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夜飞奔下楼，他得赶紧看看是怎么个事儿，还看同人文看哭了。
谢星阑哭也不会很吵闹，只是默默坐在沙发里流泪。
“星阑，怎么哭成这样？”霍不夜在谢星阑跟前单膝跪下，“让我看看？”
谢星阑嘴硬：“我才没有哭。”
霍不夜用手背替谢星阑拭去脸上的泪：“没有哭，那我摸到的是什么？”
谢星阑被霍不夜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侧过头，试图避开霍不夜的手，但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
霍不夜擦泪水擦得更快了：“不哭不哭，有什么跟我说就好。”
“霍不夜，如果有一天我们站了对立面，你会朝我开枪吗？”谢星阑的柔软属性又激发出来了，“就算你会对我开枪也没关系的，我都明白，你有你的立场。”
霍不夜：“？？？”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星阑，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根本不存在。”霍不夜正色，“同人文那是带有一定戏剧性的创作，不能往现实代。”
谢星阑抽泣：“可万一呢？”
万一什么啊万一？
“你看啊，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凯撒帝国皇帝的亲外甥，皇室成员，我是谁？我是凯撒帝国的将军，除非我背叛帝国，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站在对立面？”霍不夜条理明晰地给谢星阑分析，“所以同人文里不管写了我们是如何相爱相杀，那都是同人文里的创作，和现实无关。”
谢星阑的眼泪瞬间止住。
对哦，同人文里的场景压根就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谢星阑又不柔弱了，自己就抽了纸巾火速把脸给擦了，泪痕已经干了有些许没擦掉，扭头去洗脸了。
霍不夜目送谢星阑慌慌张张跑去洗手间，捂住了脸。
“我再也不给星阑推销同人文了。”霍不夜冷静了一阵，随后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他是个什么脑子？明知老婆的病还没有好，整这些有的没的，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儿，他不如打死自己。
路易斯远远立着，无声叹气。
谢星阑洗过脸出来，便不太能看出方才还哭得眼泪一把一把掉的模样，只是眼眶仍旧有些发红。
“路易斯，我饿了。”谢星阑有意不再提刚才的尴尬场面，“今天晚上吃什么？”
路易斯：“战斧牛排、奶油蘑菇汤、香煎三文鱼、蔓越莓面包、水果沙拉。”
谢星阑：“开饭。”
至于他看同人文看哭这件事，就和今天的晚餐一起消化掉吧。
阿门。
路易斯推着餐车上菜，任锋的消息也发了过来，告诉霍不夜可以开始了。
“星阑，有个下饭节目。”霍不夜将声音调到最大，“不过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谢星阑疑惑：“？？？”霍不夜又在整什么有的没的？
电流滋啦了一下，任锋的声音乍然出现。
“欧文团长、露西娅小姐，你们好。”
谢星阑敏锐竖起耳朵：“嗯？”
霍不夜一边给谢星阑切牛排一边解释：“之前我和任锋将计就计，想试试从欧文那里钓点有用的情报。”
谢星阑震惊：“那也用不着旁听……吧？”
霍不夜把切好的牛排推到谢星阑面前：“下饭节目。”
谢星阑：“……”刷新了他对下饭节目的定义。
霍不夜和谢星阑在家里享受美食，任锋也没被欧文亏待，请了欧文去帝都最好的餐厅用晚饭，这笔钱还是从他自己的账上出，心痛得很。
欧文见到任锋，立马客气迎上：“任将军，你愿意来我真的很高兴。”
任锋和欧文虚虚握了握手：“本来我作为凯撒帝国的军官，并不是很想和贵国外交团有什么牵扯，不过看在露西娅小姐的面子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欧文笑意一深：“这是自然。”
“露西娅小姐，请坐。”任锋替露西娅拉开餐椅，没先落座。
露西娅道了谢，优雅坐下，任锋安置好露西娅才去了另一旁。
欧文丝毫没有绝对尴尬，他想要看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任将军，此次邀请你出来，我是作的什么打算想必也瞒不过你。”欧文没跟任锋打机锋，来那套虚情假意的，开门见山。
任锋皱眉：“我以为我们可以避开政务不谈，单纯吃顿饭。”
露西娅在两个狐狸中间茫然发言：“我们不是出门吃饭的吗？”
欧文：“……”真傻啊！
任锋对露西娅笑笑：“是吃饭，我们聊天你想加入就加入，不想加入可以玩智脑。”
区别对待得再明显不过。
露西娅：“好哦。”
