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一个女人呜呜地在她耳边哭,叶幸树缓缓睁开眼,总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她有些吃力地起身,被肚子上的肥油给震慑住了。
我去……叶幸树两眼一翻,血液都有些不流畅,又晕了过去。
“老爷啊!您怎么又睡了啊——”
可能是三高犯了吧,叶幸树白眼直翻,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悠悠转醒。一个花容月貌梳着云髻的女人映入眼帘,见叶幸树清醒过来,她连忙扑倒自己:“老爷,妾身担心死你了~”
“哎呦……”叶幸树掀开细腰窄肩的女人,从床上起来,她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是一个反派哥布林。
“滴滴,宿主您好,欢迎穿进礼部侍郎熊俊的身体里,请完成剧情:丢戒指诬陷打断江袭舟左腿和右手,以解锁更多身体。”
叶幸树喘了几口粗气,薄薄的胡须耷在唇边,她在心里暗骂着系统,“完成标准是什么?”
“让探子小味报给二皇子,使其相信男主手腿已断。”
宣朝的太监是供礼部选拔,侍郎可以不用关注每一环,可熊侍郎是二皇子的人,专门负责打压江袭舟,就是为了让江袭舟在日后的弄梅诗会上出丑,所以有必要去跑一趟。
原文里二皇子的探子小味是熊侍郎身边的护卫,和他的侍妾爱云有一腿,或许可以从爱云身上下手。
可爱云到底是谁啊,为了不崩人设,叶幸树的眼珠微微转了转,肥短的手指抽出衣裳,见披衣服都披不上,对身后女人轻声招呼:“来给我更衣吧。”
女人微微一愣,脸红扑扑地靠在叶幸树身上,语气略带试探:“……妾身今晚能宿在您房中吗……”
叶幸树叹了口气,拍开女人的纤手:“不行,今夜有要事,皇上宫里缺不少太监,我得去看着他们教习新人。”
见女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叶幸树眼眸微微一亮,委婉地试探道:“但是爱妾,今晚不行明晚也不行,明晚我得宿在爱云房中……”
“哎呦,大人您讨厌~”爱云拍了拍叶幸树的胸脯,差点没把这具身体的血栓给拍通了,叶幸树咳嗽了两声,有些不习惯地抱住美人的身子。
原来给熊侍郎戴绿帽子的是她,叶幸树眯眼一笑,计上心头。
“老爷,老爷!应公公请您去呢——”下人跪在门边禀报,叶幸树眼眸一转,唤道,“对了,别喊小味了,让小久随我一起。”
爱云眼睛微微一亮,红唇娇羞地弯起靠在叶幸树怀中,叶幸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高深莫测地捻了捻胡须。
原文里,小久和小味是一对从娘胎里斗到大的双胞胎,只不过小久为人蠢笨且易挑唆。原文里熊大人最宠聪明能干的小味,做什么事都带着他,小久看着眼红,所以对小味记恨在心。
收拾并吩咐好一切后,叶幸树上了去皇宫的轿子,庞大的身躯塞满整个轿子,叶幸树掀开轿帘,打开折扇,看着几个瘦弱轿夫,总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古代版性转版荒野女巫。
皇宫渐临,教习坊传来一阵吵闹声,蓝黑色轿子停在廊边,叶幸树掀开布帘,一张小眼睛大鼻子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久慌忙行到叶幸树身边,抬他下来:“主子,您慢点。”
“嗯,小久,你可知今日我们要见的是什么人?”叶幸树拿捏着一股官腔,开始敲打下属。
“属下不知……”
叶幸树拍了拍小久的脑袋,靠近他耳边恐吓道:“他可是状元郎,虽被害,可官场瞬息万变,人人都笑他成不了气候,我却不这么觉得,说不定咱们日后的富贵还要靠他呢,记住进了里头随机应变,看我手势——”
她对小久比了个OK的手势,小久闻言重重点头,眼眸里闪着开悟后的恍然,“是,属下知晓!”
小眼睛眯了眯,叶幸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慈祥地笑,笑声油腻到像是喝了二两油,“嗯,这才聪明。”
叶幸树点了点头,拖着笨重的身体进了教习坊的门。
“吵什么呢?——”
一个穿着绿衣宦官服男人小跑过来,捂着嘴唇,掐着公鸡嗓小声道:“不得了喽,熊大人,有个小子他聚众闹事,殴打他人,若是一般人打发打发就过去了,只是那人他……他是状元郎!”
“胡说,状元郎怎么会在宫中?”叶幸树捻了捻胡子,眉紧紧拧着,似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快带我进去瞧瞧。”
“熊大人,您不知道啊……状元郎寒窗苦读数十载,没想到他父亲爱赌,把他净身卖进宫里啦,这下人人都知晓这件事儿,都笑他呢!”
