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蹬起自行车,就往燕子姐家去了。其实妈妈有说给我买个电动车的,因为我在家时,经常无聊地骑着自行车满村转,我妈说我像个穷苦闲汉一样给她丢脸。可我拒绝了她的电动车,我对她说,自行车蹬起来多好玩啊,还有益身心健康,再说了,要是自行车都不蹬了,我发达的大腿退化了怎么办。虽然我也不知道一对发达的大腿有什么用,但人嘛,总要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是吧?
总之呢,我来到了燕子姐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等在楼下,只不过不好意思大吼大叫了,转而发微信。
【消息】beauty bell:燕子姐!我到了
我盯着头顶三楼的窗户,果然,有人影一闪,接着收到了微信消息。
【消息】燕南飞:上来。
【消息】beauty bell:啊,可是,我的自行车……
【消息】燕南飞:放楼下,没人偷你的。
我犹豫了一小下,要是自行车没了,我真的会很伤心的,这爱车跟我十多年了呢,还这么结实,现在的东西质量可未必比得上过去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丢是侥幸,真丢了我会哭的。于是我干脆扛着自行车上楼了,三楼而已,我还负担得起。
到了门口,将自行车放下,邦邦地敲门。
门开,燕子姐问我:“小玲儿怎么不按门铃?”我“啊”了一声,翻过门查看,“门铃在哪里?”搜查半天,发现门铃按钮被门上的福字盖住了。我伸手按了两下,屋内立刻响起叮咚叮咚的声音。燕子姐说都不记得上一次听到门铃是什么时候了,每个来她家的人都是咣咣敲门,从没人按门铃。我说谁叫她家门铃按钮那么隐蔽呢。
燕子姐看到我的自行车,笑了声,问我:“干嘛?你难道想把车搬进我家啊?”
我想到她妈妈洁癖,顿时连忙摇头,说就放门口好了,这楼里都是你家十几年邻居,总不至于会偷一个破自行车吧。
燕子姐说:“你还知道你自行车破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燕子姐给我拿了双拖鞋,带我进屋。
她家真是干净明亮啊,而且屋子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我问燕子姐什么这么香,燕子姐随口说,是花香吧。
原来客厅那里摆了好多盆花,我问燕子姐是什么花,她说是茉莉。
我跟燕子姐进了她的卧室,问她:“燕子姐,你叫我来干嘛呀?”
燕子姐回头冲我笑了笑:“没事不能叫你来玩呀?”
我连忙说:“能啊,当然能,只是觉得挺突然的。”
燕子姐正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这时拿出一套黑色连衣裙,递给我:“穿上。”
我有些不解,接过连衣裙看了看,还挺漂亮的,就是长袖有点热。
见我犹豫,燕子姐走过来,竟扒起我衣服。
我吓一跳,连连捂胸后退:“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说完忙不迭的脱衣换上。
燕子姐在我对面看着我笑。
我换好了,她打量了我几眼,点点头:“不错,挺合身的。”说完她当着我面将自己睡衣嗖地拽了下去,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我“啊”地一声大叫:“妈呀!”
燕子姐哈哈大笑:“你叫什么啊?我又不非礼你。”
我感觉我脸都红了,不敢看她,实在是,实在,太突然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对□□...啊不是。我捂着脸侧身对她。
燕子姐还原地蹦了蹦,问我:“怎么样?大不大?”
我:“……”我假装我没有在偷看。
燕子姐哼了一声,转身从旁边捞了一件内衣,穿上,又捞了一件连衣裙,套上了。
我见她终于穿戴完整了,便立刻正眼看她,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问:“这两件裙子一样呀?”
燕子姐说是啊。
我问:“为什么买两件一样的裙子呢?”
她说:“换着穿不行啊?”
我看了看她的身材,又看了看自己的平胸,问她:“可是咱俩号码不一样吧?”
她整理头发的手一顿,忽然一撩头发,一手掐腰,像模特一样款款走来,在我眼前站定了,一手搭在我肩上,俯视着我的眼睛,用那种御姐音对我说:“小美玲,你哪那么多问题呢?”
她脸离我那么近,那样的洁白无瑕,我心想,她竟然化妆了。
燕子姐说:“你再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就要亲你了。”
我连忙退后一步,像小学生一样立正看着她。
她的手从我肩上滑下去,滑回了她的身侧。
她从衣架上悬挂的五花八门的包包中随手摘下一个,挎在肩上,一招手,带我出门了。
我扛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下了楼,自行车一落地,她当即往车后座上一坐:“小玲儿,开车吧。”
我终于明白了我来此地的意义,是来当她司机的。
她指挥着方向,我载着她,往远离我村的方向而去。我都不记得骑了有多久了,多亏了我大腿发达,才能载着她行这么远。
路越来越荒凉了,我正疑惑她要带我去某个村的时候,她环绕我腰的手忽然一松:“就这里,停下吧。”
我感觉车子一轻,她已经跳下去了。
我连忙也下了车,推车等她与我并排。
我问她:“燕子姐,这是哪里呀?”
