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迷离,照在宴清辞淡漠的眼睛里,她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极细的香烟,缓缓吐息,时间过去良久,包厢里都是寂静。
最后,在江悠然以为宴清辞不会回答的时候。
“她也回国了。”将燃了半截的烟碾熄在烟灰缸里,宴清辞抿下口酒,说得平静:“碰巧遇上,刚见完。”
江悠然小心看了看淡定得不行的宴清辞,小声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宴清辞摇晃了手里的酒杯,任由昏暗的灯光将杯子里的酒附上迷离的色彩,瞧着江悠然小心翼翼的模样,嗤笑出声:“不怎么办,都过去了。难不成因为一个顾安浔在这,我就永远不回国了?”
听到这里,江悠然猛猛点头,虽然她不太相信宴清辞真的都不在乎了,可哪怕只是有这种心态也是件好事。
“好!”江悠然举起酒杯,“既然这样,我们喝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宴清辞笑着和江悠然碰杯,开口说道:“别喝太多,说不定等会白阿姨就打电话来查岗。”
想想自己那个河东狮吼的妈,江悠然打了个寒颤:“别说这么恐怖的事。”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江悠然酒才喝半杯,电话就真来了。
“江悠然,你是不是又跑金竹轩去喝酒了!你姚叔叔和我说,他去那谈事的时候刚好在那见着你了。”听到这充满压迫感的声音,江悠然完全不敢说话,把手机递给了宴清辞,无声做着口型。
宴清辞摇摇头,开口喊道:“阿姨。”
白梦反应了一下,想起是宴清辞的声音之后,她说话的声音瞬间温柔了不止一个度:“清辞啊,你这是回来了啦?”
“对,刚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着,直到实在没话可说了,宴清辞这才开口:“悠然也是为了给我接风才来的,阿姨你可别怪她。”
“……”白梦沉默了一下,自己女儿啥德行她还不知道,不过宴清辞都这么说了,白梦也没想拂她面子,“如果是陪你,阿姨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清辞你们慢慢玩。”
“记得有空来我家做客。”白梦说完这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看着这么容易就被打发掉的白女士,江悠然长叹口气:“我就说我们共用一个妈吧,这辈子都没见她对我这么温柔过。”
江悠然还在仰天长叹着,忽然就看到宴清辞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样子,“等等,你这是干嘛?”
“送你回去。”
好冷酷无情的一句话,江悠然悲愤道:“不是都混过去了吗?你这是在背叛我们坚定的革丨命友谊。”
“是我刚好有些累了。”宴清辞无情压下了所有异议,打开了包间门:“走吧。”
送完江悠然,宴清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没有回宴家的别墅,而是去了她出国前的一个小屋。
刚进房门,宴清辞就发现不对了。
朦胧的月光照入,像是清冷的月神端坐,沙发上映照出一个模糊的白色,背后的门已经自动落锁,宴清辞眉头微皱,缓缓按下开灯键。
在开灯的那一瞬,宴清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想,大脑是前所未有的乱,像是被胡闹的猫胡乱撕扯的线团,当看到抬眸向自己看来的顾安浔,她的思绪全然化作了空白。
薄得近乎透明的纱裙被顾安浔穿在身上,恰到好处的显露出了她修长秀美的脖颈,还有完美到极点的身材,暖色的灯光打在了顾安浔脸上,把她眼睛照得闪闪发亮。
像是怕被那璀璨的亮光给灼伤似的,宴清辞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在这等待答案的时间里,顾安浔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宴清辞缓步向后退着,直到冰凉的大门紧贴脊背,寒意涌入心肺,她终于避无可避。
顾安浔眼睁睁看着宴清辞脸上的表情从进门时的放松到现在的疏离警惕,不等宴清辞反应过来,像是终于承受不住。
把手撑着大门,顾安浔直接垫脚吻了上去。
宴清辞的眼睛是冷的,身上体温也是冷的,但她的唇还是那么暖,像五年前一样暖,暖到这五年的梦魇似乎都要被它驱赶。
淡淡的果酒香气通过交缠的唇舌弥漫在两人的口腔,在顾安浔几乎要沉醉在这样的亲密中时,她被无情地推开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将狂跳的心脏压抑,宴清辞再次重复着这个问题。
顾安浔的声音轻飘飘地:“私家侦探是个不错的职业。”
听到这话,宴清辞眉头一皱,蓦然想起,顾安浔的确是有这么个爱好,或许是小时候侦探小说看多了,但凡有个什么事,她总是喜欢找这种人去办。
见多了顾安浔因为被骗而生气的模样,没想到真被对方找到个有本事的。
打量着明显不是刚进来的顾安浔,看着顾安浔光脚站在那,宴清辞没有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屋内的暖气后,才开口问道:“怎么进来的?”