应公公略带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人眼睛疼,叶幸树想起男主单薄且孤寂的模样,没有丝毫快意,她打断太监的话:“人呢?”
“这儿呢!”
绕过一道长廊,只见一身着青衣交领的太监全身湿漉漉地跪在寒风中,叶幸树遥遥一望,瞧见江袭舟一身病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教习坊的律法,闹事应当如何处置?”
“打二十大板。”应公公答道。
江袭舟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处置结果,薄唇紧抿,长睫微微掀起,淡漠且漂亮的眼睛缓缓望向站在阳光下的礼部侍郎,冰冷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叶幸树总察觉到一丝杀意。
原文里,熊大人设计掉落玉扳指并诬陷是江袭舟所为,对他痛下死手打坏了他的手脚。
现下板子是逃不的,叶幸树唇角一勾,笑道:“那就二十大板,小久,你去打。”
小久的表情闪过一丝错愕,见大人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领神会道:“是,小人这就去。”
几个太监将瘦削的江袭舟绑在长板凳上,小久举起宽大的板子,落下的声音虽响但不痛。
叶幸树捻了捻手指,看着江袭舟受刑后苍白的脸,咂了咂嘴。
“应公公,不能因为他是状元郎该罚的就不罚,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是状元郎,圣上会过问,这该慰问也得慰问呐……”她靠近应公公耳边,轻声道,“风水轮流转,谁能预料到日后会生出什么风波呢……”
应公公的马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连忙说了几句恭维话,等小久的板子都打完了,叶幸树喊回他:“小久,我有个玉扳指似乎不见了,嘶……替我去找找。”
小久拎着板子,似有些不机灵,叶幸树连忙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小久了然,连忙放下板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在叶幸树没有注意的角落,江袭舟也注意到熊大人的手势,他眸色微沉,上下打量着蹊跷的侍郎大人。
“应公公,我去看看这位状元爷。您帮我在外头候着。”叶幸树捧着大肚子,缓缓靠近男版林黛玉。
江袭舟的发束歪在耳边,薄青衣渗出血来,惨白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淡漠且不屈的眼睛,这副美强惨的模样看着人心疼,叶幸树吃力地蹲下身子,躲过阳光的暴晒,抬起江袭舟的下巴:“受苦了,状元爷。”
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粉来,叶幸树将它塞进江袭舟怀里,又油腻一笑:“这不是我帮你,而是老天在帮啊!”
江袭舟眼眸微微一变,随着叶幸树蹲下的动作,她整个人躲在墙下的影子里,胖得流油的身体骤然缩水,只见一个穿着宽大官府的女子扬着细长的眉,杏眼狡黠地弯起,就连笑都带着一丝活泼。
又是她,江袭舟紧握着手里的药瓶,却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是扳指。
他上辈子被污蔑偷盗,手脚被礼部侍郎打断,导致随后的弄梅诗会上他出了大丑,每到阴湿的下雨天手脚便止不住地疼,江袭舟眼神微微一变,只见叶幸树站了起来,回到阳光里,又变回了可怖的胖子,扬着半截眉毛:“小久,这儿还有个手脚不干净的,给我搜他!”
一声令下,几人抓住江袭舟的四肢,小久摸索了两下,在江袭舟怀里摸出扳指。
“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这明明是你塞给我的!”江袭舟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胖男人的脸,话语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她到底是来救他还是害他?
“东西在你身上,本大人能冤枉你不成?”叶幸树冷笑一声,招呼小久,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打断他的手脚吧!”
应公公看得眉心一跳,原本他也厌恶江袭舟,不想蹚浑水。可被熊大人一番话洗脑后觉得不无道理,没想到熊大人竟如此拙劣地陷害江袭舟,他连忙苦着马脸求情道:“大人,他刚受刑,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呵……”叶幸树回头看了眼江袭舟愤懑的眼睛,不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应公公,道理人人都懂,可我身后站的是谁都不看看?”
“啊——”手被小久向后弯折,左腿处传来重重的敲击声,江袭舟咬着牙,捂住左腿忍着剧痛,眸色沉沉地盯着那远去的熊厚背影。他一定要亲自抓住她!一定!
