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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菜市

暖烘烘的阳光晒在脸上,杜梦娘打了个哈欠。

早春三月,柳街吐绿,桃华绽蕊,秦淮河畔的青楼楚馆更是一派春色盎然。杜梦娘倚入一扇半开的小轩窗里,底下人潮呼噪声连连入耳,禁不住清醒了几分。

原是底下坐了位说书的老先生,摊子一摆,惊堂木一敲,围观者众。这样热闹的场面也是久违,藏在小窗里的美人也凑上半只耳,有意无意地听着。

“说到近来的启阳一战,只看咱们的二殿下勒紧马绳,长银枪一扫便把敌军将领掀翻马下,我军气势大涨,毕竟这敌国的将领非是旁人,乃是夷狄赫赫有名的战骁将军是也!”

众人听后无不哗然,有人不信,又问了一遍:“可是那个连破我国七座城池,几次三番令二殿下兵败跳脚,搞得天下人心惶惶的战骁将军沈谙?”

“正是。”说书的唾沫横飞,“捷报早已传入京都,圣上大喜,给二殿下记了大大的一功,命二殿下乘胜追击,务必活捉沈谙。可那战骁将军实在狡猾,身为一军统帅,他竟抛下将士们逃命去了,据说是不知所踪。”

“还以为是真将军,原来是伪君子!”

“不过这下好了,打了这么些年的仗,终于能喘口气了。这些年夷狄和大魏两国关系紧张,我上头的三位兄弟全都做了征夫,总担心着明天会不会就天下大乱。”

“外患没了,还有内忧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二殿下居功甚伟,恐怕叫宫里的太子下不来台,圣上年事已高,王朝更迭也就近几年的事……”

眼看越说越没边,说书的忙道:“莫论政事,莫论政事。”

“欸好香,哪家姑娘的手绢?”

素色的绢纱蝉翼般从天而降,罩在了一书生的头上。

书生捧着绢纱,仰头直直地望去,只见一姝色美人倚在窗棂边,隔着一层朦胧薄纱,冲他弯起一抹娇笑,书生顿时被勾得四体酥麻。

朋友上前拽住书生:“你莫要犯浑!”

书生手中捏着纱,面露不解:“兄弟你何出此言呢?”

朋友道:“你初来京都,自然不识得那姑娘。她叫杜梦娘,是青楼远近闻名的佳女子,光与她坐谈半日,便要白银五十两,即便如此,排着队想和她说几句话的达官显贵也是络绎不绝。你啊,还是专心科考吧,家里还等你中个状元回去呢!”

书生再抬头看去,窗户已严严实实地闭上,方才看见的那探头而出的女娘恍若春梦般消隐不见。

一只小虫从窗户的缝隙里爬进去。

老妪上前把窗户关上,差点没夹死那爬进来小虫。梦娘让了让身,转而靠在冰冷的红木椅背上,笑语:“您来了。”

老妪是青楼的鸨母,按规矩,梦娘当叫她一声阿娘。

“你总同我这么生分,长这么大一句也没叫过我娘,要说你是养不熟的狼,倒也冤枉了你,”老鸨字字珠玑,话锋一转笑道,“有一桩事,我要和你商量,可还记得日日常来的那位王富绅,王富绅说,愿出白银八百两换一夜**,卖否?”

“不卖。”

老鸨也道:“八百两,我琢磨也太便宜了些,不过还有,知府的外甥愿出白银千两换一夜**,梦娘卖否?”

梦娘笑意吟吟,嘴上一点不松口:“不卖。”

“知府的外甥,确实不够显赫,”老鸨再问,“丞相公子愿出黄金千两,这下我们总不能拒绝了吧,要是拒绝了丞相的人,恐怕是要招灾惹事的。”

“不卖。”

老鸨气急,面上却忍着,讽道:“梦娘与猪肉熟贵?”

梦娘认认真真地答:“猪肉肉质鲜美,梦娘嚼而无味,若梦娘选,必选猪肉。可猪肉死气沉沉,梦娘活色生香,若城中公子选,定选梦娘,看来,还是梦娘贵也。古有伯乐识千里马,梦娘如马,待一伯乐。”

“青楼有女,三拒铜臭,甘为王孙作马骑。”

老鸨叹息离去。

翌日,说书的又有谈资。

“都说那青楼的杜梦娘,竟是个玉洁冰清的烈女子,三拒铜臭,引得王富绅心藏怨愤,竟在半夜砸楼。那青楼女闻见动静,睡眼惺忪,趴在窗头遥望,您猜她说什么?”

