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凌知道星罗丹有自己的想法，还以为它是故意的，直到钟元点出来，她才知道。
钟元见狰凌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又补充道，“但吃你的狰丹就是它太贪了。”
狰凌听到星罗珠确确实实保住了小茶，对它吃自己的狰丹也不在意，就当是报酬了呗。
“我把星罗丹给了小茶之后，小茶就怀孕了。”狰凌也不知道如何看待那小孩。
那小孩有小茶和她的血脉，也跟星罗丹也脱不开干系。
钟元点头，难怪方一可以吸收堕魔气。
“那你怎么沦落至此的？”钟元挥扇，聚拢而来的堕魔气又被吹散开。
“我没了星罗丹，堕魔气缠上了我。”狰凌垂下头，“它好生厉害，差点夺舍我。”
“小茶刚产子完就来帮我，险些丧命，我用身体封住堕魔气，把他打出山去了。”狰兽的身体本来就非常令堕魔气满意，它愿意舍身，堕魔气自然配合。
若是钟元没有发现，再过些年月，堕魔气就可以完全吞噬狰凌的神智，彻底掌控她的身体。
“现在怎么办呀圣君。”狰凌一只尚且年轻的兽独自撑了这么久，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终于等到钟元，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
“堕魔气浸染的有些深了。”钟元递给狰凌一颗丹药，都不用她说，狰凌就塞嘴里了。
丹药入喉，一入暖流顿时在身体中升腾，狰凌原本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
狰凌咂咂嘴，还想吃，但没敢出声。
钟元没注意到狰凌的神情，她施法挥扇，打消了堕魔气初衍生出的神智，彻底吹散了这山中的堕魔气。
狰凌崇拜的看向钟元，“这就解决了吗？”
差点让她和小茶都丧命的堕魔气就这么轻易没啦？族长说的没错，钟元圣君果然是又厉害又友善，是她们狰族的好朋友！
“堕魔气只能打散，不能彻底消除。”钟元摇头，叹了口气，“它们还会再次聚到一起，重新凝出新的神智。”
就是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下次会出现在哪里。
钟元忍不住问狰凌，“星罗丹是怎么吸收的堕魔气？”
她看方一就完全没有入魔的迹象。
“不知道。”狰凌揣起手老实摇头，她还是只小狰呢，好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堕魔气这种大事原本也不该她这小辈操心的，这次是她倒霉，等下次她就有经验了。
不对，她不会再这么倒霉了！
“我想去找小茶，还有那个小孩。”狰凌想不到遥远的未来，她自觉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马上就想去找心心念念的伴侣和身负两人血脉的小孩。
“我都还不知道那小孩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方一。”钟元道，“暂时跟在我身边。”
“是拜圣君为师了吗！”狰凌惊喜，“小茶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不……”钟元含糊着解释了一两句，“我只遇到了方一。”
她大概讲了一下方一的情况。
狰凌还想再问些什么，四肢有些发软，在原地晃了晃，险些摔倒。
钟元见她脚步虚浮，眼中一片疲惫之色，连人形都化不出来，就知她此番身体亏损严重，恐伤到了根基。
钟元赶紧渡了灵气给她，又找了些伤药出来，说道：“你先回族内疗伤吧。”
“狰族血脉与人有异，我听闻你们族长说过，狰族内有专门疗伤的圣泉，可能对你身体恢复更有益。”
狰凌趴在地上，虚弱的吼叫一声，把头放到钟元的腿上求她，“我不想回族地，我想去找小茶。”
她呜咽两声，“我把他打出山去，又封了他灵窍，叫他不要回来找我，但是小茶很倔的，我怕他遇到了危险，不然……他不会这么音讯全无的。”
至少小茶会把消息传递出去，但她看钟元的样子，似是偶尔发现此地，并不是经人传信才专程来的。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小茶像是完全不知此事一样消失呢，他甚至都没顾上她们的孩子。
“你不抓紧养伤，真等到根基受损，往后修行可就难了，你现在都站不稳，怎么出去找。”钟元拍拍狰凌的头，顿了顿，说道，“你能感知到小茶在哪吗？”
狰凌这会灵光起来了，“星罗丹，星罗丹在方一身上，他有小茶的血脉，肯定可以找到小茶！”
狰凌“哇”一声吐出一个储物袋，把它推到钟元面前，“这是我偷偷收集到的族人毛发和麟甲。”
“都给圣君！”
