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里的同学是有些懵的。
首先是七班的人发现万年不离班的班长竟然来小店了，不仅如此，她还像疯了一样不断往怀里塞着零食，什么薯片、虾条几乎看见什么就往怀里塞什么。
她们甚至怀疑如果超市有篮子，海残衣甚至会把篮子塞满。
班长买这些是自己吃吗？
没等她们搞清楚这件事，另一件让八班同学跌掉眼睛的事就发生了。
海残衣竟然把零食全都塞进了童亲的怀里。
关于早上的事八班的同学有听过传言。
据说童亲为了帮海残衣出头去了七班闹了一场，可实际上这件事没有多少人信，因为怎么可能呢？
童亲怎么可能会和那个海残衣成为好朋友呢？
可现在......不可置信的八班的住校生拽住了走读生，“喂。难道中午？”
“对啊。她们确实是在一个床。我也不敢相信。”
“但是海残衣很快就走了。”
“诶？童亲那么帮她海残衣还不说声谢谢？竟还把童亲丢下？”
“好不要脸。”
还没等她们说完，更令她们惊讶的事发生了。
海残衣对着童亲说了声：“对不起。”
海残衣道歉了？
大家傻了眼。
这时半路发现不小心丢掉童亲的周仪也找来了小店，一进去她就听见了那句对不起，随后就发现海残衣像是当众表白一样，在和童亲认错？？？？
周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怪味豆一样，有些绷不住。
不是都说海残衣高冷冷血不近人情吗？
这......“这怎么那么像天然呆啊。”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
周仪的视线再扫一圈，就看见在海残衣身后忍俊不禁的谭沐心。
她马上就明白这一切就是那个人的手笔。
如果把这个场景的零食换成花简直就是表白，而看见童亲那个羞涩的小女生样，她就有一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走到童亲边上，周仪咳嗽一声，“行了，大家散了吧。下课就10分钟，赶快回班。”
这下看热闹的同学才散开，童亲也是懵懵地应了一嘴。
最后海残衣又把童亲怀里的零食尽数抱走，带到柜台结了账。
小店里都没有那么大的袋子，最后她们一个人提着六个能装下西瓜的塑料袋出了门。
周仪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谭沐心说童亲喜欢吃这些。”海残衣回。
“哪要那么多，她骗你的。”周仪无奈地叹了口气。
童亲也终于回了神，“是的残衣衣，我吃不了那么多。”
“你拿着吧。”饶是她也不喜欢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走在回班的路上，海残衣看向童亲，想说些什么，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童亲发现了她的窘迫，把袋子往周仪和韩子欢的手里一推，拽着她往国旗台那边跑。
“我有话和海残衣说。”
“你就这样把东西推给我们啦！”
“谢谢你周仪。”童亲说。
海残衣抿唇，也看向周仪，“谢谢你周仪。”
两个人跑远了。
而看着她们的背影，韩子欢眉毛拧了拧，欲言又止。
周仪刚好把她这个表情尽收眼底，左右手都提着一个塑料袋，问：“怎么了？”
“你说童亲和海残衣真的是朋友吗？”韩子欢想起寒假听见的那个传言，有些担心童亲，“我听说过一些海残衣在校外不好的传言，来源我一个朋友，很可靠的朋友，她不会撒谎。”
谭沐心倒是没觉得什么，从她的身边走过去，抢走了周仪手上一个塑料袋，“这袋送我了，没意见吧~小姨~”
韩子欢没来得及把那则传闻说出来，就看见周仪浑身一阵。
而谭沐心往远处跑，嘴里还喊着，“小姨小姨~”
韩子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谭沐心喊周仪小名的时候.......有一丝威胁？
“小仪？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啊，那可是童亲的东西，别人拿走你以前不是会抢回来吗？”
“让她拿。”周仪咬牙切齿，转头看向她，“我倒觉得海残衣不像是冷血。”
“反而更像是，天然呆？”
*
此时天然呆海残衣正有些紧张。
离上课就5分钟了。
她们从国旗台右拐到操场，两个人并肩走在塑胶跑道上，下一节体育课的班级已经来操场了，右手边的草地上坐着零星的同学，吵闹在很远的地方。海残衣踩着童亲的影子，往左边看了一眼，却正好迎上童亲的视线。
对视了一眼，她们又像是体育课时一样赶忙躲开。
海残衣有些烦，这时一个柔软的手撞了一下她的手背。
海残衣看过去，却见童亲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她明白了这是要牵手的意思，于是海残衣握住了她的手。
童亲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手心，有些痒，“我也有错。”
“不是，都是我的错。我有洁癖，但我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其实忍受不了。我没有讨厌你，也不是觉得你不行，我只是......”
