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和约翰·汉森约好的星盗空间站时，白星苒刚睡完一觉。
起因是她和云暮晟聊着聊着，她突发奇想想试试在非营养仓的环境下进行精神力接触。
这一尝试便不可收拾。
从温室到娱乐室，再到书房至卧室。
好像真如云暮晟所言，只要她想，哪里都是可以的。
等睁开眼时，长时间的刺激，让她感觉到疲惫，便沉沉地睡去了。
醒来时，星辰号已经停稳了好一会。
“苒苒，汉森认识你是吗？”
云暮晟的话，才让白星苒意识到，这一回她不能扮作任何人，包括C先生。
因为老爹曾经带她见过汉森。
里维·汉森会觉得她面熟，约翰·汉森自然也会。
在去空间站接白星苒的同时，也接上了威尔森。
“那我自己行动，汉森那边交给威尔森？”白星苒提议，“我会小心，不与汉森撞面。”
她其实早有打算。
既然老爹星盗舰的行程记录仪损坏，那么她就去取汉森星盗舰上的记录仪。
星盗舰对星盗而言很不一般，就像是战场上陪老兵争战的机甲，星盗很少换新舰，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减和改造。
就算更换过星盗舰，和帝国做交易如同与虎谋皮，她不认为汉森会一点后手不留。
当初汉森帮助帝国方杀害阿晟的证据，一定还存在。
云暮晟蹙眉，张张嘴本想劝阻，最后又因为她坚决的眼神，出口成了：“一切小心。”
这一回，他给了白星苒一对珍珠耳坠，兼顾“视”与“对话”两种功能。
是第一次和玛丽去空间站购物时自己选取的一款，后来跟着一些衣物一起带上了星舰，未想到被云暮晟做了些小改造。
“如果遇到任何麻烦，我会第一时间赶来。”云暮晟向白星苒承诺。
星辰号出入口，白星苒和威尔森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威尔森身后跟着两架仿生战士，声势不低。
白星苒则将长发盘起戴上了帽子，一身深色卫衣加紧身打底裤混入星盗中，避免汉森的眼线。
这座星盗空间站本不是这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它本来叫星陨空间站。
在距离空间站星舰行驶二十分钟，有几处陨石碎片云集的地带，常有舰船在此处受损搁滞。
过去这周围很少有舰船路过，通讯信号又差，很多遇难的舰船一困就是十天半个月。
于是这座空间站被建立，用于方便救助那些被困在陨石群中的舰船，也增加了这附近的通讯波长。
很快，星盗们发现了这个好地方。
停靠此地的多数是方便抢夺的商舰和一些受损的舰船，又远离联邦和帝国的管辖范围，便慢慢地来往此地。
星盗多了起来，其他舰船也逐渐不敢停靠了。
星陨空间站，彻底变成了星盗空间站。
着装各异的星盗们，驻扎在这座以星盗汉森为首的大型空间站内。
一位身穿破洞马甲的光头星盗与白星苒擦肩而过。
“嘿，那个妞也是和我们一样的？”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正常人谁来这个空间站啊，还记得第六星系那个女星盗舰长吗？再说了，万一是汉森的人就不好办了，在这里能别惹事就别惹事。”
两道声音渐行渐远。
*
汉森约定的地点，是一家KTV的包厢。
他和里维长得很像，有一头金色张扬的短发，单耳圈着金圈，头上有一道似闪电状的疤痕，不知是什么生物制成的褐色皮毛领搭在他的肩膀及脖子上。
短短六年间，他从处处被压一头的小星盗舰长，到现在几路人手臭名昭著的星盗集团。
据他自己回忆，也算是来之不易。
但是今天这位被簇拥在中间的星盗，脸色并不太好。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仿生人，他一口饮尽了桌上酒杯内的啤酒。
“你是C先生派来的仿生人。”汉森睨了威尔森一眼。
C先生的名号现在已经被很多星盗熟知，曾经他还抢占过他手下星盗舰夺来的物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找这号人物。
威尔森礼貌地微笑鞠躬，他没有坐上汉森对面的沙发，而是放出了纳米投射机器人。
微小的纳米机器人在沙发上汇聚，最后集成了一个人像。
“你还真是胆小，竟然以这种方式和我见面。”汉森看着出现在对面全息影像中男人的身影，嘲讽道。
“汉森先生，我希望你在说话前先清楚，是谁在委托谁。”云暮晟平静地扫了扫汉森，眼里积蓄着漠然。
如他所料，汉森虽然参与了多年前围杀他的事情，但是他并未真正见到过他。
当他以真实的面貌出现在汉森面前时，对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愕。
可见，大皇子向汉森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汉森虽有些不满，还是憋下了这口气：“C先生，我约见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忙。”云暮晟也不客气，冷冷赘述道“说完我再拒绝也不迟。”
