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涛无语地看着谭楚，一时不知该吐槽只有三个人的公司，还是这个神奇的播报声。
谭楚讪讪地调低了音量。
没想到他的秘密竟然这么快就被孙小涛发现了。
在爷爷去世后，他在爷爷的房间里发现影视公司的经营许可证，同时阴间手机里也出现了一个新的app。
app的名字就是爷爷影视公司的名字——有尚。里面的内容，则是各种建设扩张影视公司有关的任务。只要完成，就会有相应的奖励。
只不过他之前一直在娱乐圈里谋生计，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app。现在被圈子踢出局，刚好可以将这个娱乐公司做起来。
谭楚迎着孙小涛怀疑的目光，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下。孙小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个app的开发商是谁？又是谁在运营？”他问，“任务发布是否走的常规触发路线，奖励又是如何发放的？在使用app的时候是否要签订使用声明，身份信息需要绑定吗？”
不愧是太阳花的前金牌经纪人！谭楚不禁心中感叹，权益意识、安全意识就是强！
这个员工算是签对了！
虽然谭楚对孙小涛大加赞赏，但是对于这位专业经纪人提出的问题，他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小涛哥，下次我做完任务跟你说一声。”谭楚说，“你帮我评估一下怎么样？”
“……好吧。”孙小涛只能悻悻地答应下来。
面对三个员工的公司，以及这个莫名其妙的app，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后悔之情。
然而合同都签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还没等孙小涛想完，谭楚的电驴便拐了个弯，开进了一条漆黑的小道。
道路坑洼不平，周围的树木黑影张牙舞爪。好在谭楚没开多久，就在一栋有底商的住宅楼前停下了。
一二楼的商铺似乎倒闭了有一段时间，玻璃门上都落满了灰。谭楚刷卡带孙小涛进了楼，坐上了破旧的电梯。
不会谭楚所谓的公司就在这里吧。孙小涛想。
仿佛要落实他的想法一般，谭楚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先住在公司。我一般也住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及时跟我说就好。”
“这里不是居民楼吗？”孙小涛说，“影视公司的注册地址是需要商用楼的吧。”
“是商住两用。”谭楚说，“当初爷爷买这里的房就是因为又能住又能开公司，比较方便。”
他话音刚落，电梯就停了下来。孙小涛跟着谭楚穿过漆黑的走廊，穿过一众挂着“美甲美睫”“盲人按摩”“泰式SPA”牌子的门，在闪着“有尚影视传媒公司”灯牌的门口停下。
实在是太寒酸了。孙小涛不禁想。
然而他此刻已经跟着谭楚站在了公司的大门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谭楚公司的门做成了磨砂玻璃，比较接近办公室的大门。有光隐隐约约从玻璃中透出，还夹杂着些许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哭声？
谭楚的公司为什么半夜会有人哭？
孙小涛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疑惑，还有点害怕。
谭楚朝着指纹门锁伸出手指，随着滴的一声，玻璃门朝两边打开。孙小涛抬眼朝着光的方向望去，顿时感到一股冷气充满了五脏六腑，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房间里很黑，但正对着门的白墙上，有一副巨大的画面闪着诡异的光芒。
谭楚的脸在画中央，他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一圈雪白的菊花围绕在他的头周围，严严实实地填满谭楚躺着的棺材。
孙小涛两股战战，脑子已全然僵掉。
谭楚……他果然……已经……？
突然间“啪”的一声脆响，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暖白的光线。巨大画面下的办公椅里顿时传来了几声怪叫。
“你干嘛突然开灯啊！”一个女孩从椅子里弹了出来，气呼呼地向着谭楚的方向大声说，“吓我一大跳！”
“你看电视剧不能用手机看吗？”谭楚的手还按在电灯开关上，“公司的投影仪是用来干正事的！不是用来看电视的！”
“投影仪效果好啊！”女孩说，“这个是我在你的粉丝群里找到的4K资源，好高清的！我下载了整整一天呢。”
孙小涛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上，突然发现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十分眼熟。她没有化妆，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但却自带一股天真可爱的娇憨气质。特别是她跟谭楚斗嘴的时候。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直接去爱洗衣网站上看不就好了。”谭楚看着女孩，一副无语的表情，“我又不是没有会员。”
“你都要被封杀啦，剧肯定会下架，当然要下载下来看咯！”女孩说。
此刻投影中的电视剧还在播放着，画面变成了另外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对着谭楚的棺材痛哭流涕。
