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终章：考场外的惊喜与山海之约
蝉鸣初起的六月，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翻到个位数时，油墨都被汗水浸得发皱。粉笔灰在燥热的空气里悬浮，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恍惚间竟像暴雨掠过荷叶。周繁却显得格外沉静，午休时总趴在窗边画速写，铅笔勾勒的线条里，藏着林毅发来的片场晚霞。
周叶和秦洋拖着行李箱推门而入时，杨芸正在厨房熬绿豆汤。热气蒸腾间，姐妹俩抱作一团，周叶的钻戒硌得周繁生疼，却甜得眼眶发酸。饭桌上，秦洋变魔术似的掏出状元糕，红纸上 “金榜题名” 四个字映得满室生辉，余林举着啤酒杯笑得满脸褶子，直说要给小女儿办最气派的谢师宴。
林毅的视频电话在深夜两点打进来，身后是古装剧组未撤的布景。他揪着凌乱的假发，眼底泛着血丝：“真该推了这戏……” 周繁蜷在被窝里，把手机贴在脸颊旁，听着他絮絮叨叨讲台词背串的糗事。屏幕微光里，她忽然想起初识那年，少年也是这样在深夜里，用冷笑话驱散她的不安。
“你比我还紧张。” 周繁咬着小狗发圈轻笑，窗外月光爬上她摊开的复习资料，在三角函数公式旁投下温柔的影。林毅突然凑近镜头，睫毛扫过屏幕：“等你考完，我要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因为长在北方周繁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大海，似是还要说什么时，远处传来导演的催促声，他匆匆比了个加油手势，挂断前还不忘叮嘱：“考试那天几天要好好吃饭，不许偷偷喝冰水……”
挂了电话，周繁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忽然觉得这场被视作人生分水岭的考试，不过是漫长旅途中的驿站。而比分数更珍贵的，是那些在寒来暑往里默默生长的牵挂。
六月流火炙烤着柏油路，连蝉鸣都变得有气无力。考场外蒸腾的热浪里，杨芸攥着藿香正气水的手微微发抖，目光追着周繁的背影，眼眶泛起泪光。余林笨拙地用衬衫袖子给她擦汗，小声嘟囔：“孩子比咱镇定多了，你呀……” 话音未落，周叶踮脚把遮阳伞往妹妹头顶倾斜，秦洋则变魔术似的从背包掏出冰贴，“拿着，贴在手腕上能降温。”
“知道啦知道啦！” 周繁晃了晃准考证，马尾辫在阳光下甩出欢快的弧度。看着家人排成整齐的 “护送队”，她忽然想起艺考集训时，林毅也是这样偷偷把暖宝宝塞进她手套。安检门前，此起彼伏的 “加油” 声里，她转身比了个灿烂的笑脸，阳光穿透人群，在父母发白的鬓角镀上金边，在姐姐举着的手机镜头里凝成永恒。
六月九号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鎏金，将校门口的花岗岩地砖炙烤得发烫。当最后一门考试的收卷铃骤然响起，整座考场瞬间沸腾。此起彼伏的欢呼与尖叫如决堤的潮水，掀翻了走廊里压抑三日的寂静。有人将草稿纸抛向天空，雪白的纸张如纷飞的鸽群掠过红瓦；有人抱着班主任泣不成声，泪水在印有校徽的衬衫上洇出深色痕迹。
周繁却像被按下暂停键的胶片，独自伫立在人潮中央。她垂眸望着手中的笔袋，拉链上的小狗挂饰微微摇晃，金属扣还残留着铅笔灰的浅灰。蝉鸣铺天盖地地涌来，恍惚间与半年前美术联考结束时的午后重叠。那时她也是这样站在画室门口，攥着画具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岁岁！" 熟悉的呼喊穿透热浪。杨芸举着红丝巾的手在人群中拼命挥舞，鬓角的白发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上。余林架着的相机镜头不断晃动，却固执地追随着女儿的身影。更远处的梧桐树荫下，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的身影小心翼翼探出半张脸 —— 是林毅。他怀中的向日葵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像极了他们初遇时 □□ 对话框里跳跃的太阳表情。
周繁忽然想起那些被月光浸透的深夜，林毅在片场间隙发来的片场照，照片里打光板的冷白与他眼底的温柔形成奇妙的反差；想起杨芸总会在她复习时，把切好的水果装在印着卡通图案的保鲜盒里；想起余林偷偷塞在校服口袋里的巧克力，融化的痕迹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圆斑。这些记忆碎片突然在阳光下重新拼接，化作眼眶里发烫的潮意。过去的苦难终将过去。
"傻站着干嘛！" 周叶挤过人群，冰凉的饮料瓶贴上周繁发烫的脸颊，"姐订了状元楼的包厢，！" 秦洋笑着接过她的书包，拉链上的小狗挂件正巧勾住他的袖口，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少年站在远处的梧桐荫下，黑色的渔夫帽檐压得很低，却遮不住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他隔着攒动的人头，用没抱花束的左手悄悄比了个 "耶"，浅灰色卫衣随着动作扬起衣角，仿佛振翅欲飞的蝶。这个曾在她低谷时化身小太阳的人，此刻正以最温柔的方式，庆祝她人生的第一个里程碑。
周繁从周叶牛仔裤口袋里抽出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还带着姐姐的体温。她倚着余林的车侧身避风，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跃："你怎么来啦？不是说没假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远处的身影突然亮起屏幕蓝光，林毅低头打字时，帽檐下露出的一截后颈泛着被晒红的痕迹。
三秒后震动声响起，新消息气泡里跳出张照片 —— 片场监视器屏幕上，"林锦" 的名字赫然写在请假单最末栏，拍摄通告被红笔划得凌乱。紧接着弹出的语音裹着车流声："抽时间过来的，看你一眼就得走了。"
他把花束交给一个女生，请她帮忙把花送给周繁，女生表现出了解的表情，抱着那束向日葵往周繁的方向走去，毕竟是学校联考第一名，周繁在学校里还是有的名气的，她接过女生送来的花说了声谢谢，于是抬头望去，只见少年摘下口罩，对着她露出微笑，阳光穿透他微卷的发梢，在地面投下摇晃的光斑。
远处教学楼的电子屏闪烁着 "毕业快乐" 的字样，蝉鸣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杨芸他们只当是女生之间的友谊，并没多想，周繁被他们簇拥着上了车。
后视镜里，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蜜糖色，而她知道，属于她的盛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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