江袭舟受了一天刑,走都走不动,只能被几个太监拖进屋里,火盆里烧着劣质的炭,淡淡的黑烟冒出,江袭舟的眼眸冷冷抬起,回想着上辈子礼部侍郎的过错,若是没猜错熊大人现在应该收了贿赂,塞了好几个太监进御前。
房门吱呀一响,江袭舟缓缓抬眸,只见一向对他不对付的应公公进了门,眼眸中有些幸灾乐祸,更多的却是叹息,他丢给江袭舟一副夹板和伤药:“上上药吧,咋家可不想把你打死,你要恨就恨熊大人做事太绝。”
左脚处的痛仍在,可不似记忆里痛入骨髓,若是好好养一两月定能养好。江袭舟的手指抓住伤药,整个人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她可能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
应公公走后,江袭舟握住那神秘女子给的药瓶,打开仔细辨别才发现是疗骨奇药,江袭舟呼吸微微一窒,手指缓慢握紧药瓶。
回府路上,叶幸树又变回小轿子里的男版荒野女巫,可能灵魂是女孩的缘故,她掀起轿帘都带着一丝柔美。
刚下轿子,被叶幸树派去盯梢的心腹急色匆匆地跑来,“大人,大人……”
心腹在叶幸树耳边耳语几句,胖脸上的小眼睛眯着怒火,叶幸树厉声喝道,“岂有此理!”
“大人,这是……怎么了?”小久连忙扶住叶幸树,低声问道。
叶幸树重重捶着轿子,边喘粗气边发怒:“你哥哥竟敢动我的爱云,你敢说你不知晓!”
“啊——”小久大惊失色,膝盖扑通一声砸地,他没有想象中帮哥哥说话,而是一个劲为自己开脱,“大人,不关小人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幸树挥开心腹,带小久进了自己的房,她来回踱着步,冷笑一声:“你哥哥做出丑事,你敢说和你没关系?要我说,应该把你们二人一同逐出府去!只不过你哥哥是二皇子的人,他有好去处,你呢?”
小久闻言若晴天霹雳般呆滞地抬头,半晌,他哆嗦着跪行到叶幸树身边,摇摇头:“大人,现如今世态炎凉,我若出府没有任何活路,我对大人忠心耿耿,请大人相信我,我哥哥他鬼迷心窍,是他的错,和我无关!”
“唉……”叶幸树惋惜地叹气,似是在为难,她啧了一声,开恩道:“我知道你忠心,你哥哥不是东西,可你想不想……取代他?”
小久的眼眸一凝,嘴唇微微哆嗦,最后狠狠咬住嘴唇:“想,大人,我想!”
叶幸树肥厚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小久的脸,小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望向窗外。
阳光已逝,窗外电闪雷鸣,雨水层层落下,小久决然地奔向雨帘,独留叶幸树在这干爽留香的屋子里。
叶幸树独自优哉地品着茶水,拿起桌上教习坊里递来的太监名单挑选人员,她浏览一遍,看见了昨日供自己选择的太监小鱼,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起这几次身体共同特征,看来自己只能附身在为难男主的人的身上,叶幸树叹了口气,明白这小鱼也是为难男主的人,便将他的名字打了个大大的叉。
拟好名单,叶幸树连夜派人送往宫中供上司盖章,并将收到的礼金和信摆在桌上。
翌日清晨,叶幸树的脑中响起一阵系统的播报声:“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可选择身体有,路人侍女甲,路人侍女乙。已解锁新功能,查看选择身体身份。”
全是上一次挑剩下的,叶幸树皱着眉,对系统喊道:“帮我调查上一次的太监小鱼是什么身份。”
“宿主您好,太监小鱼是昨日栽赃男主闹事的主谋。”
果然是反派全让她演啊!叶幸树咬牙切齿地翻了个白眼:“查看路人甲乙侍女!”
“宿主您好,路人甲乙为弄梅诗会上,反派赵墨派去推江袭舟入河的两个侍女,请宿主选择这具身体后完成推江袭舟入水的剧情。”
看似两个选项,实则只有一个,垃圾系统!叶幸树气得全身肥油都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她看了眼二人的样貌,抛弃漂亮的美人甲,选择了最平凡的路人乙。
白光闪过,熊大人重重倒在床上,打起了鼻鼾。
“大人,大人!”小久悄然打开熊大人的门,见熊大人还未醒,眼眸贼兮兮地往旁边书桌一看,只见上面丢着金灿灿的黄金和礼信。
如水鬼般的小久贪婪地打开信,听着熊大人的呼声,他的眼神里缓缓闪过一丝狰狞的背叛之意,他将桌上的黄金藏在袖中。藏好信件后,他回到熊大人房内,全身湿透地跪在大人床前,过了半晌,床上那坨肥厚的肉抖了抖,眼睛缓缓睁开。
“怎么了?这是去哪儿淋了一身雨,”熊大人懵逼地咳了咳,起身拍着小久的肩,“小味,伺候我更衣。”
“是,大人……”小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快意,从此世界上只有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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