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二天的晚上七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男生宿舍内】
（夏油杰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看着拨号界面上咖啡馆的电话。犹豫，犹豫。按下拨号键。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五声，还没有接通。）
夏油：……我在干什么啊。（有点失望，又庆幸地松了口气，正准备挂断）
可可：晚上好，丸之内二丁目咖啡馆~
夏油：（吓了一跳）晚上好。
可可：是夏油啊，新年快乐。
夏油：（因为声音立刻被认了出来而感到诧异）新年快乐。
可可：有什么事吗？
夏油：没什么，叨扰了。只是前几天路过车站看见店一直没开门，今天车站旁的其他店面都开始营业了，只有咖啡馆还是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可：唔。
夏油：嗯？
可可：没什么。今天在店里做了大扫除，很快就会恢复营业的。
夏油：是吗，是我多虑了。
可可：所以说，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夏油：只是想打电话来碰碰运气，看你有没有空。
可可：诶？
夏油：丸之内三丁目有家听说很好吃的烤肉店。
可可：抱歉，我明天要早起。
夏油：烤肉不行的话，那寿喜锅呢？
可可：……你还好吗？
夏油：怎么了？
可可：被明确拒绝了以后还不放弃，这很不像夏油。
夏油：嗯……
可可：其实今天没有营业是因为我在练功。
夏油：什么练功？
可可：店长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初砚的传统放在眼里了，昨天叫我从储藏室取笔墨写新年书法。我写了‘初日の出’，他看了以后很满意打算挂到墙上，本来这件事我来就行了，他却非要自己动手，结果不仅扭到了腰，还从从椅子摔了下来。
夏油：啊，店长先生……
可可：元旦居然也能马上叫来救护车，说实话有点吃惊，我都做好无论如何也要在寒风中把店长背去医院的觉悟了。
夏油：希望他早日康复。
可可：医生说好好休养就行了，没太大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留院观察一周。这一周得靠我来支撑店里的生意呢，真叫人苦恼。其实大多数面包和蛋糕已经能做到满分一百分拿九十分了，只有店长拿手的舒芙蕾搞不定。今天在店里烤了一整天舒芙蕾，没一个能完美膨起来的。
夏油：原来练功是指从早到晚地烤舒芙蕾呀。
可可：火候差不多了，我有预感马上就能练成。烤肉和火锅就算了，明天请你吃新鲜出炉的一百分舒芙蕾吧。我们来互相鼓鼓劲。
夏油：好，我一定去。
***
【新年第三天早晨·丸之内二丁目咖啡馆门口】
（夏油杰来到咖啡馆门口的时候，门口还有一对情侣。】
女人：关门了？
男人：看样子是的。
女人：但是门口的地上摆着一盒蛋糕……是什么活动吗？
（提前收到夏油短信的可可开门走出来。）
可可：你来啦，请进。
夏油：地上好像有一盒蛋糕。
可可：哦。
女人：你们今天不开门吗？
可可：不开门。
男人：那这个蛋糕……
可可：是做活动的。虽然还没开门，但是给新年第一位到店的顾客准备了奖品。
女人：那不就是我们？
男人：在新年交好运了呢。
可可：没错，就是给你们的。
女人：（开心）是什么口味的蛋糕啊！
可可：（瞥了一眼透明包装盒里的蛋糕颜色）抹茶味的。
男人：（打开包装盒）上面贴的标签写着柚子茉莉花茶。
女人：不是抹茶吗？
可可：刚才我说了抹茶吗？其实我想说的是绿茶来着。
男人：（摆弄着蛋糕盒）仔细一看，这不是银座那家超贵的店的商标吗？
可可：没有规定说新年奖品必须要是本店做的蛋糕才行吧。
女人：咦，怎么上面用巧克力奶油写着生日快乐啊。
可可：这不是祝地球生日快乐嘛。
男人：地球的生日？
可可：毕竟谁也不知道地球是哪天出生的，所以就只能把元旦当成地球的生日啦。
女人：原来如此……
男人：原来如此……
（情侣高高兴兴地走掉了，夏油杰跟着可可进入咖啡馆。）
夏油：连新年假期都在店里，看来做女招待比我想象得要辛苦。
可可：我一直都在呀，晚上就睡在二楼。在东京租房可是很贵的。店长给的薪水比较低，不过他把以前儿子住的次卧免费借给我住了。
夏油：儿子去哪里了？我就是有点好奇，随口一问。
可可：大概是在关西的哪个地方做着大阪烧吧。
夏油：大阪烧？
可可：店长每次提到儿子都会生气——‘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居然在做咖啡和做大阪烧里选了大阪烧！一点都不像话’。
夏油：东京人的气度真不得了。
可可：同意。
（可可烧起了热水，准备沏一壶洋甘菊茶。）
夏油：那个生日蛋糕，是弟弟让银座的店给你寄过来的吗？
可可：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夏油：就这样送给别人真的好吗？
可可：只是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而已，有必要庆祝吗？好吃的蛋糕应该留给更重要的场合才对。
夏油：比如说……
可可：比如说第一次煮饺子连一只都没煮破的时候。
夏油：那的确是值得用蛋糕庆祝的日子。
可可：夏油，你会觉得我很过分吗？就这样把从前叫我姐姐的人宝贵的心意拱手送人了。
夏油：稍微有一点，但是我想你肯定也有你的理由。
【同一时间·禅院家的会客厅的一角】
直哉：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能这么轻易地抛下一切。
【咖啡馆】
可可：我不想带着一颗藕断丝连的心，在这里东倒西歪地生活。
【禅院家】
