具体对接起来。
对接的时候，吴玉良在心里盘算了下，特别情报处虽然是一个新部门，并没有明确的职级设定，但从它直接向执政官汇报这一点来看，它的执行主管这个职位，或许都抵得上安全局的副局长了。
谢利果然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人。
———————
白城郊区的一座独栋房屋外，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本光秃的树木抽出了嫩芽，一些花树甚至绽放了大半的花朵。
沈晴坐在窗台边看着屋外的春色时，麦可考文走了进来。
“部长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基因改造人项目的基地？” 沈晴转过身，挑了挑眉，“我接受招募，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度假。”
麦可考文扫了一眼宁静的小屋，重复了一遍上次的答复：“你会有机会去基地的，但不是现在。”
他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继续说道：“目前需要你留在白城，还有重要任务。”
“具体是？” 沈晴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对面。
麦可考文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推到沈晴面前：“我需要你调查这个人，他可能威胁到我们的项目。”
沈晴瞥了眼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各方面都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明显的个人特征，只是眼神中似乎透着一股好奇与自信。
“他是？”
“未来科技公司的CEO，凌超越。”
“那这位科技公司的CEO，是怎么威胁到我们的项目的？”
“这正是我需要你给出的答案。”
麦可考文说着，朝门口叫了一个名字：“查理。”
随着这声指令，一个小个子男人推门而入，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个子男人其貌不扬，与照片里中规中矩的CEO相比，倒是很有个人特征，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
沈晴定睛看了看，这个突然而至的小个子男人，她曾经见过——正是那天她和萧想在青云镇救出了被软禁的董安妮后，她在哥市的某个僻静的角落里扫描董安妮身上的追踪器时，忽然向萧想问路的那个问路者。
他果然是麦可考文的人。
名为查理的小个子男人进来后，麦可考文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查理是我为你安排的助手，他会协助你进行调查。虽然你不喜欢跟人合作，但总有些事情你需要他人帮忙——尽量不要雇佣外人。”
麦可考文说完，查理就向沈晴打了个招呼：“老板。”
这个称呼倒是有些意外。沈晴审视了一番她的新助手，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
“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他。他是基因改造项目的受益者，比外人要可信得多。”
麦可考文交待完必要的事项，看了看时间，就在沈晴略带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了小屋。
查理没有跟麦可考文一起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礼貌地问了一句：“老板，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晴被麦可考文的那句“他是基因改造项目的受益者”消解了抵触感。她看着查理，口吻中带了好奇：“你是基因改造人？”
“是的。” 查理如实回答。
“有意思。” 沈晴想起了墨镜男伊凡，“我在沙国见过另一位基因改造人，他对这个项目的发起者，可不怎么喜欢。”
查理明白沈晴的意思，说道：“基因改造项目的实验还不成熟，成功的少，失败的多。失败者自然会心生怨恨。而我很幸运，不属于他们的一员。”
“所以你是成功者？”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没有发现副作用，并且还稍微有些正面效果。”
沈晴更加好奇了：“那么，你的特异功能是？”
查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叫我千分之一超脑。”
“千分之一超脑？”
“就是说，绝大多数时候，我都跟普通人一样。只在偶尔某些特殊时刻，我的大脑会突然进化，变得聪明异常。”
这种情况倒是新奇。沈晴继续追问了下去：“那么，这千分之一的特殊时刻，都发生过什么现象？”
查理摸了摸脑袋：“目前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研究员首先发现的，他们给我测智商的时候，意外发现测验结果出现了突变，而我当时也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似乎脑袋里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但在我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种说不清的兴奋感觉就消退了。之后，研究员再给我测验，测验结果就跟从前一样了。”