“她指着王富绅的大肚子,梦呓道:‘可是猪肉否?烹之味美,快快取锅来。’”

众人大笑,忙问后续如何。

“老鸨为她拭去口水,苦口婆心地说:‘那是来娶你过门的王富绅,你若不嫁,他要砸了咱们的楼。’可她宁为玉碎不畏强权,点头称是:‘砸之甚好,可重起白玉楼。’”说书的见众人要散去,使出杀手锏来,“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书生也在其中,问:“难道还有什么秘谈?”

“王富绅爱而不得,怒砸青楼是一,知府外甥英雄救美,问斩王富绅是二,不知这事怎么传到了丞相家的少公子的耳朵里,少公子一怒之下,连连要将那二人全部斩首。”说书的喝了一口茶,“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借此参了丞相一本,圣上最厌为官者欺民,太子所列罪状数十,只怕丞相一家也别想苟全。”

书生听得冷汗直流。

梦娘的同行姐妹都听说了这件事,都戏称她为红颜祸水。

“梦娘,经此一遭往后谁敢买你,猪肉有价美玉无价,你原璞玉,却因贪吃,命比肉贱!”

梦娘自然知道老鸨为何而心碎,她宽慰道:“你丢的银两,太子殿下那边自会补给你。我既非猪也非玉,我为殿下所用,若有一日我真卖不出了,不再为殿下所用,殿下还会补给你银两么?我知你素来瞧不上我,但你又何必和钱过不去。”

“我便不能真的为你的终身大事忧心么?”

梦娘怔了怔,笑意甜甜:“吃喝玩乐乃三大人生恣意事,择日不如撞日……”

老鸨接话:“你要抛绣球征夫?”

梦娘睇了她一眼,懒洋洋道:“起驾菜市,猪兄伺候午膳,以及晚膳,以及夜宵。”

菜市鼎沸,西有奴隶市,东有断头台,梦娘可真会挑日子,今天正好新进了一批奴隶,一只只血迹斑驳的铁笼装在牛车上,奴隶们摘了嚼子,露出牙齿供主人们挑选,来买奴隶的人并不多,只因东口刑场正要问斩王富绅、知府外甥,以及丞相一家,都过那边去看热闹了。

还未到午时,刽子手磨刀霍霍,边和二位死刑犯唠嗑:“你们仨比俺有钱,比俺有权,何为一青楼女子成了俺刀下的魂?”

王富绅痴痴:“青楼女梦娘,温柔如水令我迷陷。”

知府外甥醉然:“不食人间烟火者,乃我梦娘仙。”

丞相公子昏昏:“京城有女杜梦娘,沦落勾栏色艺绝,一朝有幸得玉面,甘在牡丹花下亡。”

刽子手抬起手,指向菜市,众人顺着望去,只见一白衣女子在菜市口挑肉。

杜丽娘素手捏住猪肉一角,掀开了仔细看,老辣地问道:“小哥,你这肉可新鲜?”

小哥:“新鲜新鲜哩,刚宰的大肥猪。”

老鸨刚要制止,杜梦娘两眼放光,一口咬下。

小哥呆若木鸡:“生……生……生……”

“生意兴隆。”老鸨无奈付账。

温柔如水?色艺双绝?不食人间烟火?三人齐曰:“杜梦娘,胃口好,有福气,易生养。”言毕,鲜血四溅。

杜梦娘始终不曾看一眼,只听到百姓们的欢呼声,就知道那三家已成了刀下魂。杀人,杀谁,于她而言早已是无关紧要,她每天只有两件正经事要干:杀人,和找替死狗。

杀太子要杀的人,找替她去死的狗。

就在这时,目光掠过了什么,杜梦娘一把撒了生猪肉,擦了擦唇角残余的生猪血,没来由地问了老鸨一句:“你说,我与猪孰美?”

