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良带着人终于在子时，通过血祭进去了幽冥之地。
站在南山的及由在张望的时候，一阵风卷起沙子迷了她的眼睛。
及由揉揉眼睛，嘟嘟嘴，又张望了一会儿，就回山洞了。
然后山洞里忽明忽暗，噼里叭啦的响了一阵子，及由灰头土脸的从洞穴里出来，身边那条小蛇已经气的变大，似有腾蛇的模样，嘴里气呼呼的大喊：“你能不能不要瞎弄了，天天弄的乌烟瘴气的！不是爆炸，就是喷火的。”
及由嘿嘿一笑，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摸摸已经变大的小蛇头，安抚了几下，小蛇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只不过……及由拿着做好的法器，站在高处，有些为难的看着下界，又看看上边的天空，抿着嘴，似乎在思量什么。
小蛇爬上及由的头，用蛇尾拍拍及由的头，轻声说：“别去了，攒着点力量，马上就要日蚀了，咱们回南山也……”
及由怔愣一下，然后猛的一抖，回过神来才接道：“我父亲已死，南山不在能庇佑我们了，日蚀之后姐姐神魂会因为日蚀被暂时遮蔽，无法使用力量，如同一个凡人一般。龙天涧必定在日月颠倒之时，用他体内的神之力为姐姐续命，斩断我与姐姐的链接。他是纯正的神之力，改变姐姐的身体和记忆，自然容易，我不能在这里输，幽冥已经耗去我大半神力了，而且幽冥受的伤……我只能勉强支撑了，去了也帮不了他们，我知道的，再不沉睡疗伤，恐怕我也撑不到薄山了，所以别怕，我还不想死，最少现在不想死，我还要保护姐姐和族人呢。”
小小的蛇仰头看向及由，似乎难以理解她说的话，只是在看着及由跌跌撞撞的回到洞穴之后，小蛇还在发呆，他不明白，为什么及由突然提到生死，又突然不想死了。
小蛇迷茫了一阵，似乎脑子反应不过来，只是迷茫的链接主体，希望腾蛇能够知晓，只是……没想道片刻后，腾蛇在知道这些事儿后，似乎明白了，及由要死了，她要走向她的命运了，所以他将小蛇收回，不在陪伴及由。
腾蛇知道命运无法阻碍，这是神给世间最后一条路，它无法阻止。它即同情及由，也痛恨及由，如果不是及由这个拖累，及缘可以在献祭中留有一丝生机，可……因为及由，及缘必死无疑，一点生还的可能性不大都没。但……这是及缘的选择，它也无法干预，而且它也同情及由。
神将及由所有的与世间的牵连全部斩断，同时也要斩断他与世间所有的牵连。
腾蛇站在及由的洞口外，轻声问，即便知道及由听不到，他也想问。
“神也要……死了吗？”
“不是，不是神要死了，是神‘要’死了，或者说神已经死了，我们踏每一步都是神的血肉，最先献祭的是神啊！一群傻瓜。”
“而最先感知这一切的，不就是最靠近神的神族吗？”
及由在心里默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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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地
及缘站在半空中，看着幽冥之下人族在跟妖族浴血奋战，似乎已经隐隐落了下风。
哼
及缘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迎着九良惊讶的目光，冷漠的抬脚转身离开。
九良跟人族们看着转身离开的及缘，眼中布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可……及缘确实转身离开了。
及缘站在幽冥之地的中心，抬手轻轻擦拭着正中心巨大无比的墓碑，然后从袖中释出一股属于水的柔软力量注入碑中。
但那股属于水的莹莹白光般的力量在注入墓碑的瞬间就仿佛进入了一个遮天蔽日的时空一般，那股白光瞬间暗淡，就像是白日突然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神树也无法化解你们的愤恨吗？为什么呢？如果不知道轮回的存在，是不是你们就不会如此愤恨，而只剩对生死的恐惧了吗？哎……”及缘叹口气，感应到身后有人，及缘转身，只是声音越来越大。
“那你们如果得知不周山的天梯塌陷，你们人族将无法升入天空，从此断了与天的联系，再也无法修炼，无法成仙成神了，你们后悔吗？”
及缘迎着来人仇视的目光，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向来人。
来人依旧穿着黑衣，五官全部隐在帽子里，看不清楚神情，只是听着声音是咬牙切齿的。
“呵，那也不劳你一个神奴操心，我们取得了天地之心，升入天空是迟早的事儿。”
及缘听见这话笑了起来。
“我妹妹能丢弃天地之心，就已经证明了天地之心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用。况且神族即便失去天地之心，也可以安稳度日，可你们想要用天地之心来重搭天梯则是天方夜谭。现在你要我来，不过是想绑了我，要挟龙天涧帮你们，可惜……你错了，我并不是龙天涧的软肋。而且……你听到了吗？盛京城外的人族他们跟妖族在城外战斗声，他们企图打进来拯救他们的族人。你听……他们战斗声，”及缘故意停顿下，左手在耳朵上比着听这个姿势，笑着说，“是不是很嫉妒？凭什么他们因为曾经受过神女巫乐教诲，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链接天地，轻轻松松的修炼，甚至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可以修到中神修为。而你们付出一切，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甚至……你们很多人一生都不会有修炼的机会，你嫉恨吗？俫丙，耗费心神搏来一个别人唾手可得的机会，就算你用无数同族的血肉铺垫来的机会，还不及神女的教导，那只是神女巫乐一次的好心教导，没想到这么小的事儿会通过血脉传播，让一代又一代的盛京人族收益，而你们……希望真的很渺茫啊。”
俫丙听着及缘恶劣的预言，恨的咬牙切齿，可及缘另有用处，他们一时也不敢对及缘做什么，只得强硬着说：“卑劣的神族，早晚我们可以凭借我们的双手将你们打入地狱，成为我们的脚下石，这个世界最卑贱的存在，我们……”
