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自习前，海残衣抱着从办公室拿回来的作业，看见桌上多了一瓶水。
“童亲给的？”她看向谭沐心。
谭沐心把桌子往前一推，脚又搭在了桌面上，“我给的。”
“嗯？”海残衣不懂，在桌面放下书，从位洞掏出班干部手册。
“那么长时间了，你上去找过童亲一次吗？把这瓶水送给她，本子我帮你发。”谭沐心说着就把她桌上那摞练习册抱走了。
海残衣看谭沐心真的打算发本子，也发现这一周确实都没去八班找过童亲。
她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了谭沐心的桌上，“班里不许这样坐。”
“那你就记我名字。”
海残衣真的记下了谭沐心的名字，“谢谢你的水。我上去了。”
谭沐心看着桌上的钱有些无语，五块钱而已，海残衣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你和海残衣关系很好吗？”前座的两个人忽然转头。
谭沐心把脚收起来，“她是我好闺蜜。”
“诶？”两个人不可置信，“但是我听说她很坏。冷血。”
“你看她那样像冷血？”谭沐心把本子分到前座的两个人手中，总之。你们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看海残衣不像。发本子。”
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毕竟仅靠谣言就判断一个人好坏还是过于愚蠢。
*
海残衣拿着茶派一路上楼，三楼只有8班一个班级，现在走廊人少，只有一两个女孩站在走廊聊天。
看见她上来，两个人的话音变小，眼也往她这边瞟着。
海残衣不怎么习惯主动和别人搭话，盯着她们看了一会，还是走过去，“能帮我叫一下童亲吗？”
“童亲？”两个女孩瞪大眼睛，“真的是童亲？”
刚问着，下一秒她们就愣住了。
因为童亲竟然从班级里跑了出来，“你来啦。”
童亲笑得很开心，她们在班里都很少见对方这么笑过。
而海残衣把水往童亲的手里递，童亲竟然真的收下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童亲还像示好一样，马上就拧开喝了一口。
最后更是甜甜地对海残衣说了声：谢谢你啦。
拒绝过无数人的童亲，竟然在她们眼前被一瓶水收买了？
两个女孩一肚子不解，等海残衣转身，童亲又很失落一样呆呆地站在感应灯下，惨白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是，只是隔一层楼而已，只要走一分钟，就能见面吧！
“童亲。你和海残衣.....”她们忍不住问。
童亲抢答，“我们关系很好。”
“海残衣不想你们口中说的那么不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们以后也不许骂她。”
两个女孩只好点点头，看见童亲高高兴兴地捧着那瓶水回班，脑袋里又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海残衣难道真的是个好人？
*
海残衣回了班，晚自习前两节是数学。
数学老师抱着一大试卷进来，班上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尤其是她的同桌。
海残衣记得谭沐心偏科，不是特地记的，只是因为她的数学和物理过于极端，想不记住都难。
上课时，数学老师是这样说的：谭沐心......谭沐心！你这第一大题写一个F=Ma是什么意思？这是数学不是物理！你看看你考的分数，9.5分，你是故意考个重力常数来拉我们班平均分的吗？
而物理老师则不一样：你看看，谭沐心又是满分，她一个人的分数就能把你们班的平均分拉上几分，你们都在拖谭沐心的后腿。
试卷发了下来，这两节果然变成了测试。
大家一打开试卷，班里瞬间不安静了......
