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被阿英的法术改造了身体后,久违地睡了个好觉,惦记着她说的有人要买方子的事,硬是挣扎着起了床,拿着手电筒抹黑赶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到了车站,等坐车到了市里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阿英一路指点着她来到一个六层楼的大酒店,豪华的装修让苏云眼睛都看直了。
“小神仙,我真要进去啊?”苏云一辈子都没出入过这种地方,打心底就怯了,承乘人不注意小心问阿英:“我有点不敢啊。”
阿英不以为然:“不就是个普通酒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找的人就在一楼餐厅吃饭,你过去找就好了。”
苏云还要纠结,阿英一叠声催促,没奈何,只能畏畏缩缩往里走。
看门的保安一直盯着苏云,把老太太看的更加畏手畏脚,可直到她进门,人家也没来赶她,这叫苏云不由松了口气,又有种微妙的感觉。
这个老人活了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什么苦都吃过了,自觉自己就是贫农一辈,往日里做手工卖卖东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进出这样的高档地方——可真走进来了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阿英在旁边提点她:“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找个人说两句话,成就成,不成,人家还能吃了你?”
苏云听着很有道理,壮壮胆子,在服务员好奇的眼神下一路往餐厅走。
时间还早,餐厅里人不多,排列整齐的红木餐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阿英让苏云去找中间那个穿皮衣的:“他是市里开食品厂的,不过他厂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各处找方子想给自家厂里打造一个特色的食品。你就说自己听到有人在聊天说要卖方子,所以才过来的。”
苏云独自养大三个儿子,本身也是个坚韧的性子,呼口气压下心头的畏缩,鼓起勇气照做,上前对着人攀谈道:“请问是李老板吗?我听人说你在打听食品方子?”
李老板这正在思考自家厂子的事,突然听见个老太太对自己说话,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打量了一下老人家,一身灰色的老式衣裳,挺干净的,看着有些年头了,这该是个家里条件一般的。“是啊!我在收方子!”对着老人,他态度也挺好,“大娘您快坐。”一边招呼人坐,一边还给她倒了杯水,“大娘您怎么称呼?”
苏云看他态度挺好,心就落了下来,跟着笑道:“我姓苏,你叫我苏阿婆就好了。”
李老板哎呀一声,笑得爽朗:“这哪行,我是晚辈,叫您一身苏大娘,您看成不?”一边又殷勤着问,“您吃过早饭没?不然跟我这儿吃点?”
苏云昨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早上为了赶车更是连口水都没喝,虽说车站外头早点摊子无数,可她哪里舍得花钱,身上统共五十块钱,路上车费去了一块多,心疼的好久,就等着办完事回家吃呢。
可她自来就不是爱占人便宜的,李老板态度好,她就更不想让人破费,刚要拒绝,那边阿英在旁边翻着白眼说:“老太太,您真要饿死自己啊,我就算给你调理了身体,你这么大岁数了,还一直不吃东西,早晚得低血糖。不就一顿饭,别跟人客气。”
苏云止不住就看了她一眼,这一犹豫,李老板就看出来了,人没吃东西,赶紧招呼服务员再来碗面:“老太太可别跟我客气。”
面试好消化,老人家也不知道打哪儿来,吃面比喝粥顶饿。
苏云再要拒绝已经来不及,只能不好意思地接受人地好意。
阿英看着李老板身上的金光,跟苏云念叨:“这是个好人,对人挺好,你可以放心跟她交易!”
自从昨晚上阿英叫她复活以后,苏云直把阿英看成了神仙,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既然阿英说了李老板是好人,她也很干脆地说道:“李老板,我呢,是碰巧听见有人说,这里有人在收食品方子,不瞒你说,我呢,祖上传下来过几张做糖做糕点的方子,味道还行,我是想卖给你的,就不知道你收不收。”
李老板一听是祖上留下来的,苏云又是一副朴素老人家的样貌,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他做事也果断,当下拍板道:“这样,您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厂里,您给我做个样品,如果可以,咱们再谈这价钱,您看成不?”