卖肉小哥听得心中惊悚。

老鸨早已习以为常,平心答道:“自是梦娘美。”可梦娘觉得猪肉美,又肥又美。她对猪肉的热爱程度非同凡响,这也是老鸨看不过去的,人就该有个人样,吃生肉喝生血,这算什么人呢?

梦娘问罢了话,蹲在地上,目光望去了身边囚笼里又脏又臭的奴隶。奴隶见有女子瞧他,不住扬眉,他生得孔武,五官英俊,眼尾含着野性。

梦娘微微一笑,指着他说:“老板,你开笼,叫我瞧他好不好。”

“姑娘,这个奴隶性子狂野粗暴,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拿住,不如请姑娘移步,令有一批温顺少年可供姑娘挑选。”

“我偏要看他。”

老板只好答应,他提前在奴隶的手脚栓了铁链,笼门大敞,奴隶在笼子里蜷缩久了,身子有些发麻,甚至忘记了行走的能力,但他仍爬向了她,恶犬一般露出雪白的牙,舔了舔女子白衣上残余的生猪血。

见他做出如此冒犯的行为,老板扬起皮鞭就要抽打,可梦娘接下来的行为让在场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她赶在鞭落下之前凑在奴隶的身边,低头咬住了奴隶肩头的肉。

奴隶颤了一瞬,没有挣扎,哑声问她:“我与猪肉熟香?”

“你香,你最香。”

可见野狗难驯,梦娘例外,她对奴隶说道:“我买了你。”

每当有买主选中这个奴隶时,他都会发疯似的杀人,但这一次他却意外乖顺地点点头。

老板听到终于有买主能够将这条疯犬买掉,自然是高兴地数钱,口中念叨着:“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便宜,我在启阳遇到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我见他生得不错,才花了大价钱让大夫给他治病,只是没想到他性子这么差,以至于至今都没有卖出去。”

老鸨付了钱,堵住了老板喋喋不休的嘴。

那边,梦娘旁若无人地对奴隶商量,仿佛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被我买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我吃掉,烂在胃里,另一个,就是当我的狗。”她重复道,“不能当人,只能当狗。”

奴隶笑了笑:“好,我愿意当梦娘的狗。”

她也笑了:“好,我要把你拴起来。”

她真拿黄金给男人做了个项圈,套在他小麦色又粗又长的脖颈上,闪闪发光。她又亲手剪下三寸青丝,编结成绳,把他牢牢拴在房间门口。

奴隶说:“梦娘不必栓我,这条狗绝不会跑。”

梦娘叹息:“你长得美,不拴着,不像狗。”

老鸨对这嗤之以鼻,但是她也不好扫梦娘的兴,于是只好默默地观望着,什么都不说。她这个女儿,生来就是个心里有病的,犯着病干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也算作正常了。不正常的,是这个奴隶——因为他表现的太正常了。

奴隶也是人,是人就不会愿意让人拴着。

老鸨心中生出疑云,却不妨碍梦娘整日和奴隶在一起。就连到了夜里,梦娘又一次梦魇,薄衾被揪得皱起,她骤然惊醒,呆呆地看向黑黢黢的上空,然后跑出屋外,双手紧紧搂住她的奴隶哭。

奴隶有片刻迷惘:“梦娘,你为何哭?”

梦娘含糊说:“你只能做我的狗,只能做我的狗……”

“好,我只做梦娘的狗。”

奴隶拍打着女子白皙滑腻的脊背,才觉出她惊了一身的冷汗。他瞧出了这位女主人不寻常,但他一句都没有多问,只是像照顾婴儿般轻轻拍着她。

杜梦娘贴着他的脖子,啃他颈间的肉,这一回只是细细地咬,没有吃。

奴隶顺从地仰起头,原来她昨天啃的地方结了痂,今夜又撕开了疤,他轻轻哼了一声疼。

“狗奴,你的家在哪里?”

“我,我找不到我的家了。”

“我也是。”

吸足了血,犹如得到了安稳一般,梦娘沉沉睡在他肩上。

夜光灿烂,照着女主人和她的狗。奴隶轻松地解开了脖颈上的毛链子,抱着清凉的女主人走进屋内,待见她真正安睡,奴隶又回到屋子外面,自觉地把毛链子栓上,像一条看家护院的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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