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一块来到学校的啊?”张沪嘴里含了根棒棒糖,从赏南和虞知白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后就一直看着他俩,直到他们坐下,他才一脸八卦地找他们说话,顺便把他奶奶做的几包牛肉干分给他们。
虞知白微微蹙眉,“谢谢,我不吃。”
“都给我吧,我吃。”赏南猜想,虞知白应该是不擅长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虽然他面上不显,可赏南可以得到14的提示,其实就算14不提示,赏南也能看出来,也能猜到。
独来独往的怪物,除了不喜欢别人的靠近,也不自在。
到目前为止,虞知白只接受赏南靠近他。
张沪也没把虞知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放在心上,虞知白性格一直就这么内向腼腆,跟谁都不熟络,他以前更喜欢虞知白,因为你不管说什么,虞知白都会静静地听着。不过张沪现在更喜欢赏南,现在的赏南很有人气儿。
“哦,赏南,我周日生日,请了一些朋友吃饭,你来不来?”张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苹果,一边啃苹果一边问赏南。
赏南看了一眼虞知白,张沪也不笨,立马明白了,他又问虞知白,“虞知白,你去不去?”
虞知白在写作业,听见张沪喊自己的名字,他才抬起头,却是看向了赏南,只看了几秒钟,他就重新低下头。
“南南去,我就去。”
南南?
等等。
张沪为了表达自己的震惊,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苹果,果汁四溅,他双目圆瞪,没怎么嚼就生咽了下去。
“你们的关系怎么进展这么快?都叫上小名了?”
赏南差点没反应过来,对上张沪震惊的目光时,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
张沪的视线在赏南和虞知白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好几趟,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哦~~”个没完,“我懂我懂,我知道,现在的朋友都是你们这样的,到时候我生日会你俩记得一起来啊。”他说完后,都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扭过头去笑得停不下来。
赏南把牛肉干都放到桌子里,问虞知白,“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小名?”
虞知白抬眼,“我们是朋友,你说的。”
赏南忽然有些好奇,“虞知白,朋友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唯一性,排他性,独占性。”从昨天晚上之后,虞知白对赏南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就都变了,与他人异常明显的区别。
赏南听见虞知白的回答,他低下头,凑到虞知白那边,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对朋友这个关系有什么误解?”
虞知白把手里的作业翻了一页,“没有误解。”
[14:怪物的思维模式和人类不一样的,可能它理解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唯一,排他,独占。对你来说是好事啊,起码你现在拥有了靠近他的通行卡。]
话虽如此,但赏南总觉得怪怪的。
下午的课,张雪丽宣布下周他们将要去回南坊的金子湖别墅群野餐,当天去,第二天回。
其他高中到了高三,课外活动几乎已经全面叫停,但赏南他们高三,也只是意思意思减少了三分之一,一面是学校对自己的教学和学生的成绩非常有自信,二是班里三分之一的学生已经定下了留学的国家,剩下的学生每次考试成绩,也没出过特别差的分数。
全面发展,劳逸结合,昌育高中的教学宗旨,拒给学生过大的压力,在合情合理,不影响成绩的前提下,给予学生最大的自由度。
金子湖距离市区很远,别墅群不算密集,胜在风景优美,湖泊澄澈,趁着还没下雪,元旦将近,带学生们散散心。
-
晚上放学,赏南犹豫着,问虞知白,“我送你回去?”
鲁扬那群人,七八个,就围聚在校门口一处暗角,手里夹着烟,嘴里叼着烟,猩红的烟头在其中明明灭灭。
他们看似没往这边看,但放了学不走,赏南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在蹲守虞知白。
李厚德从车窗里探出头,“小少爷,夫人让您今天早些回去。”
虞知白往赏南身后看了一眼,笑得月朗风清,“南南,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
他身形不算瘦弱,甚至比鲁扬还要高,可对面是七八个人。
更重要的是,虞知白不还手,但并不影响他的黑化值往上升,好不容易降下去的0.5,赏南可宝贝了。
赏南站在自家车和已经渐行渐远的虞知白之间,踌躇不定。
[14:跟上去吗?]
