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姐姐？遇哥？

沈桑疑惑地听着楚筱亲密的话语，心底满是疑惑，自己真的是她的弟弟吗？

为什么一点映象也没有......

沈桑那点心思全都在脸上表现得清清楚楚，“不相信”三个大字在越来越明显。

楚筱往前走一步，他就悄悄往后退一步，只要楚筱再走一步，他马上就准备跑。

楚筱揪着眉心，嘶哑着嗓子：“你又犯病了，把我忘记了吗？”

沈桑一怔，知道他有癔症的人不多。

所有，这个女生真的是他姐姐。

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和遇哥待在一起。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空谷的回音在耳边波澜，一时间他的脑子转动不过来了，本就运转得缓慢的大脑直接停摆。

楚筱停止抽泣，这才稳住心神打量他，好久不见，变白了，也变胖了。

但多出来的那点肉也可有可无，挂在瘦削的脸颊，衬托得他更可怜了。

好歹是没在外面受委屈，那种病不仅会让沈桑反应迟钝，最重要的是会让他失忆。

那天心一着急和他吵了两句，谁知道桑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动用了多少力量都找不到。

她那几天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就是害怕桑桑在外面失忆被骗子拐走。

虽然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度过的，但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受委屈。

沈桑被楚筱上下看着，迟钝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机械地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一根棒棒糖就能把人骗走。

一直没反应，楚筱对上他呆滞的眼神，暗道一声不好，不会真是把她忘记了吧。

她尝试性开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沈桑摇摇头，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你说你是我姐姐，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

沈桑被激动的情绪镇住，香气不断飘进他的鼻腔，熟悉的气味覆盖满全身。

身体上的反应做不了假，他确实对面前这个自称是他姐姐的女生感到熟悉。

太复杂了......

停摆的大脑不能再给他作出指示，所以沈桑决定按照身体本能反应来做出行动。

他伸出手，牵住了楚筱伸出手，垂眉躲过了楚筱安心的眼神。

那种感觉总是让他想起遇哥......遇哥离开了自己会过得更好。

...

“卡塔”

护眼的黄炽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房间。

原本楚筱是要去拉开窗帘，可是沈桑拉着她去取，没办法，只能开灯了。

沈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睫毛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打在眼下，清秀的五官在死亡打光下还是很好看。

他这个弟弟啊，小时候就很可爱，但性格古怪，多少户人家看上了他的外表，领养没到两三周，直接把他送回了福利院，再怎么说就是不肯继续抚养。

那是楚筱第一次被爸爸妈妈带去福利院，她记得很清楚，里面有好多和她同岁的男孩和女孩，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粉红色小裙子，眼神里满是艳羡。

楚筱不喜欢他们，那种带着审视意味的打量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说话去了，胆子大的她就一个人去去逛院子。

当时他小小的一个，蹲在角落，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短袖，手臂上是一道道伤疤，已经结痂了，看来有些时候了。

漏出来了侧脸，凹陷进骨头里，这是被虐待了？

天真的楚筱以为自己是拯救沈桑的大英雄，主动去和他聊天，帮他擦药。

牵着沈桑的手站在父母面前，坚定地说道：“妈妈，我要他当我的弟弟。”

凹陷的脸颊，泛青的卧蚕，只不过那一双明亮扑闪的大眼睛格外讨喜，里面仿佛有亿万星辰，闪闪发光。

楚筱当时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个男孩的脸上看不见喜悦，激动，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如镜子一般的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楚筱紧紧拉着沈桑的手，带着他蹲在角落偷听大人们的讲话。

“送回”

“怪”

“这孩子”

听不全，零零散散的几个字，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唯一一句“这孩子性格太孤僻”，楚筱也是到了后面才懂得。

楚筱坐在他的对面陷入回忆，沈桑就静静地看着她，试图从脑海中找寻出关于她的记忆。

门窗没关紧，一阵微风吹进了客厅，楚筱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拉起沈桑的手，目光殷切：“我是楚筱啊，你的姐姐。”

“楚——筱”

我的姐姐，楚筱。

纯白的意识中，看不见缝隙的四周轰然裂开一道裂隙，携带着许多额外的细纹。

血气从眼球钻进来，快速游进裂隙，血气在里面扩散成雾气，体积慢慢地增大，裂隙扩宽。

零星的记忆碎片洒落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如潮水般的记忆席卷了他的大脑。

剧烈难忍的疼痛感，让沈桑弯了腰，抱着脑袋沉到腰腹上：“好疼！”