燕子姐说:“是我同学家。”
我“哦”了一声,又问:“来这里干嘛呀?”
燕子姐却沉默了一阵,就在我快忘记自己的问题时,燕子姐轻声说:“来见她最后一面。”
我一愣:“燕子姐……你不要想不开呀。”
燕子姐横了我一眼,说:“她死了。”
我再次愣,她是逗我呢还是真的啊。
这时有小风在我背上一推,我顿时觉得这个长袖连衣裙还是薄了,应该再厚点。
我跟着燕子姐走了好半天,终于看清眼前的房屋了,跟我家差不多,都是些小平房。
路过几家之后,看到某一家大门上挂着纸钱,院子里到处白花花的,有三两人影站在院中,屋里有人低低地哭着。
燕子姐进院子时,一个高高的男生抬头看见,大步走过来,对燕子姐说:“你来了。”
燕子姐点点头,下巴点点我:“我妹妹。”
男生看我一眼,冲我点点头。我看他眼圈也是红的,面色悲伤,使原本就有些帅气的脸更增添了一抹忧郁。我看看他,又看看燕子姐,莫名觉得他们两个竟然还挺般配的……我有一点不开心。
那男生带着燕子姐进了里屋,屋里停放着一副棺材,看见的一刹那,我就有些怕,躲到了燕子姐背后去。
见燕子姐直奔棺材,我莫名很抗拒,心中一动,心想我没必要上前吧,于是干脆停住了脚步。
果然也没人在意我,我在门口站定,小心偷看。
燕子姐和那男生双双停在棺材前,燕子姐蹲了下来,好像在低声跟棺材中的人,或者说尸体,说着什么。她只张嘴没发声,又是低着头,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说什么。
说了一会儿,燕子姐从包里掏了什么出来,放进了棺中,东西应该很小,被她握进手里,我也看不到是什么。
之后燕子姐便起身朝我走来了。
三人走进院中,男生送我们到大门口,燕子姐叫他不用送了,回去吧,男生点点头,仍望着我们。
我推着自行车,打算像来时一样走出去,没想到燕子姐却坐到了车上,叫我骑着走。
我送燕子姐回了家,燕子姐又把我叫上楼。
我才想起来我还穿着她的衣服呢,于是连忙上去打算换掉。
进了家门,发现燕子姐的妈妈也在,正在做午饭呢。看见我,叫我留下吃饭。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家里有饭,燕子姐却说让我在这吃,跟家里说一声不就行了。
我同意了,跟燕子姐进她屋,脱了衣服想穿上自己衣服,却被燕子姐拦下。
她说她有好多衣服都小了,穿不上了,问我要不要。
我心想燕子姐的衣服比我好看多了,干嘛不要,连说好啊好啊,给我看看。
然后燕子姐就翻出好多件衣服,奇形怪状的。
有两条轻薄的连衣裙,真的是好薄啊,薄的透肉,穿上后我真是羞死了,怀疑地问她:“这真的不是情趣衣服吗?”
燕子姐哈哈笑,说我穿着很合适呀。
我说我不好意思穿,感觉太羞耻了,燕子姐说让我留着,以后穿给男朋友看。
虽然我连男朋友的影子都看不见,但还是被她说服了,决定收下。
接着又有一套橘灰色的套装,料子很厚实,但胳膊那里绑得特别紧,是在身后将两条胳膊绑在了一起。啊呀真是,什么嘛,这怎么穿嘛。燕子姐将扣子一松,两条胳膊分开了,我再穿,终于好好的穿上了,发现这件衣服料子比较硬,估计应该会很抗风,虽然颜色有点像环卫服饰,但我还是决定收下了。接着还有一套绿衣服,穿起来整个人好像青蛙一样。还有毛茸茸的小狗装,甚至还有一套护士套装。
我看燕子姐的眼神越发怀疑了,她自己衣服都很正常啊,到底哪来这些奇怪衣服,以及,这真的是她穿过的吗?穿给谁看啊?说起来,她有男朋友了没有,她和刚刚见到的那个男生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她没有找工作呢,她爸妈还有弟弟都没有意见吗?
想了好多,我郁郁地问燕子姐:“这些衣服怎么怪怪的呀。”
“哪里怪了,是你少见多怪吧?”
“你真的穿过这些吗?怎么看起来很新的样子呀?”
“噢,你是说你更喜欢我穿旧的衣服吗?真是奇怪的癖好呢。”
什么嘛,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燕子姐后来果真拿出几件正常衣服来,我就说嘛,这几件就漂亮多了,我高兴地把这些衣服包成个小包袱,等离开时候就背走。
跟着燕子姐还有大姨(我姑且也跟着刘苗一样叫大姨好了)吃了午饭,吃完又被燕子姐留下看电影,她屋子里有投影仪,看得电影是恐怖片,真是刺激,吓得我恨不得团进燕子姐怀里。
两人又吃又喝一下午,真是快乐呀。晚上我不好意思再蹭饭了,五点钟赶紧说要回家了。
燕子姐这次没有留我,在大姨的声声挽留中,我点头哈腰地告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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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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