“不过你怎么第一集就死了啊，”男人的哭声太大，女孩的目光又被吸引回投影上，“你粉丝都说这部剧你是男主的白月光呢，不会就这么点戏份吧。”
“后面我的戏份可多了。”谭楚说着上前，从女孩手里夺过投影的遥控，“之后男主每隔两集都会回忆一下我是怎么死的，能把你给看吐。”
随着“啪”地一声，墙壁上的画面伴随着男人的哭嚎消失了。女孩不满地嘟囔了几句，然后才将目光转到孙小涛身上。
“来新人了？”她眨了眨眼睛，走到孙小涛身边，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着他转了一圈，双手抱胸，又摸了摸下巴。
“谭老师，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钱，签不到顶尖的艺人。”她看向谭楚，郑重其事地说，“但我感觉，如果要和我搭戏的话，至少在形象上……”
谭楚没理她。
“赵叔呢？”他说，“我的朋友要来住几天，能让他帮忙把书房整理来吗？”
“唉？赵叔去采购了，马上回来。”女孩愣了一下，指了指孙小涛，“他是你的朋友？不是新人啊。”
“什么新人。”谭楚抬起手掌，郑重介绍道，“这位曾经是向阳花的经纪人，孙小涛先生。是我想方设法找来的资深员工！”
“哦哦，我听说过！”女孩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阳花的金牌经纪人，很有名的！”
“刚刚我还以为你是谭老师新签来的艺人，冒犯了，不好意思啊。”女孩向孙小涛伸出手，漂亮的脸一改天真，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
“我是谭老师这里的签约艺人，钱乐乐。”
“哦！”孙小涛心中了然。这就是谭楚公司除他外的另一位员工了。
“我认识你。”他握了握钱乐乐的手，说。
“是嘛？”钱乐乐歪了一下脑袋，笑道，“看来我还算是小有名气的。”
“太谦虚了。”孙小涛说，“何止是小有名气。”
眼前这位钱乐乐，可算是名副其实的顶流女明星。她选秀比赛出道，综艺节目出名。演过两部大爆剧。目前还有一部剧正在卫视轮播。
孙小涛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谭楚的公司竟然能签到顶流女明星。不过……
“你的合约不是应该在天亚传媒么？”他问，“解约了吗？”
突然间，被钱乐乐握住的孙小涛的手心中沁出一片刺骨的凉意，令他背后的汗毛不由得竖了起来。他凝神，正好捕捉到了钱乐乐眼里一瞬间令人胆寒的狠戾，随即立刻被她脸上的微笑化解了。
“解约了。”钱乐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估计过一阵公司就会宣布解约的消息。”
不知为何，钱乐乐明明一直带着她那份特有的娇憨笑容，但孙小涛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恐惧。他不动声色地从钱乐乐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深深地揣进裤子口袋里。
钱乐乐却似乎丝毫没觉察到孙小涛的反应。她对着孙小涛眨眨眼，同时又用手肘戳了戳谭楚。
“你把向阳花的经纪人都挖来了？”她说，“很不错嘛！”
“那当然。”谭楚说。他拎起了办公桌上躺着的一个背包，又重新拿起头盔，整理了衣服，一副又要出门的架势。
“我走了，”他对孙小涛说，“等赵叔来了给你安排好房间就去休息吧。”
“正好，赵叔来之前，咱俩聊聊天。”钱乐乐十分自然地挽起了孙小涛的手臂，“我都好久没出过这栋楼了，你跟我说说现在圈子里是什么情况呗。”
钱乐乐的臂弯冰得要命，滑与黏腻兼具，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触感，孙小涛心中凉嗖嗖，悄悄地移开了自己的手臂，感觉出了一身看不见的冷汗。
“你要去哪？”他急忙叫住谭楚。
“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谭楚说。
“需要帮手吗？”孙小涛说，“我和你一起吧。”
他真的不想和钱乐乐共处一室。
“好啊。”谭楚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地答应了。
“唉~~~”钱乐乐在身后发出失望的声音，孙小涛没去看她，快速跟谭楚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再度回到了电梯。伴随着老旧电梯启动时的咣当声，孙小涛说出心中疑问。
“钱乐乐她是已经死了吗？”
毕竟她能看到自己，还能摸到自己的身体。
谭楚点点头。
“但是她一个顶流明星，有剧在播。去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谭楚说。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语句。
“正常的时候，钱乐乐是很安全的。”他说，“但不要问太多关于她自己的问题。还有，如果她突然一动不动，两眼发直，你要记得理她越远越好。”
“啊？”孙小涛听得疑惑，然而谭楚没有给他留时间思考。他直接拿出一部普通的手机架在车上，随即一下子跨了上去。
孙小涛也迅速跨坐在后座，看着谭楚点开导航调整路线，不禁问：“这么晚了，你还在接外卖单吗？”
“不接了。”谭楚说。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电瓶车传来轻微的嗡鸣：“副业结束。我要开始做这个有尚app里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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