“这就更简单了。”顾安浔晃了晃她手里开锁师傅的名片,“一条龙服务,我让那位侦探替我解决好了一切。”
能把私闯民宅这事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真不愧是顾安浔。
既然疑问已经解答完毕,宴清辞冷淡道:“换好衣服,然后出去。”但凡顾安浔的衣服再厚一点不是这么透,她就直接开门把她扔出去了。
听到宴清辞这话,顾安浔后退了几步,却不是朝着房间去的,肩膀上的固定裙子的细绳被她撂下一边,顾安浔笑着开口:“才不要。”
“宴姐姐,今晚你要么让我呆在这,要么我就裸着出去。”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安浔停顿了一下,像是才想起似的,补充一句:“对了,如果你抛下我出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时间就在两人僵持中流逝。
夜风穿过阳台吹了进来,吹得不知死活的顾安浔身上那薄如蝉翼的纱裙都开始晃荡,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要掉落在地。
眼里闪过一丝恼意,宴清辞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顾安浔这个疯子,以她对她的了解,这事她还真能干得出来。
最后,宴清辞深吸口气,蹙眉道:“只此一次。”是妥协的语句。
“我就知道宴姐姐舍不得。”听到意料之中答案的顾安浔笑得满意,暖色的灯光映照美丽,如同满天星辰都在她的眸中辉映。
没有搭理顾安浔的暧昧话语,宴清辞冷漠地开口:“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去左拐第二个房间拿,那里都有。”
宴清辞说话的时候,顾安浔微垂着头,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她的眼里满是狡黠,当然面上她却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乖巧地点点头,一副听话模样。
看着乖乖去洗漱的顾安浔,宴清辞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按照以往对顾安浔的了解,她这乖巧模样,总让宴清辞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是为了肯定她的想法,安静不过一会儿,“呀!”的一声惊呼之后,浴室里面传来了哐当声音。
脑子都变得空白,已经来不及用理智权衡,宴清辞本能地冲了进去:“顾安浔。”
屋内是氤氲弥漫的水雾,顶上的浴灯维持温度,地板上全是水渍,只披着一张浴巾的人双腿弯曲坐在地上,周围是摔的七零八落的洗漱用品,顾安浔抬眼看过来时,可能是因为疼痛,她的眼眶泛红,长发还在滴着水,从脸颊向下,白皙的身子滑落水珠,是十分引诱的一幕。
宴清辞微微一怔,很快,在顾安浔发现之前,她就将那一瞬的心悸压抑。
“宴姐姐。”看到进来的人,顾安浔皱眉忍着疼,撑着身后的浴缸试图起身,但脚踝的痛楚实在难捱,她又往下跌去。
“别乱动。”宴清辞上前把人接住。
纤细的腰被熟悉的手紧握,美好虚幻好似场梦,顾安浔看着宴清辞,十分听话的没有再动,只略偏了下头,把脸埋在了宴清辞胸前。
宴清辞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安浔,冷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头顶传来声音,比起关心更像责备的语气传到了顾安浔耳朵里,但她完全没有生气。
已经五年过去,除了知道自己因为体质原因,痛觉生来就是普通人几倍的宴清辞,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对待了,像是呵护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不管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顾安浔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宴清辞皱眉看着怀里的人,冲动的本能过去后,理智重新占领高地,她其实有些怀疑眼前这一幕是顾安浔在自导自演,本来想要刨根问底的想法,在看到怀里闷声不吭的人逐渐淡去。
五年前的顾安浔,连头发被勾掉一根都要生气半天,可此刻躺在自己怀里的顾安浔,就这样忍着痛,从跌倒到现在都不曾发出半句喊声,怀疑仍未消减,但宴清辞发现比起真相,她第一时间生出的还是不忍。
芜湖,顺利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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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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