海残衣闭上眼睛，“我还不习惯。”
“没有。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错，因为我有些得寸进尺了，只是......海残衣。我真的好喜欢你，所以你躺在我身边，我真的想对你做些什么。你懂吗？”童亲拽住了她。
两个人停在近在咫尺的操场出口，童亲呆呆地盯着她看，海残衣反应过来她刚刚又被热切地表白了。
“我也说了。可以。虽然现在做不了很多，但我保证只和你交往。”她举起牵着的手，看了一眼，“但是这样就够了？”
“够了！”童亲捏了一下她的手，手心酥酥麻麻的。对方的手很软，也很滑，虽然她还是会想这些滑滑的东西会不会是汗，可已经不再抵触了。
“能和你牵手，我就很开心了。”童亲笑起来，和她十指相扣。
海残衣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情，但是高兴，又放松，“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们是恋人啊。就像家人一样，哪有什么隔夜仇？知错就改就好。况且既然知道你有洁癖，就不应该逼你才对。”
“你说什么？”
海残衣怔了一下，瞪大眼睛，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像是抓住飘来的柳絮一样，抓住了那缕中午没有抓住的思绪。
“我说......恋人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童亲再次红着脸重复了一遍。
上课铃响了，海残衣点点头，牵着童亲的手上了二楼，脚步轻快。
在楼梯口分别，对方踩上通向三楼的阶梯，又转身，甜甜地和她笑了一下，“晚上见啦。”
海残衣颔首，回到位置上，她看着黑板发呆，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她想起来了，在殡仪馆那件事后，她一直没有和妈妈道歉。
海残衣明白在葬礼上要哭，但是她做不到，那时她还觉得做不到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哭不出来就是哭不出来。
现在她懂了，哭不出来就是她的错，这件事她做错了，却没有和妈妈道歉。
要是当时她道歉了，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吃药呢？
要是她早些意识到错误，是不是一切都会比现在好？
在班里如坐针毡，终于到了晚自习下课，她送童亲回家，去了小区前的超市。
在里面逛了一圈，买零食不合适，去了摆放艺术品的柜台，她发现上面有假花。
海残衣搜了一下，知道送妈妈要送康乃馨。
买了一束花回家，上了楼，推开门来，妈妈今天不在客厅，她放下书包，开了客厅的灯，带着花去了主卧门前。
心跳有些加速，海残衣抬手，敲了两下门来。
咚咚咚。
“进来。”卧室里传来声音。
海残衣欣喜地推开门，可真的进了妈妈房间，她有些紧张起来。
“什么事？”妈妈面无表情地背靠着床，双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窗帘拉着，她却是看向窗外。
“......这个。”海残衣僵硬地从身后拿出花。
时隔两星期了，她才想起来道歉。
甚至如果不是童亲，她都意识不到道歉。
海残衣害怕妈妈不同意......她越来越明白了，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会称心如意。
只要和人接触，那就一定不会称心如意。
这一秒，她想明白了以前看书时为什么主角在大事前总是对神明祈祷。
因为希望一件未知的事情称心如意时，好像只能向神明祈祷。
海残衣也在祈祷，她在心里说，希望妈妈可以接受。
“呵。”
妈妈笑了，不是开心的笑，笑里似乎藏着讽刺。
“你的女朋友教你的吗？”
“不......”海残衣不知所措，“是。”
“你和她说了家里的事？”
海残衣抿唇，“没有。”
“你和她说啊。说了看看她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海残衣愣住了，“妈妈。对不起。”
“海残衣。你还真是只会想着自己。你女朋友没有教你什么叫做自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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