这很合理,苏云自然是连连答应。
一碗鸡汤面下肚,苏云胃里身上无一处不舒坦,人也有力气了,到了李老板厂子里,借了材料和工具,一个人做了一锅彩色糖球。
端出来看的时候,李老板眼睛就直了。捡起一颗吃下去,外面的是浓香的椰蓉,里头是香甜的橙子味,在嘴里久了,糖层融化,突然有橙子酱流出来——这还是个夹心糖。
前两年改革开放,李老板是个胆子大的,看准了机会成为了第一批下海的人,到处凑了笔钱顶下了倒闭的食品厂,这两年下来,赚的钱也不少。
可他知道,自己厂子里做的那些东西,到处都有,而且随着下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他厂里的那些东西慢慢的就不像以前那样好卖了,人们的嘴慢慢刁起来了,这也是他为什么着急各处找方子的原因。
“苏大娘,您这糖可真好吃!”物资匮乏的年代,李老板也是个爱吃甜的,“比上海来的牛奶糖还好吃!”
苏云听着直笑:“哪那么夸张……”还要谦虚几句,看见阿英与有荣焉得表情,止不住又是好笑,也是,神仙出品的方子,肯定好吃,自己刚才尝了一口,那是真好吃,那什么上海来的牛奶糖,说不定,真没这糖好吃呢!
李老板试过味道,看苏云的眼神就彻底不一样了:“大娘,您到我办公室,我们详细谈,您这方子还有几个?我全都要,您要多少钱,您直管说……”
上河村
王娟是苏云的对门人家,今年也四十几了,说起来也就比苏云小了那么七八岁,可看着愣是像隔了个辈分。
年轻时候两家关系就还不错,所以王娟对苏云自然多几分关心。
这天早上王娟看着苏云家烟囱一点动静没有心里就有点担心,这老姐姐昨天看着脸色就不好,千万可别出事了。
给家里一家大小煮好早饭,王娟把碗筷放下就没管了。她养大几个孩子,还给他们做早饭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她洗碗?
王娟想起苏云家三个厉害媳妇,打定主意是不能惯着自己儿子的,不高兴啊,都滚出去自己过日子去。
“林子妈,你在不啊?”
王娟在苏云家门前后门看了一遍,别说是做早饭的迹象了,里头安静的跟没人似的,心底就急了,敲门声也更重了一些,“林子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跟我说一声啊?”
里头还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没有。窗帘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王娟敲了好一通,心底直犯嘀咕,着急起来,干脆去了隔壁秦老大秦林军的屋子。
秦林军夫妻俩正带着两个儿子在吃早饭,稀里哗啦地喝着粥,王娟看着他们那悠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们两个没听见我在隔壁一直喊你妈啊?你们都不会出来看看?”
秦林军老婆曹梦当即就不乐意了:“王婶,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这吃早饭呢,谁知道你在外头喊什么啊?大清早的,你来我家是来添堵的啊?”她微胖的脸上双眉倒数,三角眼斜着看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王娟早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哼了一声,懒得跟她说:“我告诉你啊秦林军,你妈早上就没起来做早饭,我刚才敲门敲了老半天也没反应,你要不去看看,真出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曹梦本来还不当回事,见王娟那着急样,忍不住也跟着犯嘀咕,不是真死了吧?昨天去给她送饭菜就一副要死不落气的样子……嘶,这要真死了,办丧事可是一大笔钱呢!得找老二老三一起。
想到这里,就催着秦林军去看看:“家里不还有钥匙吗?你给找找,我去找老二老三!”几口喝了粥就跑着去隔壁了。
三兄弟的房子是联排起的,找人倒也方便。等秦林军找好钥匙,老二秦利军老三秦红军夫妻都被曹梦死拉硬拽着过来了。
王娟一马当先,拿着钥匙开了门,可进屋一看,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林子啊,”王娟转身看着三夫妻,“你妈去哪儿了?”
三对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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