汉森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口浊气，多年烟酒的牙齿参差又暗黄，妥协般客气了些。
“C先生，我想请您帮我调查我儿子的死因。”
*
透过玻璃视窗望向一艘星盗舰的白星苒停下了脚步。
她曾亲眼目睹里维的星盗舰在太空中熊熊燃烬，现在又亲耳听到里维的父亲试图寻找孩子的死因。
这个宇宙中，除了歼灭里维星盗舰的帝**舰上的人，恐怕没有比她和云暮晟更清楚，汉森的儿子是如何死亡的。
“他倒是找对人了。”白星苒的口吻中，带着一丝戏谑。
那头的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在想，我应该现在就告诉他，还是再钓他一会。”
白星苒立马明白他这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双线操作。
归根究底，汉森那里也只是他的投影，他完全可以分神和她说话。
“你再拖一会，我刚找到他的星盗舰呢。”白星苒看着守在通往星盗舰出入口密封桥梁前的两名星盗，拉了拉唇线。
“准备怎么进去？”云暮晟问她。
怎么进去？
她扫过被改装的乱七八糟的星盗舰，落在了一块与副舱衔接的排放口上。
她曾经不仅看过，还跟着老爹学如何在那里增减部件。
“星舰内产生的垃圾，都是从这里排到太空里去的，和人一样，不通畅可不行。”那时老爹还说了个笑话。
只是她没笑而已。
这么一想，星辰号上也应该有这样的排放口。
如若是把星舰的躯壳代入阿晟的身体的话，那排放口岂不是……
白星苒压了压唇角，甩掉了这奇怪的念头。
“我知道怎么进去了。”她压住了唇角，没能压住扬起的嗓音，“阿晟，你能让机甲停靠到L3的停靠点吗？”
“好。”
她好像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云暮晟想。
通过珍珠耳坠，白星苒视野内的一切都一览无遗，他却看不到任何有意思的事物。
等她回来再问吧。
*
“我的儿子，他叫里维。一个月前，在这处偏僻的中转站停靠。据他自己说，是劫到了大货，转手准备在黑市拍卖场卖了，也就待了三天左右，拍卖会结束没多久，中转站的监控有拍到他的星盗舰离开中转站，目的地不明。”
“中途这小子和我联系了两次，第一次说自己赚到了一个亿，翅膀硬了还说了我两句。第二次我自然把这小崽子骂了一通。之后他就失去了联系，星盗舰的讯号丢失，我手下都没有再见到他，和他一起的那些星盗船员也都没有音讯。”
说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汉森坐直了腰，沙发边被他的一只手捏出了褶皱，眉目更是夹杂着仿徨、激愤和懊恨：“等我派人去搜寻的时候，只找到了他那艘星盗舰的碎屑和零件，行程记录仪也毁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别说救生舱了。”
明明是亲眼目睹，云暮晟却像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对你的儿子下了狠手？”
隐约中，汉森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好像没有刚才冷漠了，似是那头的本人想到了什么轻松的事，但这突兀的一点思绪很快被失去儿子的沉重心情扫去，他咬着牙：“对，会这么做，必然是和我有血海深仇。”
“为何是与你？不能是你的儿子得罪了别人，或是其他势力？”云暮晟不紧不慢地说道，“宇宙中，炮火是不长眼睛的。”
汉森怔了怔，没由头的对这句自己也会放在嘴边的话有些排斥，或许是因为炮口这回对准了自己。
但他接下来的话，还是带了半分自信：“我旗下的星盗舰，都在舰头刷着特殊的标志，除非想死，不然其他星盗势力可不敢得罪。里维的星盗舰上，装载的也不是一般的武器系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攻破的，想杀我儿子的人，是有备而来。”
“不一般的武器系统？”云暮晟晦涩不明地盯着他问道。
星盗汉森张了嘴，出口却是：“C先生，你帮还是不帮？”
*
“老狐狸没上钩呀。”从排放口顺利潜入的白星苒揶揄道。
排放口的监控一般不会特意切放，云暮晟给她的机甲也装上了威尔森曾经使用过的隐形技术。
开启后，静态的机甲完全和周围融为一体，丝毫不会被捕捉到。
她从机甲上跳下来的瞬间，食指侧掩了掩鼻尖，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这里混杂着。
舰板上黏着的，全是些星盗舰上的垃圾和废弃物。
“不急，你也别急。”云暮晟叮嘱她小心。
