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晴朗夜晚,深蓝的天空中闪动着格外明亮的星星。沈晴抬头看着广袤的星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她了?”
查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喜欢在没有雨的夜晚在附近散步,空气无比清新。“一连几天都看到老板在这里发呆,很少见啊。”
沈晴转身,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来人。她偏头笑了笑:“你相信吗,我竟然会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说辞。”
“是吗?” 查理顿了顿,但很快表示了理解,“很正常啊,老板也是人嘛。”
他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其实,她来找你的那个晚上,我也在场。我看到,你为了她而反抗麦可部长——你真的很在乎她。”
查理的话让沈晴有些意外,但勾起了她的回忆和想念。她深吸了口气:“也许,这就是爱上一个人该有的反应吧。”
难得见到这种状态下的老板,查理忍不住八卦了起来:“能给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吗?”
沈晴顿了顿,用古怪的神色看了查理一眼:“你想听?”
“早就想了。”
……
用简洁的故事送走了查理后,沈晴再次抬头看了看星空。她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很想见到萧想,只是现在,她还需要为此做些事情——
经过断断续续几个不下雨的夜晚的星空观察,沈晴最终确定了,这里看不到北极星。而她抬头望着的方向,那几颗耀眼的星星所组成的星群,正是南十字星。
这是沈晴设计的终极兜底方案,没想到在基地这种原始的环境下,竟然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案:通过北极星或南十字星的高度角测算当前所在位置的纬度;通过本地太阳的正午时间与UTC正午时间的差异测算当前所在位置的经度。
也因此,在来基地之前,她就秘密携带了一把刻度尺,还专门向麦可考文申请了一块机械表——在随手可获取的工具之外,这两项工具是必须的。
沈晴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进一步打开了她的黑客工具。在她发给麦可考文的黑客工具里,也秘密隐藏了测算经纬度所需的各种资料。她测算出经纬度,经过几次校正,记录下了核心信息:
北纬5度,西经130度。热带雨林气候。
———————
基地以实验区为中心,分成了几大区域。实验区北部,一条河流穿过山脉,汇聚于此,成为了整个基地的供水区。一座设施齐全的水处理厂房坐落于河流沿岸,提供净水处理和实验废水、生活污水的处理。
西部,以太阳能、风能作为储备能源、老式柴油发电机为主的发电站构成了能源区,为基地的所有设施供电。
南部是基地的出入口,两侧都是物资储备区,用于实验用品、生活必需品以及紧急物资如急救设备等的储备。
东部则是生活区,是基地所有工作人员的宿舍,也是沈晴初来基地时最先到达的区域。
在中心实验区的建筑群外围,还有一圈小型附属建筑,作为实验区的辅助设施。附属建筑中较为有代表性的有西侧的供电房,与西部的能源区连接,为实验区提供不间断的电力保障。还有西北侧的设备维修室、东南侧的食堂以及东侧的通讯室——
通讯室里,一个沮丧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又输了……简直没法玩儿了!”
查理从书桌外侧起身,让位给一旁的杰克,同时朝对面的沈晴说道:“老板,我严重怀疑你做过基因改造,并且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超脑。”
沈晴笑了笑,重新摆好棋盘上的国际象棋棋子。这个上午,查理和杰克轮番上阵,互相出谋划策,依旧被沈晴杀得一败涂地。
查理起身后,杰克看了眼棋盘,又看了看时间,没有再坐下。
“时间不早了,我该工作了,你们继续。”
他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位置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沈晴说道:“沈晴女士,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 ” 沈晴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神色。
杰克和沈晴的约定,就是沈晴每天至少要去设备维修室一次,查看是否新来了需要维修的设备——基地通信不便,只好采用这种方式。现在,杰克已经将设备维修室全权交给了沈晴负责,成为沈晴在基地的一项主要工作。
至于杰克,根据沈晴的观察,他的职责类似于基地的管家,负责基地大大小小的日常事务,从基地物资的供应、麦可考文的接待,到电力系统的保障、设备问题的处理等,全部包揽。现在沈晴来了,他可以卸下电力系统和电子设备相关的事务,才稍微有些时间在这里下棋。
沈晴回应了杰克一个肯定的神色,顺便瞥了眼杰克的口袋。基地里唯一的对外联络方式,就在杰克的口袋里。白天的时候,杰克会随身携带卫星电话,方便各项事务的联系;晚上临睡前,他才会将卫星电话放回通讯室的基座上——基座也设置了眼红膜认证,非授权拿走卫星电话就会触发严重的警报。
很显然,杰克是麦可考文在基地里最信任的人。沈晴猜测,基地里除了麦可考文外,只有杰克一人有卫星电话的眼红膜权限。
沈晴经过一番评估,放弃了从身高一米九的杰克那里弄到卫星电话和眼红膜权限的尝试,准备再次执行她在极端情况下的兜底方案。
“看样子,我也该去工作了。” 有了杰克的“提醒”,沈晴顺势结束了通讯室里的下棋游戏。
“老板,我跟你一起去维修室。” 查理顿了顿,立刻跟上了沈晴。
从附属建筑东侧的通讯室到西北侧的设备维修室,中途会路过医疗区的北门,还能隐约看到更北部的水处理厂房。沈晴和查理穿过一片树林,走到医疗区北门附近时,忽然看到了一名安保人员押着一个穿着天蓝色实验服的人,正朝着医疗区的北门走去。
穿着天蓝色实验服的人耷拉着脑袋,脸上混合着沮丧与惊恐的神色,在安保人员的驱使下,无奈地走进了医疗区北门。
沈晴暂停了脚步,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安保人员押送实验对象到医疗区?”