直哉：之前没和你讲过吧，这个人在镇上念高中的时候，每天下午我都会准时去车站看小说打发时间。等她下课了，在街边买两份不同口味的铜锣烧或是冰激凌，从车站步行三十分钟一起回家。她毕业那天，我买了她最喜欢的花去学校送给她。每年除夕的家宴上总是随便尝点饭菜就把筷子放下了，因为晚点的时候她会做荞麦面，只有我们两个在房间里吃。今年的荞麦面很好吃啊，明年的一定也很好吃。这种一直持续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扔掉就扔掉呢，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两个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只是最近稍稍变得有点不愉快……
【咖啡馆】
可可：不是稍稍有点，也不是最近才突然有这种感觉。在他眼里或许我是姐姐，然而在我眼里的他却是一座山。无法跨越的大山，在我们家到处都是。我也想要有超能力啊，假如能飞的话，或许就能俯瞰群山了吧。高中毕业那天，我告诉称呼我为姐姐的那座大山，我准备报考医科大学，穿上白大褂的自己一定很帅气，让人神往啊。大山却说，如果你是想拯救人的性命的话，担任辅佐咒术师的妻子角色不是轻松得多吗。
【禅院家】
直哉：哪怕偶尔真的是我讲错了话，怎么样她也是做姐姐的，就不能包容一下吗？
【咖啡馆】
可可：被这样说，就像有小小的石子朝自己砸过来。尽管被砸到也不会疼，我不愿意就这么站在原地让他一颗接一颗地砸。
【禅院家】
直哉：小的时候不是家里的小孩都在一起上课吗？老爹请来的绘画老师让我们在庭院里挑自己感兴趣的景物写生。大家都在临摹荷花或是莲叶，只有她念叨着‘这个不错’，蹲在地上一个人描画庭院的地漏。啊啊，这个家伙要是没有我的保护，绝对会被这个世界上的蠢货们伤害。正是有这种念头在支撑我，所以才会那么有干劲。如果不是因为我姐的关系，我可能不管是体能训练还是钻研术式都马马虎虎，勉强能糊弄老爹就行了。
五条：（往嘴里塞着点心，说话模糊不清）我觉得你现在也马马虎虎。
直哉：她走的那天，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东京。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胡话，就没有搭理。
五条：（咽下点心）所以呢，现在后悔了？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是听说你们这里有荻之月才陪长辈来走个过场拜下年的。
直哉：（思索）我当然会做点什么的。
五条：（趁机抢走直哉面前的荻之月）祝你好运。
【咖啡馆】
夏油：我对你来说，也是山吗？
可可：（点头，又摇头）夏油，你做大山好像做得不开心。
夏油：（苦笑）被你看穿了啊。以为自己在大步前进，结果一遇到岔路就右拐，右拐，又是右拐，最后回到了原地——我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可可：舒芙蕾差不多应该烤好了。在刚出炉的舒芙蕾面前，天大的事都要往后排。
夏油：啊，对了，舒芙蕾。
可可：三十秒！
夏油：什么？
可可：出炉三十秒后就会塌掉。勺子呢，快把自己武装好！
夏油：明白了，长官，我会严正以待。
（可可从后厨的烤箱端出热腾腾的舒芙蕾。）
可可：好烫、好烫。
夏油：小心点。
可可：我很小心……好烫！
夏油：要帮忙吗？
可可：不用帮忙，不会掉的。
（话音刚落，被客座的凳子搬了一跤，手里的碟子连带着舒芙蕾以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坐在吧台边的夏油拼劲全力也没能接到。）
可可：搞砸了……
夏油：没关系的。
可可：一百分的舒芙蕾，没有了……
夏油：（在舒芙蕾摔得稀巴烂的尸体旁蹲下）还有二十秒吧，要抓紧时间喽。
可可：吃不了了。
夏油：可以吃的，这块就可以。（用勺子挖了，放进嘴里）
可可：啊……
夏油：这块没碰到地板也能吃，还有那块。你看，有挺多部分都是完好的呢。
可可：真的耶。（用手指挖了一块送进嘴里）好烫！但是好吃。
夏油：很美味哦，多谢款待。
可可：（笑了）
夏油：生日快乐。
可可：谢谢，我很开心。
夏油：想要飞一次试试吗？
可可：（又用手指挖了一块舒芙蕾正吃着）嗯？
夏油：（笑着）一起去俯瞰群山吧。
***
【东京市郊·山脚下】
可可：我害怕。
夏油：没什么可怕的，咒灵已经被我用术式驯服了，不会伤害你的。
可可：跟会不会伤害我没关系，我害怕的是要骑一只看不见的东西。喂，你是不是骗人的，其实只是想看我一屁股载在地上的傻样？
夏油：来，握着我的手，先把一条腿跨上去。怎么样，是不是没有骗你？
可可：（将信将疑）我在骑一匹看不见的马。简直就像哈利波特里的夜骐一样，好厉害。
夏油：比起马，可能它还是偏向海洋生物多一点。
可可：海洋生物……（露出向往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是鳐鱼，还是海龟呢？
夏油：如果我告诉你这只咒灵是一只鳐鱼的话，你会怎么想？
可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哦。
夏油：驾驶鳐鱼的我和驾驶海龟的我，哪个更帅？
可可：坐在鳐鱼上总给人一种轻飘飘不可靠的感觉，坐在海龟上应该会更加稳当吧，所以我比较希望它是只海龟。
（两人双手紧紧相握，飞翔在天际。）
可可：（兴奋地盯着下方瞧）哇啊——
夏油：（注视着可可的侧脸，微笑）
可可：地上的人看起来就像垃圾一样耶！
【夏油的内心独白】
夏油：她没有说‘地上的人看起来像蚂蚁’，而是说‘地上的人看起来像垃圾’。
夏油：让人觉得很可爱。
萌点很奇怪的夏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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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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