“我可以当一个秃狰，我身上的全部毛发和麟甲也都给圣君。”
狰凌看钟元神色不变，眼泪汪汪，“还有我的角，我的角很坚硬的，也给圣君。”
“少胡说。”钟元皱眉，拿扇柄敲她的头，“角也敢给出去，你不要命了。”
“圣君……”狰凌呜呜起来，吵得钟元头都疼了。
“别哭了，我帮你找就是了。”钟元心想，她答应了帮方一调查他的身世，堕魔气这个事情她也撒不开手，就一块去看看。
“真的吗？！”狰凌抬头，高兴得想大声吼叫，被钟元直接镇压。
“你有没有法子回族地？”钟元问，“或者叫谁来接你？”
钟元可不放心让这站不稳的小狰自己回去，万一路上被人抓了，麻烦又大了。
狰凌：“……”
“好。”钟元懂了，眼皮都没动一下，“我叫你们族长来接你。”
狰凌心虚的恨不得缩成一团。
钟元拿出一只须弥珠，这须弥珠不过半个手掌大小，里面装满了澄澈的灵液，须弥珠可以装活物，本身就非常难得，更何况里面还是疗伤圣泉水，至少可以保住狰凌情况不会恶化。
钟元把狰凌收进须弥珠里，狰凌很快就睡着了，小巧的狰兽泡在圣泉水里四仰八叉，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工艺品。
钟元绕着这山重新转了一圈，确认并无遗漏才收起扇子准备回去。
抬头看看，星辉匿迹，月影悄藏，苍穹绘梦，一线光明，破晓前的白渐渐晕开，天马上就要亮了。
方一昨天睡得早，一个梦也没做，难得好眠，睁眼时无比精神，灵魂都有种休息好了的感觉。
他洗漱完，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河神大人，但是发现了一个小纸人。
小纸人黑黑的，有着白色的两点眼睛，贴在桌子上。
方一想把它拿起来，那小纸人一抬脚，躲开了他的手。
居然会动！
方一惊讶极了。
妖？
方一凑近看它一眼又飞快退开，他经过昨天的事情，接受度高了很多，不仅没有害怕，还敢主动搭话。
“你是河神大人？”看着不太像。
小纸人把自己拱起来，站在桌子上，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在手舞足蹈些什么，方一完全没有看懂。
小纸人生气跺脚，这个愚昧的小妖怎么听不懂它的话，圣君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这小妖还不好准备生伺候，真是可恶！
它大步走向方一，在桌子边缘坐下，短短的腿翘起一只，像个痞子一样朝方一招手。
方一疑惑且好奇。
小纸人挥起短小的手指挥，方一大致看懂，“你要……吃饭？”
“我家没有饭，给你喝茶可以吗？”
小纸人：好笨的妖。
经过两个物种费力的沟通，方一总算是走出了院门。
方一惊讶的发现自己院门口堆了不少东西，有被袋子装起来的一小把细米，两颗鸡蛋，还有地里种的菜蔬……
谁拿来的？
方一依稀辨认出好像是村里水姨家的竹篮子。
所以是村里人给他上供来了？
方一犹豫了一下，拿了一个鸡蛋。
他倒是不饿，但是河神大人说不定要吃早饭呢。
小纸人看他总算上道，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忙活。
圣君大人大概率是不吃的，但是咱们做仆从的要懂事，要晓得讨好。
小纸人有心想教教他，又觉得这小妖听不懂他说话，教了也是白教，无奈摇头。
方一不知道这小纸人丰富的内心活动，他在厨房找了一个完整度最高的粗碗，打蛋，加一点盐，再加水，放进锅里蒸。
趁着等待的时间，方一跟这小纸人聊天。
“你是妖吗？”
小纸人摇头，扬起高高的头颅，表示他比妖还要厉害。
“你是河神大人的……从属吗？”方一绞尽脑汁挑了一个合适的词汇。
小纸人点头，又开始手舞足蹈。
方一看不懂但是频频点头，应该是在夸河神大人吧，他准确的找到了精髓，跟它一唱一和的夸起来。
“你有眼睛，为什么没有嘴巴？”方一突发奇想，“我给你画一个可以吗？”
“或者给你找个东西粘上当嘴巴。”
小纸人站住了，半信半疑的看向他。
他没有嘴巴当然是因为圣君大人没有给他画嘴巴，他想说话但不敢跟圣君大人提要求，这小妖……他画的嘴巴有用吗？
方一看它不动，以为它同意了，兴致勃勃的开始满屋找能画嘴巴的东西。
“你是黑色的，我给你找个浅色的东西画上。”
小纸人（没有嘴巴）：真不上道（指指点点）
方一：？
小纸人（有嘴巴之后）：我来教你！（兴致勃勃）
方一：好的！
钟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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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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