“不是，这是中文吗？我怎么看不懂啊？”
“这什么交集并集，我们学过吗？”
谭沐心则是干脆把笔一丢，把桌子往前推了推，躲在了前桌人的身后，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海残衣抿了抿唇，掏出班干部手册，在本子上记下：谭沐心上课睡觉。
记完名字她看向试卷，发现这些题目其实不难，只是狡猾了一些而已。
知识点还是那些知识点，既然知识点没变，那海残衣就做得得心应手。
她也喜欢这样解题的时间，沉浸在题海里，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她再也不用担心和别人相处这件事。
海残衣做得痴迷了，回过神时已经第二节上课，她把最后一题写完。掏出昨天没做完的习题，不知过了多久，右边响起一声惨叫。
“嗷！老师！你体罚！”谭沐心捂着通红的耳朵站起来。
数学老师肉眼可见地愤怒，“你写完了吗就睡觉？还有你海残衣。这是物理课吗你就写物理。”
海残衣有些委屈，“我写完了。”
“你写完了？”数学老师满脸震惊。
班上也骚动了。
“怎么可能，我连填空题都没写完。”
“这试卷根本不是人写的，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撒谎的吧。”
前座的两个人盯着她看，数学老师打量一圈四周，“安静。”
班上安静下来，老师看向她，“试卷给我看看。”
于是海残衣掏出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递到老师手中。
数学老师很明显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写出来了，更没有想到她竟然每一题都写满了。
同学们都不冷静了，有人还站了起来，偷看她的答案。
至于班上另外一个数学好的同学张衡，则是瞪了她一眼，然后低下脑袋，嘀咕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瞎写的。”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数学课代表覆盖，“原来是这个思路。我怎么没想到还能带入三角函数......”
课代表跑回去，谭沐心笑了笑，“你行啊。好闺蜜。老师都没骂你。”
数学老师确实没功夫骂，因为她发现海残衣的答案都是对的。
起初她出这张试卷是抱着敲打一下大家的想法，让同学明白，马上高三了，你们不懂的知识还有很多，别想着玩了。
她也想难倒这个小天才。
海残衣确实天才，她的数学是自己从高一带到现在的，无论什么样的卷子，只要是说过的知识点，那她的卷面分全都是满分。
为了难到海残衣，他先从历年难题找题，再从超纲的题目找题，最后现在，她自己用一个寒假出了这张试卷，甚至还沾沾自喜......这下海残衣就拿不到满分了吧。
所以这次她马上就想来看看海残衣写得怎么样，却没想到......
“都对。你坐下。继续写吧。”数学老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少有的心酸，同时又燃起了斗志。
她就不信考不倒海残衣了。
可肚子里还是有火没处撒，就看向了谭沐心，“人家都写完了做物理。你呢？给我把这张试卷整理成错题集，一个星期内交给我。”
“老师！”谭沐心倒在了座位上，“你要臣死啊。”
“你同桌不是写完了吗？要她教你。谭沐心啊，你长点心吧。你物理满分也没用，一个数学就拉你140分，把你从985拉到2本，你高考怎么办？”
班上其他人则还没有从震惊反应过来。
满分？
她们看都看不懂是试卷，海残衣拿了满分？
再天才也不可能天才成这样吧。
“她用手机搜答案的。”
有人嘀咕了一嘴，没人知道是谁说的，但确实有这种可能。
消息就这样传出来了，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也听见了，眉头一皱。
“安静！这张试卷就不评分也不考了，我看了一下，大家做得都很差。现在你们就开始分成小组讨论，我先不给答案，到时候后再给大家参考。”
“另外，你们别想着用手机搜答案。这张试卷是我出的，你们搜不到答案。”
偷偷掏出手机的人都默默放下，可她们马上就意识到，那海残衣拿了满分......是真的有满分的实力啊。
讨论？讨论个锤子？
三个臭皮匠也不可能抵得上一个数学家，可刚刚她们还这样说人家作弊，哪有脸过去问答案呢？
谭沐心看着周围时不时就瞟过来的视线冷笑，她其实也不喜欢那些私下里说别人坏话的人，所以看他们现在这个窘迫的样子......
她笑了一下，“好闺蜜。你能教我怎么写这题吗？”
听见谭沐心的话，数学课代表往这边看了一眼，她其实还在怀疑海残衣的性子，但求知欲真的让她静不下心。
张衡看见课代表的表情，他其实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努力学数学也只是为了接近她，现在看见她要去问海残衣答案，当然不愿意，“一起讨论吗？”
他赶忙凑过去，可课代表看了他一眼，其实往海残衣那边走了，“不了。”
张衡看着喜欢的人被海残衣抢走，胃里一窝子气，不由得更加讨厌起她了。
“装什么装啊，不就是数学好了点吗？”
他干脆把追不到课代表的缘由全部怪在了海残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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