查理解释说:“这是一种惩罚。被押送的实验对象一般都是从基地逃跑的实验对象。他们被抓回来后,或者主动回来后,就会被送到医疗区关上几天禁闭。”
“还有主动回来的?” 沈晴更奇怪了。
“实际上,主动回来的占了大多数。” 查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老板来基地后,还没有出去过吧,改天我陪老板出去走走,老板就知道原因了。”
沈晴确实还没有出去过,因为她发现基地的出入口有安保人员值守,她不确定她是否能直接出去。稳妥起见,她打算先熟悉基地的内部环境,一段时间之后,再找一个不容易引起警觉的机会,试探出去的事情。
而现在,机会来了。
沈晴挑了挑眉,对查理卖关子的行为表示了小小的不满。两人继续朝设备维修室走去,到达维修室门口的时候,沈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边开锁,一边随口问了句:“我们能直接出基地?”
她说着打开了维修室的门,将随身携带的伞放到了桌子上——基地下雨频繁,所以沈晴通常都随身带着伞。
查理完全没有察觉到老板的意图,老实作了讲解:“用证件做个登记就可以了。基地并没有限制工作人员的出入。实际上,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实验对象,基地都没有办法完全限制住,毕竟这里的山并不高,翻一座山逃出去也并不是难事。所以基地的安保人员并不多。”
沈晴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环视了维修室一番,这里的陈设一如既往,并没有送来新的待维修设备。很好,几秒钟轻松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任务。
“看样子,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沈晴笑了笑,转向查理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基地外面走走?”
查理看了看时间,有些为难:“两小时后,我需要去实验室做一个检查,今天恐怕不行……明天如果不下雨,我再陪老板出去?”
沈晴没有意见,在查理离开维修室后,继续了她在基地的散步行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索,沈晴已经基本摸清了基地的布局,并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基地布局图。现在,在布局图的基础上,她开始进一步收集基地里人员流动的数据。而收集的方式,就是散步。
沈晴在基地的工作量不多,可以有大量的时间来“无所事事”——探索基地。这一次,她从维修室出发后,直接朝北行走,穿过安静的林间小路,逐渐来到了基地北部的水处理厂房。
水处理厂房周围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除了厂房后面潺潺的流水声之外,听不到其他声音。而且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基地里的工作人员或安保人员。
它似乎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场所。
沈晴在厂房附近逛了逛,收集了这里在当前时间段的人流量数据——零——之后,掉头往南,朝着东南方向的通讯室走去。
在沈晴路过实验区建筑群的东侧时,东侧三楼的某个房间里,闪电正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向下面。他的视线随着沈晴的移动而移动,直至沈晴完全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0502号,可以出去放风了。”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接着是开锁的咔嚓声。像闪电这类配合的实验对象,每天都有一定的放风时间,能在指定区域内自由活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配合者能自由活动的时间也越长。
闪电整了整身上那套毫无特色的天蓝色实验服,信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实验区东侧的草坪上,沈晴正在散步,一名穿着天蓝色实验服的实验对象朝她走了过来。
“我见过你。你来实验室参观过。” 那名身材高大的实验对象对她说道。
沈晴有些稀奇。这还是第一次有实验对象主动跟她说话。她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番,对方的脖子上有一块半圆形胎记,很容易识别。她很快想起来了,这是一名第三代基因改造人,那天她参观时,对方正主动测量自己的脑电波。
“怎么称呼?” 沈晴扬起浅笑。
“你就叫我0502号吧。” 闪电指了指天蓝色实验服左下角的一个号码,说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以号码为名字了。”
沈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其实,我来打招呼,是因为这里实在太闷了。能跟你这样的女士说说话,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闪电自行做了解释,接着说道:“不过,你这样一位女士,愿意主动来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还真是少见。或许,我应该提醒你注意安全。”
沈晴偏了偏头:“哪方面?”
闪电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这里的男女比例可是严重失调。”
沈晴有些怀疑,对方的基因改造实验正在朝着失败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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