“哦，”及缘讥笑着打断，“那就不能如你们所愿了，神族的命谱是刻在神石上的，我们的轨迹就算走到最差也可以从低谷中反弹，或者这么说吧，我们从不会跌下云端，而你们却一直在泥里，所以你要拿什么和我们斗呢？”
俫丙似是被这话气急了，抬脚就要上前揍及缘，可却被身后的人拦住。
那人拦住俫丙，绕到他身前，笑着对及缘说：“那为什么您要解救万民之苦呢，就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就要解脱我们呢？轮回或者天道对神族来说是掣肘，可您却要献祭生命去完成轮回和天道的开启，废除血脉压制呢？我们或许一直在泥里，可您却给了我们希望，让我们不再只待在泥里，也有机会仰望天地，您的所作所为似乎跟您现在说的话，背道而驰啊，就如您今天所做，您明明可以不用来，可您却自己来了，成为我们的俘虏，让我们掣肘龙主。”
及缘捂嘴轻笑，站在台阶上低头注视着说话之人，轻笑着说：“因为很简单，我绝对不会如‘他’所愿，哪怕我是神奴，我也不会让别人决定我的命运，我绝对不会按照天命规定的轨迹，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我就只是我，可我想逃离天命，我就要卷入这世界最不可能之事。”
似乎想起什么，及缘有些眷恋的回头看向高高的墓碑，笑着说，“献祭天命便是我唯一的机会，所以你看，我从不是个玩具，而你们只是我的工具而已。”
说罢，及缘回头看向说话之人，一字一句的说：“哪怕千刀万剐也比不过成为‘他’的妻子难受。”
那人是俫丙的军师，之前很少出现，也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话，似乎只对俫丙说话和议事，给了俫丙很多建议，让反叛军慢慢的，一步一步成形，只不过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出现，又突然说话。
“你说是吗？可悲的人族。”及缘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不知为何如此巧言善辩的军师没在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及缘。
及缘举起双手，笑着说：“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是现在绑了我？还是……”
只是话没说话，剩下的人族已经蜂拥而上绑住了及缘，根本不给俫丙和军师反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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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及缘曾经问过九良一个问题。
那时候九良已经成为龙洄的神仆，那次是要正式跟龙天涧绑定神契，如果完成神契，九良就可以突破限制，将修为跨入神族领域，继续修炼。
只不过九良在去龙天涧的神石绑定的路上遇到了已经成为神奴的及缘。
及缘端着盘子在送东西的路上。
两人就相遇在那条路上，那条或许可以改变九良一生命运的道路上。
那时候及缘早就瞎了，只是目中无物，像一个木偶端着盘子麻木的送东西。
九良看着及缘，有些怔愣，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的走向他已经选的道路上。
“不如在考虑下，为何要先这条路，你们明明可以不靠任何人的。”
在两人狭路相逢的时候，及缘突然开口。
九良乍一听见及缘的声音，有些意外，也有些怔愣，只是很快收拾好情绪，恭敬的对及缘行礼说：“神女陛下，这便是我最好的选择，我突破修为可以更好的保护族人。”
及缘叹口气，轻声说：“突破修为有很多方法，你只是太过多情，如若可以舍弃这些感情，无牵无挂，便也可以入道，我……真正的神女巫乐”及缘话锋一转，才快速的接到，“她曾研究过人族如何脱离**凡胎，忘情忘爱……也可以……我在黑市曾经见过类似书籍，你可以拿去看看。”
只是及缘还没说完，九良退后一步，行礼打断说道：“我非草木，为何要无情，我爱我的家乡，我爱我的族人，这便是我选的路，为了他们我可以赴汤蹈火。”
及缘没被九良打断，只是两个人似乎在自说自话般，最后及缘只好咽下去一切，撇了一眼角落，叹口气，失望的摇摇头走了。
九良则匆忙的离开，不顾龙洄躲在暗处的探究目光，匆忙的与及缘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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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今日这般，被绑住双手的及缘，踉踉跄跄跟俫丙擦肩而过，或者说跟他擦肩而过。
及缘被绳子牵着狼狈离开，离开前一直看着俫丙，或者说俫丙身边的军师，轻蔑而又讽刺。
“我不会如你所愿。”及缘张嘴用嘴型对着呆立在一旁的俫丙和军师无声的说。
及由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笑了，然后转身，悠悠然转身。
“人族真的很勇敢，仅凭一股恨意就能勇往直前，连神都可以弑。也可以凭一股爱意，誓死也要保卫自己的族人，这就是人族的选择，勇敢和善良。”
“勇气可嘉。”
“你看，人族很勇敢，哪怕有捷径，也选刀山火海，走自己的路。”
哎，这文太难写了，更新不定时，望谅解。
and真心祈祷我的文有人看，双手合十。
我
垃圾
但我还是希望我的文有人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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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人族的选择（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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