她用鼻音“嗯”了一声，敲击墙上的按钮迅速离开排放室。
汉森的星盗舰和星辰号截然不同，走廊不是干干净净的白色舱壁，而是像黑市回廊一样的暗色。
不知道是构建的金属原本就是这种颜色，还是时间太久一直无人打理蒙上了黑色的污垢。
头上的管道偶尔还有未知水滴砸到的响声，她像是在一艘破旧的老星盗船里穿梭。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老爹的星盗舰，这里堆积一点东西，那里堆积一点杂物，再改造改造，久而久之，星舰内部的风格令人一言难尽。
她行进的很谨慎，虽然大部分星盗舰里的船员都和汉森去与C先生谈判了，空无一物的星盗舰没必要留大多人，也不担心会有不长眼的人闯入。
目标是舰桥，那里可能会有她需要的数据。
*
“我若是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云暮晟扫过他背后立着的星盗，细算了一下人数，基本上星盗舰上九成的人都在这里了。
苒苒应该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不需要钱。”汉森开口，“但是据我所知，你手下基本上没有做事的人，除去这些仿生人，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我说的没错吧？”
云暮晟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汉森看得出，对方似乎并没有把他完全放在眼里，但还是继续抛出自己的价值：“正好，我这里不缺的就是人。如若你愿意帮我，以后宇宙中的任何角落，只要是我汉森的人，你有事说一声就会帮你办事。”
在他看来，C先生又不是神通广大，不发展人手，总有力不所及之地，而他也算是畏惧一方的星盗首领，驱使一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毕竟六年前，帝国的那个人，也是看中了他手下也算有不少人和眼线，才提出让他参与围猎星盗乔恩的计划。
那人要乔恩星盗舰上的人死，他要乔恩死。
他们一拍即合。
多亏了他布下的人手，乔恩的行程和位置被掌握，乔恩手下的一些人也被他的人钳制了手脚。
他和那个帝国人也顺利地围杀了孤立无援的乔恩的星盗舰。
一想到星盗舰爆炸的火焰和在宇宙中被瞬息消灭的死对头，他就热血澎湃。
“我不缺人。”云暮晟的一句话，将汉森的一朝热血浇灭。
他这里，只需要一个人在就好了。
汉森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努力憋着最后一点耐心，问道：“那C先生，你要什么？”
*
——他想要他的命。
不知为何，白星苒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藏进一个角落，等待着一名吹着口哨喝着罐装酒水的星盗走远后，才压低声音：“你用了原貌见汉森？”
云暮晟“嗯”了一声：“我想知道他认不认得我。”
“若是认出了呢？”白星苒问。
“那就让他去见自己的亲儿子。”云暮晟说得轻描淡写。
在云暮晟看来，只要将自己暴露在他的防身战士面前，别说是围上一圈全副武装的星盗，就算是再开两架机甲护卫，也没太大区别。
都是几分钟扫清的功夫。
“这么看来，我反而多此一举了？”白星苒抓住一名从舰桥走出上厕所的星盗，从背后击晕后，砍下了他的食指。
“不，苒苒，我更喜欢你的计划。”云暮晟温柔道。
“昔日盟友反目成仇，难道你也喜欢这种经典套路？”白星苒用那根食指通过了舰桥舱门的指纹识别。
“你如果喜欢那我就喜欢。”他一边和汉森周旋，一边和她说着甜言蜜语。
白星苒正想笑，视线撞见了站在舰桥中央的翘臀美女，脸上的错愕伴随着脚步的停顿。
“欢迎回来，主人。”穿着低胸短裙的美人叫她主人。
白星苒：“……”
“是星盗舰上的人工智能型虚拟助理投影。”云暮晟一眼就认出了美人不是真人，“一般星舰上不会装载这种华而不实的系统。”
白星苒盯着看了片刻，一声未发，穿了过去。
一般的星舰会选择使用语音智能助理，而非这类投影类助理。
因为除了虚拟形象外，没有其他的区别。
老爹曾经也想装一个，被白星苒坚决反对。
这种带着眼球捕捉技术的虚拟助理一天24小时看着你，只会让她浑身发麻。
白星苒来到操纵台，将带着的传输硬盘与星舰的系统相连。
“阿晟，交给你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横进度条。
星辰号的系统与星盗舰对接，开始破解密码和挖掘程序。
听到她的声音，面容永远朝向她的虚拟美人歪了歪头：“识别到未知声线，请再试一次。”
*
要什么？
云暮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注视着汉森，直盯得对方有些发毛。
“我见过你的武器系统。”他终于开口了，“我想知道供应商是谁。”