“第二次，我有了经验。当出现那种说不清的兴奋感觉时，我就让研究员给我做测验，测验结果果然又出现了突变。那一次突变持续了几个小时，研究员还让我学习从来没有学过的围棋，结果我学了基本的规则后，经过两三次的尝试，竟然打败了基地里最厉害的围棋手。”
说到这里，查理又有些不好意思：“那之后，他们就叫我千分之一超脑了。”
“有意思。”
沈晴回应了一句，进一步问道：“给我讲讲基地的事情，都出现了哪些特异功能？”
查理摊了摊手：“在基地的时候，我并不能随意走动，对基地的实验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只听说好像有人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了。”
伊凡。沈晴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位墨镜男，结合着查理讲述的事情，拼凑着基因改造项目的全貌。她之前问过麦可考文为什么要发起这个项目，麦可考文只说，为了联邦的未来。
沈晴追问是什么样的未来，麦可考文不肯多说，沈晴只好作罢，想着之后的某天去基地实际看看，这个许诺着未来的项目，到底都有什么样的实验计划。
“你是自愿为项目做事的？只因为获得了千分之一的超能力？” 沈晴问出了另一件关心的事情。她想知道，对查理的信任可以到什么程度。
查理的回答中带了自嘲的口吻：“看看我吧，老板。要相貌没相貌，要身高没身高——你不穿高跟鞋的时候，我都要仰视你。就我这样一个人，三十七岁了还一事无成，整天只是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不是基因改造项目，我永远也不会参与到一个令人兴奋的宏大事业中，更不用说，还能拥有神奇的超能力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
查理看着沈晴，继续说道：“我不像你——你什么都有，连麦可部长都很欣赏你。对我来说，你就是百分之百的超脑，我愿意跟着你把事情做好。”
这番说辞倒是让沈晴有些意外，不过，参与项目的理由站得住脚。沈晴站起身，安抚似的拍了拍查理：“那就开始干活吧，我还想早点儿去基地参观呢。”
“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查理像之前一样礼貌地问了句。
沈晴拿过电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我一点儿时间。等我查到了凌超越的背景信息，你就有活儿可干了。”
她在电脑中输入一些数据，开始搜集凌超越的各种信息。她先查阅了公开资料，公开资料显示，凌超越曾经有一个女儿，名叫凌未来。但五年前，凌未来因为一场车祸去世，当时才九岁。大约因为这场变故，之后没多久，凌超越的妻子就跟他离婚了。现在凌超越一个人独居。
查阅的时候，沈晴自言自语了句：“看来这位CEO，对‘未来’这个名字情有独钟。”
搜集完公开资料，沈晴布置了一些程序，开始挖掘凌超越的私密信息。程序在电脑屏幕中不断回显着各种字符，看得查理眼花缭乱。
“老板，什么时候教我一些高科技的东西？” 查理忍不住问了句。
沈晴抬头，看了查理一眼，继续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查理识趣的不再说话，安静地在一旁观看。
一遍程序跑完，沈晴扫描了凌超越的公司手机、私人手机，还有手提电脑，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利用的漏洞。有意思，不愧是科技公司的创始人，看来这位凌超越也是一位技术高手。
沈晴被激发了斗志，思考了一阵，继续布置了另一段程序，打算剑走偏锋。屏幕中的字符依旧不断回显着，沈晴快速敲击着键盘，像是跟回显的字符比拼着速度。
回显的字符越来越快，沈晴的敲击也越来越快。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字符开始在屏幕中疯狂刷屏，人眼根本来不及看都显示了什么。
“不好。”
沈晴当机立断，抬手拔掉了电源，并将电脑扔到地上，用高跟鞋踩了几脚。
“抱歉，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处理掉这台电脑。” 她拾起坏掉的电脑，交给了查理。
查理出门埋掉电脑的时候，沈晴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她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技术水平，刚才尝试绕过防火墙的时候，差点儿被对方反入侵……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沈晴思索了一阵，拿出一台新电脑，开始改造原有的黑客工具。
接下来的几天，查理每天都会来这座独栋房屋，看看沈晴有什么工作安排。但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他的工作无非就是多处理了几台电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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