脑中对于楚筱的映象越来越清晰，逐渐在脑中构建出一幅幅的场景，破碎且不完整的场景却还是让沈桑感到无比舒心。

他的动作吓到了楚筱，她手足无措地把沈桑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地顺着后脑勺的头发，安抚他。

明明她知道桑桑发病时候有多难受，刚刚还在那里催促他回忆，都怪自己太心急了。

楚筱懊恼地咬住嘴唇，心疼地轻声安抚着沈桑：“下次有事我们好好商量，这次怪我太心急了，对不起桑桑。”

一顿，又接着说到：‘“想不起来也不用着急，姐姐在这里陪着你呢。”

沈桑在她的安抚下慢慢平静，大脑将碎片化的记忆慢慢编织，较为完整的记忆也呈现出来。

“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乖啊。”

沈桑被楚筱赶去洗了个澡，现在穿着他自己的鹅黄色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热气冒上来沾湿他的下颚，沈桑下唇抵在水杯边缘，对着里面呼气把热气吹散，然后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

直到一杯水都被他喝完，才被楚筱允许放下水杯。

刚刚洗完热水澡喝完一大杯热水的沈桑，满脸通红，身上冒着细汗，楚筱这才把空调打开调到26°。

休整得差不多了，楚筱正襟危坐在沈桑的旁边，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你告诉姐姐，这几天是去了哪里？”

沈桑停在那里，就在他回忆的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竖起，所有的神经紧绷，瞳孔极速扩散又聚拢，快到一直看着他的楚筱都没有发现。

嘴唇张了张又停在那里，老半天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筱一下子集中注意力，难道桑桑这几天在外面受了委屈？

“发生了什么。”

双肩被楚筱握住，失去平衡点的身体在她的手里摇摇晃晃，失焦的眼眸涣散地看着眼前虚幻的一切，下意识说出了：“遇......遇哥。”

遇哥，这是谁，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不会就是这个人欺骗了桑桑吧。

“桑桑，这个遇哥是谁。”

涣散的光点慢慢汇聚在眼眸中，沈桑晃了晃脑袋，微微歪着脑袋疑惑地盯着楚筱：“姐姐，遇哥是谁啊？”

“......”

沈桑缩在沙发的角落，任由长长了的碎发遮挡住璀璨的眼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小狗被教训了的可怜感，眼巴巴地看着在阳台上踱步的楚筱。

是不是自己又那里说错了话，从刚刚开始楚筱身上的温柔都被严肃给替代，沉着脸色在那里打电话。

被门阻断了，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他在楚筱回头的时候感觉把身体挺治愈，不让她发现自己在偷听。

遇哥，自己确实不认识嘛，沈桑肯定地点头自我确认。

阳台上。

“妈妈，桑桑的病情又加重了，他现在已经是记不得平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了。”

“筱筱啊，我朋友推荐了一个私人医生，你有空带弟弟去。”

“知道了，妈你身体还好吗？”

“身体好着呢，我和你爸啊，过得舒舒服服的，不用担心我们。”

沈桑那点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阳台门走进来坐到他的对面。

“姐姐......”

“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到时候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能抗拒，不能隐瞒，你的所有真实想法和感受都要一字一句的讲给医生听，知道了吗。”

沈桑不想让她再多担心，赶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桑桑，你想吃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桑桑？”

“沈桑？”

巢穴中来自桑桑身上的那股香味变淡了。

勾在季瑕手上的早餐掉落在地上，他没心情去收拾。

着急的情绪蔓延全身，蜷缩在腹部的触手等不及了，猛地冲破皮囊钻出来在空中挥舞，捕捉残留的香味。

人类的躯干，内里器官却是空无一物，扁平的皮囊全是由触手盘踞在一起填满起来的。

触手全部跑出来，躯干像是被戳破的风筝，瘫软在地。

暗沉的眼眸一闪而过狠厉让所有的触手只能乖乖地回去，重新将躯干填满。

他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卧室，空无一人......最后一丝幻想也被彻底击碎。

“砰！”

一团黑色的怪物在地面上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