“跟。”
李厚德得知赏南今晚晚点回去,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愁,“夫人心情不太好,小少爷,我怕到时候她要发脾气。”
“她要发就发吧,也不是第一回了。”赏南摆摆手,背着书包去追虞知白了。
李厚德眼睁睁地瞧着自家小少爷朝那个男生追过去,他回想起今天出门来接小少爷时,夫人那阴沉的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赏家不知怎的,明明能好好过日子,但自从先生去世后,赏家留一个女主人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幼子。一般来说,如果是正常人家,留下来的两人一定是相依为命感情极好极深,但这母子俩偏不,仇人一样,当妈的往死里揍当儿子的,当儿子的对当妈的也没一丝身为晚辈应有的尊重。
原来有钱人哪怕有钱,也还是可以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啊。
虞知白在前头走着,路灯投下来,影影绰绰。
赏南追上去,趁机从后面拽住了虞知白的衣袖,“鲁扬他们就等着你落单,我送你回去。”
虞知白回过头来,赏南随即松开了拽着虞知白衣袖的手指。
虞知白抢先一步,接住了赏南快要落回身侧的右手,食指勾着赏南的小拇指,他看见赏南对自己这个举措露出惊讶的表情,桃花眼睁得大而漂亮。虞知白第一次觉得人类漂亮,就是从赏南身上感受到的。
“为什么会惊讶?”虞知白将赏南轻轻往自己身边拽,“我们是朋友啊。”
赏南被轻而易举拉到了虞知白身旁,虞知白的手指很凉,冰冰的,除了体温以外,其他的都和人类无异。
赏南不知道怎么样开口,怎么样开口告诉这只纸人,朋友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不能牵手?”虞知白见赏南始终用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己,疑惑道。
“不……不是的,可以。”赏南放弃挣扎了。
[14:黑化值往下降了2.5,目前是48,南南,干得漂亮!]
“还好,只是让他牵了手而已。”赏南看着自己被虞知白牵住的手,莫名觉得,纸人挺好哄的。
南北直街两旁种的银杏树早就在秋天结束时掉得一干二净,地上落叶也被清扫干净,光秃秃的枝桠,被灯光一晃,在地上形成蜿蜒曲折的黑影。
今天因为赏南,鲁扬他们的打算落空。
幸好幸福小区距离昌育高中不算特别远,到了小区门口时,赏南把手从虞知白手中挣脱出来,看了看他身后,“到了,你进去吧。”
幸福小区很老旧了,拱形大门上的幸福小区四个字,经过不断的日晒雨淋,表面那层漆已经掉光,生锈的铁门朝两旁大开,小区内没有灯,比外边还要漆黑,看着阴森森的。
虞知白面色倒还好,没有纸人的雪白色,路灯灯光从侧面打来,窄挺的鼻梁在另外半张脸投下朦胧不清的光影,他看人时是盯视,偏又不是人类的眼睛和眼神,看得人心底发凉。
“拜拜。”
赏南说了再见,转身离去。
虞知白还久久站在门口,直到赏南身影不见,他才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小纸片,同时拿了笔,给纸片点了五官,在背后写了几个字,才把它丢到地上。
小纸片人急急忙忙地去追赏南,它要遵循主人的旨意,去送主人的朋友安全到家!!!
虞婆子在肩上披了张起满毛球的红黑相间的毛毯,她站在六楼的阳台,臃肿陈旧,像布满灰尘的一樽老人瓷像,脸上皱纹清晰深刻,她一直看着那个男生走远,身影消失在那棵老槐树后面。
听见客厅的门开了,她把毯子裹紧,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走得有些笨拙,刚进来的虞小羽赶忙跑过去扶着她:“外婆,你怎么站在这里?年纪大了吹风会死掉的,你这么老了,小白都没办法把你扎成纸人。”
虞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但还是重新回到了沙发里坐下,老旧的沙发发出悠长的呻/吟,好半天,屋里才安静下来。
虞知白还在屋里走动着,他抱着一沓闪着微弱但璀璨的珠光白纸出来,放在茶几上后,虞小羽殷红的嘴唇慢慢张大,“你不是很宝贝你这个纸吗?”
和市面上的珠光纸不同,虞知白所使用的东西,都带着一些或大或小的功能和作用,但这纸其实还不如剪小纸片人的纸,就是漂亮,看似有硬度,实际上软得像人皮,并且带着温度。
虞知白从来不给它们用这种纸,就连和他十分相像的小狗,都是很普通的五毛钱一大张的白纸扎的,小气死了。
虞知白从手机里调出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赏南,是张雪丽发到群里的登记照。
不用瞪大眼睛挨着挨着翻找,赏南很醒目。
骨相柔美,轮廓清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皮或者肉,连毛孔都瞧不见,嘴角上扬得恰到好处,眼瞳带着淡淡的棕,像昂贵的未经雕琢的宝石。
虞婆子说过,扎纸人简单,用上标准的模具,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扎,不点眼睛,其他巨在,就可以了。
但她还说,想扎一个漂亮的纸人却很难,纸人是纸做的,内里是空的,而真正的美人却一定有着一副远胜皮相的骨架。
虞知白看见赏南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拥有着一副世界上最完美的骨架。
不管是头颅,还是指骨、胫骨…
虞小羽看着虞知白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发出惊叹,“哇,我的妈耶,他好好看!他是纸人吗?”
“他是人类,是我的朋友。”
“小白你有朋友啦?”虞小羽捧着脸,“那你现在是准备把他扎成纸人吗?”
虞小羽没有眼皮,只用墨水在眼睛位置点了两下,她发出嗬嗬嗬的笑声,“扎成纸人,你和他,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啦!”
纸人:有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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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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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纸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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