任锋又在欧文点单的基础上加了一份甜品，专门点给露西娅。
点完了单，任锋才又摆出一张不耐烦的脸和欧文继续谈。
“欧文团长，我们两国之间有什么龃龉你也清楚，说实话，作为第七军团的人，我对贵国只有厌恨，根本不想和你们有什么结盟。”任锋趁机表露自己的不满。
当初想要偷袭他们第七军团，他们第七军团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忘记，霍不夜记得，他也记得。
欧文老脸露出尴尬。
作出偷袭霍不夜部队决定的不是他，可冷嘲热讽全是他来承受，搁谁身上都火冒三丈。
“任将军，我承认我们两国确实有些摩擦，但小摩擦应该给大危险让步，你觉得呢？”欧文小心翼翼地问。
任锋装作一无所知：“欧文团长，说实话，我不理解你们来到凯撒帝国的原因，蜥蜴人的确强大，然而自贵国建国以来，也没有和你们起过什么冲突，反倒是我们凯撒帝国，和虫族打了几十年的仗，你不觉得来找我们结盟，很离谱吗？”
表面上拧着眉头，内心里任锋却把毕索帝国给嘲讽了一遍又一遍。
叫你们浪，明知蜥蜴人不好惹，还敢与虎谋皮，浪翻车了吧？
欧文老脸都要挂不住了，被一个年轻人指指点点，如芒在背。
点的菜被送上来，最先呈上的就是甜品，任锋亲自把甜品端给露西娅：“露西娅小姐，帝都天气炎热，你可以吃份甜品降降温。”
露西娅惊喜：“谢谢！”
任锋点的是她喜欢的蓝莓诶！
欧文脸皮都抽动了一下，任锋是怎么做到变脸那么流畅的？
菜上齐了，任锋也不跟欧文客气，该吃吃。
欧文掏了巨款请他吃饭，不吃白不吃。
酸辣花胶、蟹黄桂花炒鱼翅、佛跳墙……好吃啊好吃。
任锋自己吃的时候还不忘顾着露西娅，露西娅在欧文面前胆子小得很，夹菜都不自在。
露西娅看着也瘦瘦的，怕不是跟着欧文的这段时间被虐待了。
欧文是真没想到任锋吃饭吃得那么麻利，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算了，他也饿了，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总得吃饱肚子，等他吃饱了也才能有力气跟任锋掰扯。
一时间包厢里没了谈话声，只有餐具清脆的碰撞，还有微不可察地咀嚼吞咽。
露西娅胃口小，很快就吃好了，放下筷子，见任锋和欧文还在吃，她就默默拿着银勺扒拉甜品。
待酒足饭饱后，叫了服务员撤走餐具，将餐桌也清理干净，任锋和欧文才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谈。
“欧文团长，我想我们之间的对话可以更加坦诚一点。”任锋面朝欧文时就一副“你要死不死”的表情，“你不给我透点底，我也不可能会帮你们。”
“吃不下不用勉强。”任锋一扭头，露西娅还在跟那份有露西娅脑袋那么大的甜品作斗争，小口小口的，显然是撑得不行。
露西娅瞥了瞥欧文，放下银勺：“那我玩一会智脑，可以吗？”
“当然可以。”任锋道。
露西娅高高兴兴玩智脑了，还戴上了耳机，沉浸追剧。
任锋和露西娅对话的时候，也是留了时间给欧文思考，要不要透底，欧文也需要纠结一下。
“任将军，你得保证，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欧文双手在桌面上一撑，瞬间严肃了好几个档次。
唔……很不幸，已经有第四个知道了，霍不夜时时同步，或许殿下也在，那就是五个人，又或许，晚餐时间路易斯也在，那就是六个人。
“可以。”任锋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欧文缓缓坐回去，手臂支着抵上额头：“说起来丢人，我也实在是不乐意提及。”
“自进入星际时代以来，有的文明一跃成为星际强国，要么幅员辽阔，要么占据绝好的星球，而我们毕索帝国，在所有星际文明当中，不上不上，位置尴尬……”
……
欧文说了很久，说得他自己泪流满面，纸巾用了一把又一把，眼皮都给哭肿了，停不下来。
露西娅本来在欧文哭时就想把耳机摘了，任锋拦住了她，示意她继续玩她自己的，露西娅不理解，可她相信任锋。
听完了欧文长吁短叹的，只有在现场的任锋，以及不在现场的霍不夜、谢星阑、路易斯。
任锋冷眼旁观，任凭欧文落泪。
毕索帝国的孽又不是他们造成的，他除了可怜那些一无所知的无辜之人，并不会产生什么同情之心。
当兵的是好人，又不是滥好人。
“欧文团长，你说的我都了解了。”任锋姿态不变，不因欧文的慷慨陈词而动容，“今天先到此结束，我会回去好好想一想。”
欧文松了一口气，只要任锋愿意松口，他就还有机会。
“露西娅。”欧文摘下露西娅的耳机，“我们回酒店。”
“露西娅小姐。”任锋叫住露西娅，“能否跟我一起走走？”
露西娅看着欧文，征求欧文的意见。
欧文自是求之不得：“你们聊、你们慢慢聊，我先回。”
在离开时，欧文的背影堪称雀跃。
任锋不明显地冲欧文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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