他这一开口，汉森反倒松了口气。
与人交置，不是要钱就是要势。在这个宇宙中，炮火越响，愿意响应你的便越多。
如果是特殊的要求，C先生在汉森看来必是有备而来，值得怀疑，但若是武器，那一切都好说很多了。
C现身也不过如此，看重的还不是他手握的武器资源。
条件一出，汉森就有了些底气：“供应商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提供一批到手的最新武器给你，足以应对宇宙中的其他势力。”
话里话外，他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与C先生对等的天平上。
云暮晟看着他，没有说话。
“为了表示诚意，我会先提供一部分武器给你。只要你能将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查清楚，我就将剩下的完整操控系统也交给你。”
武器系统由武器本身和加密系统构成，两者是一体，光有前者是无法使用的。
说到这里，汉森觉得基本谈妥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后悔，如果能早些将到手的新型武器装载到里维的星盗舰上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果。
只可惜那小子当初办事不利还被不知名的势力戏弄，他也就拖延了新武器在他星盗舰上的加装进程。
如果知道是谁杀死了里维，他一定会将对方抓住，折磨致死。
昏暗的房间里，坐在对面的男人明明只是个全息影像，却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身子朝着沙发背靠了靠。
“可以。”他也一锤定音。
这时，汉森的智脑响了。
*
白星苒一边听着云暮晟与汉森交涉，一边等待着黑入系统的进程结束。
没想到阿晟做起这种事来，还有模有样的。
“怎么了，你准备给自己增添点帝国制造的物品？”听到阿晟要问汉森要武器，她开玩笑道。
“星盗舰上的那些不符合我的审美。”云暮晟坦言，“我估计会留下一些作为证据，剩下下次处理废弃物时一起处理掉。”
白星苒：“人家自己都不舍得给全员配置的武器，你扔掉岂不是要气死这些星盗。”
云暮晟说话不留余地：“和我制作的比，也就是些垃圾。”
“对了苒苒。”他又想起什么，声音变得柔和，“回去后想不想看看我的武器系统。”
“滴滴”的两声，是舰桥舱门识别准入的提示音。
舱门打开，头戴黄布巾的男性星盗走了进来，他的衣领口泛着黄色的污渍，裤腿上还留着液体浸染的痕迹。
“皮特，你知道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吗？”他晃了一眼舰桥内部，嘀咕道，“皮特这家伙又跑厕所去了？”
“欢迎回来，主人。”响起的是站在中央的虚拟形象助理。
男人瞧了一眼腰身丰满的虚拟人像：“嗯？你怎么不看我，你在看哪里呢？”
他奇怪地顺着虚拟美人朝着操控台的方向投去视线，那里什么都没有。
男人踏步走向操控台。
屏幕是暗的，点开是需要输入密钥的状态。
他又扫了一眼监控屏幕，一切正常。
“只能看，不能摸，还总出故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他吐槽道。
突然，通讯声响起，面前大屏幕上，出现了收到讯息的提示。
男人点开后查看了一眼，掏出智脑拨了一个号码。
“诶，老大，是我。那头的人说，他们还有十分钟就能抵达了……您那里需要我这边支援些什么吗？……好的好的。”
挂断智脑后，男人低头看了眼时间：“皮特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他说完，扭头看向站在中央的虚拟人像，她依旧看着这个方向。
……这玩意，一出故障还真让人有些心悸和发慌。
比起留在只有个虚拟人像的舰桥，男人还是选择先去把皮特找来。
舰桥的舱门一关一合，白星苒这才从操控台后的一个台面底下钻了出来。
“阿晟，找到了吗？”
“嗯，如你所说的，汉森沿用了原来的记录仪。”
他出声的同时，原本站在房间中央的美人投影也变了。
轮廓利落清晰的男人替换了原来的大胸美人，眉梢微不可见的一动嘲弄道：“这星盗舰的系统跟货舰系统一样好黑。”
白星苒看向云暮晟的影像，他单手插袋立在房间中央，仿佛像是已经接管了这艘星盗舰的新舰长。
她也不自觉弯了弯眸，顿时觉得顺眼很多。
“快回来吧苒苒，还不知道汉森到底找了谁来，我这边快结束了。”
话音落下，虚拟影像晃了晃，又变回了原来的大胸美人。
“主人，快回去嘛，人家想你了。”
白星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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